“秦捕头任职不到两年,且从未离开过临洲境内,不知江湖凶险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若不嫌烦闷,本官就与你说说如何?”
“大人愿指点一二,是我的荣幸,卑职洗耳恭听!”
范谦书轻轻一笑便起身走到了窗边,秦夜脚步轻移跟在他身后。站在这里刚好可以看到衙门的后院;阳光透过树叶零零散散的洒在地上,鸟语花香一派和谐安宁的景象。
范谦书的声音响起:“五年前江洲福泽县的永安村发生惨案,整个村庄一百三十六人一夜之间全部遇害。
永安村地处偏僻,过了一天后官府才接到报案,鉴于案情严重,福泽县令直接将此事提报给了江州府衙。当时的江州知府下令严查,但既无人证也没物证,官府只能通过各种渠道希望能获得相关的线索。
最后也不知是谁放出了风声,说此案是离永安村十里外的一伙山贼所为,这伙山贼由来已久,经常骚扰地方百姓和过往商旅,杀人越货的事也干了不少。
于是江州府也不核查是否属实,就派官兵准备围剿,这时候来了一群所谓的武林豪杰,他们义愤填膺说要为百姓铲除这群败类,愿当先锋为官兵开道。
结果可想而知了;当官兵到达贼窝的时候,战斗已基本结束,近两百号匪徒没留一个活口,当场还搜出了据说是来自永安村的一些物品,但是不是真的就无人知晓了,江洲府被此案压的焦头烂额不想再节外生枝,于是就此结案。”
“此案表面看起来似乎没什么不妥,但卑职认为其中存在一些漏洞,大人应该还有什么地方没说明的吧?”
范谦书转身赞许的看了秦夜一眼;“没错,要说是山贼所为,但永安村并没有被大肆洗劫的迹象,更重要的是验尸表明;遇害村民全是被一击致命,而且从伤口判断,行凶者不超过十人!”
秦夜抿了抿嘴没有说话,虽然早有预感但心里还是涌起一阵愤怒和无奈;官府显然知道这事与江湖中人脱不了关系,但光凭那些伤口根本无法断定谁是凶手,江湖更不可能向官府透露任何有用的线索,既然有这么个台阶下,官府也只能顺水推舟不了了之了。
“这都是陈年旧案,是是非非无需再去深究,类似于此的大小案件数不胜数,本官说上个三天三夜也未必说的完,你日后会慢慢明白的。”
秦夜微微点头;“听完大人所说的案列,卑职感觉受益良多,也请大人放心,卑职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在临洲境内,也不会让这种恶徒逍遥法外!”
“嗯,秦捕头有这份心就够了,但不必给自己施加压力,世事无常,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能掌控的。”
范谦书接着话锋一转;“但最近有件案子我们要提高警惕!去年五月开始,南方的朔州、靖州、福州等地,接连发生掳掠良家女子对其施暴的恶性案件,影响极其恶劣,而且凶手到现在还没有伏法,相关州府承受不小的压力,并将此案列为特案查办。朔州与临州接壤,我们也要多加留意啊!”
“此案我去年也听过,凶手作案时都带着头罩,但只持续了一个多月就销声匿迹再无犯案,据说官府曾与凶手正面交锋,但没抓到人还死伤了数名捕快,不知大人可有这方面的线索,好让卑职有所提防。”
范谦书颔首道;“有!而且非常明确。当时凶手在靖洲现身作案,靖洲府对此早有准备,立即派出高手前去缉拿,只可惜当增援赶到时,负责追捕的三名捕快已经殉职了,但在一名殉职捕快的手掌上发现两个血字,“和尚!”经过验证,这两个字确是这名捕快临死前所写。”
秦夜肃然起敬;“想必这位同僚与凶手打斗时,掀开了凶手的头罩,虽然最后力战而死,却也留下了这一线索,为此案指明了方向,他很了不起!”
“是啊!”范谦书嘘了口气;“为防打草惊蛇,这一线索没有公开,就连官府内部也只有经手此案的人知道,初步推断,凶手极有可能是出自天龙寺的和尚。”
秦夜对这个天龙寺还是知道一些的,它的庙宇建在中洲的龙鸣山上,跟普通烧香拜佛的寺庙不同,天龙寺以武立派门徒众多且高手如云,在武林中地位斐然,天龙寺门规森严,一直以正道自居,宣扬人心向善普度众生的理念,在民间也有着良好的口碑。
以天龙寺的地位和声誉,若没有确凿的证据,就冒然指认或抓捕的话只会令此案更加复杂。
“如今五月将至,为防万一,相关州府也做了严密的布控,虽然凶手出现在临州的几率不大,但我们也要有所准备!”
秦夜凛然说道;“卑职会吩咐所有捕快和暗探,密切注意这段时间的外来僧侣,倘若凶手现身,卑职有信心将他拿下,以正视听!”
范谦书笑了;“嗯,如此甚好,但这凶手武功不俗又心狠手辣,若是单独遇上,不要逞强,毕竟安全第一啊!好啦!昨晚你也忙了一宿,若没什么事情,下午就不用当值了,回去休息吧。”
“谢大人关心,卑职先告退了。”
“噢!对了”范谦书突然说道;“赵将军今晚请本官去飘香楼吃饭,秦捕头晚上可有时间与我一同前去,顺便体察下民情啊!”
对这种官场饭局,秦夜一向兴趣缺缺;“赵将军请大人吃饭,已卑职的身份,去那里不太合适吧!”
“只是私下吃个饭,在场的还有他的夫人和女儿,而且...这也是赵将军的意思,你就不必推辞啦!”范谦书说这话时明显掺杂着别的意味。
秦夜心里也在纳闷;自己和这个赵将军毫无瓜葛,对方又是三万临州驻军的统帅,位高权重,自己在他眼里根本就排不上号,他为什么要点名叫我去呢?总不会是对我仰慕已久,想要结交吧.....
和范谦书约好了时间,秦夜便在府衙内安排了相关事宜,特别是那个和尚的案子,他有种莫名的期待和预感;自己或许真能碰上那个凶手,当然既来之则安之,能亲手抓到他那是最好。
将公务安排妥当之后,秦夜就换了身便装出了府衙,往书院方向不急不慢的晃悠着,他在这临州城也算是公众人物,为了不引人注意,他刻意低调,尽量不走人流密集的街道,毕竟见过他本人的不多但也绝不少,现在又是只身一人穿着便装,秦夜可不想在路上碰到一些不必要的“骚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