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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走向糜烂还是简朴

满乌德市的晚上7点,天已经渐渐变暗。

满乌德市唯一的一所大学满乌德外国语职业学院教学楼前的大街上,谢宏源随手拦了一辆停在学校楼门口的出租车向市区内驶去。看着俄罗斯式建筑的街道,谢宏源和苏梦婷通了电话,告诉苏梦婷晚上不能陪她吃饭了,她简单询问了谢宏源要去哪里,随后电话那头便叹了口气。然后叮嘱他吃完饭马上回学校。

从满乌德外国语职业学院到满乌德市区不远,只有三公里。这也是谢宏源第一次来到满乌德市区,他没心思逛街,他只想赶快应付完这次的饭局。

出租车停在了全是俄语招牌的一个步行街路口,街上来来往往都是龙国人和俄罗斯人,在这个地方,见到一个外国人都觉得不算稀奇。谢宏源在步行街上走了两圈,领略到了一丝丝的异域风情,找到了学生会宿管部部长谢晓峰和张文远他们订的饭店。

“俄罗斯贝加尔西餐厅”上面用俄语写着另一块儿招牌,看着这块儿金碧辉煌的招牌和从窗户里看到的布局,谢宏源就知道这里的价格绝对很贵,他握了握兜里揣着的三百块钱走了进去。

西餐厅里的装修很有格调,完全是模仿西式的风格,其中还带点东欧斯拉夫民族的建筑格调。西餐厅的一大特点,就是带着一股不矫情的工业风。大厅里放着数十张木质暗色圆桌,圆桌上方则是用玻璃水晶灯来照明。在大厅右侧的一角有一长列的柜台,主要用来结账,然后出售各种酒类和一些小点心。墙上是各种齿轮咬合在一起的铝制模型搭配东正教教堂的风格。

整个西餐厅的大厅都是用暗色格调搭配黄色灯光的,角落里坐着的两个年轻斯拉夫女性,上下打量着他,对着谢宏源指指点点。后者礼貌性的对她们笑了笑。

“красавец!бесспорныйкрасавчиквнеконкуренции!(帅哥,长得很好看!)”

谢宏源听着后面的俄罗斯女性在用俄语小声交谈,回头一看她们,她们便对视一下笑了起来。他虽然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但是能看出来,也能猜出来她们是在议论自己。

“谢宏源。”

他转身,发现一个熟悉的面孔站在他身后,是张文远。他穿的很帅,发型也特意打了发胶,给人一种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很帅的感觉。

他拍了拍谢宏源肩膀,兴奋的说:“来,给我打个电话我直接去门口接你了,快点,就等你呢!”说完,便拉着谢宏源走向二楼。

“那个,远哥,都有些谁啊?”谢宏源边走边问道。

“人多着呢,都是为你接风的。”

谢宏源有些受宠若惊,连忙道:“咋就给我接风了?我们不认识他们啊,我现在就认识你。”

“哎呀谢老弟你就别客气了,咱们宿管部部长和你一个姓,也算有缘,对了,你们宿舍的黄贤贵也在。”他碰了一下服务员,说道:“不好意思。”然后又道:“部长可是把你当着众人面夸上了,你也算是名人了,所有人听说你是十三中篮球队的,咱们外语学院在校内篮球赛就有希望了。我和你说啊谢老弟,这次在场的咱们外语学院篮球队的队员都在,整好也认识认识大家。不过大一的新生,可就你一个人,其他认都是大二大三的。”

张文远热情的把谢宏源拉到二楼,生怕他跑了。二楼也是和一楼差不多的布局,只是少了柜台。在靠窗户的两个圆桌旁,谢晓峰看到谢宏源那一米九的个子晃悠来了,立马站起来招手。

“谢宏源,这里。”黄显贵站起来兴奋道。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谢宏源走到两张桌子旁,桌子上的食物都大多没动过手,只有两个人的餐盘里有着食物的残渣。意味着有两个不懂礼貌的人。谢宏源没在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好意思了众位学长,还有学姐,让你们久等了,我叫谢宏源。”桌子的对面,坐着四个女生两眼放春光的看着他,八道春光,让他觉得不是很自在。

然后他开始快速环视这两个桌子上的人,谢晓峰,黄贤贵,张文远和另一个学生会分宿舍的干部他都见过,其他的男生都没见过,他们有的身材只有一米七左右,有的则是很胖看起来运动能力不是很好,有的则是很瘦,还有几个人,身体倒是很均匀,嘴里叼着一根烟,面部煞白,看起来不是肾虚就是经常熬夜。这样的球队,能打赢硬仗才怪了。谢宏源心想。

黄贤贵把他拉倒自己身边坐下,高兴的说道:“来来来,兄弟啊,我哥说了,说你以后,就是咱们外语学院篮球队的了。”

“哎哎哎,贤贵,你一会儿再说。”谢晓峰赶紧往他餐盘里放了一块牛排希望堵上他的嘴。然后微笑的看着谢宏源,又是一块儿牛排放在谢宏源的餐盘里。然后坐回原处道:“学弟啊,咱们五百年前肯定是一家。哈哈哈。”

“哪里,峰哥你可真会说啊。”

“哎呀这不说不行啊,学生会干部怎么也得会讲几句话才行啊,哈哈,你们说对不?”谢晓峰笑着看向其余人,可是有的人响应他,点头说对对对,有的人则不是很友好的看着谢宏源,然后点了点头应付了一下部长。

“哎呦,学弟,来,我给忘了,我给你介绍介绍咱们球队的。这张文远和黄贤贵你应该都知道,那个我右手边的呢,是咱们外语学院篮球队的中锋,叫鞠文涛。和你一个专业的,也是学俄语的。”

“你好。”只见一个身高大约190的男子,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站了起来,很是友好的和谢宏源握了握手。

“你好涛哥。”

“别涛哥啦,以后还仰仗你教我几招呢。“鞠文涛自嘲的笑了笑。他给谢宏源的印象很好,懂礼貌,会办事。

谢晓峰打断他俩的聊天,道:“我说四眼涛,你有什么事下去说行不行啊,我这还介绍呢。”

鞠文涛嬉笑着:“峰哥您继续。”惹来一阵男男女女的笑声。

“这个我左手边的这个,叫李海鹏,学的英语专业,他投篮也算准,以前也练过篮球。不过他那水平不行,哈哈。”

“你这不扯淡嘛。”李海鹏操着一口东北口音,然后打了一下谢晓峰,二人打闹了一会儿。

“你好啊谢宏源。”之后他笑吟吟的面对后者,热情的握住了他的手,“你们十三中,牛逼啊!全国都算出名的!”

一听别人在恭维自己,还是大二的学长,谢宏源刚想得意一下,赶忙站起来谦虚道:“鹏哥,那都过去了,来了我和咱们兄弟一起奋斗拿个冠军。”

李海鹏心里暗暗点头,别提多高兴了,心说这小子可以啊,会来事儿!可他这么想,有的人就不这么想了。

谢晓峰刚要继续介绍的时候,只听到从另一张桌子传来的声音冷淡的说道:“切,真他吗会装!”然后那人旁边的女生立刻回头拍了一下那个男生,示意他不要说这样话。谢宏源听了有些略微尴尬,不过他不会放在心上,自己不是人民币,做不到人人都喜欢自己。但是原本其乐融融的氛围一下子就被打破了,那句话像一根针,扎破了上升的气球。

“咋了杨贺?”谢晓峰不满的质问他,两个饭桌上的气氛微微的变动。“谁招你惹你了?咋还有火气呢?”

“老杨?你没事吧你?”鞠文涛喝了一口果汁,动了动自己的眼镜。

那个叫杨贺的人没有说话,低头只顾吃着自己餐盘里的食物。谢晓峰有些生气了,要说这是私下场合也就算了,都是一起打球的哥们儿,可这当着大一新生和很多女生的面,这个大二老生居然这么不给自己面子。其实人有时候奋斗的那么辛苦,说白了也就为了图个面子。可这面子没了,谢晓峰哪能忍。

“杨贺!说话啊!”谢晓峰示意坐在他旁边谢宏源和黄贤贵让个地方,所有人都注视着他,他走到另一张桌子旁直视着杨贺。“咋了哥们儿?谁惹你了?你刚说的那话啥意思?你欺负人家新来的是不?”

杨贺身边那个女生也是有些责备杨贺道:“干嘛呀,生什么气啊。”这时他才知道他有些犯了众怒,也不出声了。回头很不友好的瞥了谢宏源一眼。

谢宏源对谢晓峰的仗义十分感动,赶忙走到他旁边,小声道:“峰哥,算了算了,多大点事。”谢晓峰看着谢宏源给了一个台阶下,这才愤愤不平的走回原座位,刚要继续介绍,却发现也没那热情劲儿了。有时候,一点点的负能量会产生很大的影响。在另一张桌子上,一个女生的目光总是盯着谢宏源没有移开。

之后篮球队的其他人谢宏源都知道了他们的名字,还有几个女生,是属于篮球队队员的“家属”。谢晓峰一一介绍完后,众人开吃。很快,谢宏源就发现自己座的这张桌子上摆放的食物消费标准远远的超过了坐在桌子上的人的收入标准,他们就是为了图个面子。他看着一个叫王帆的人用刀叉优雅的割开了盘中那块牛排,然后放了一点点洋葱,他开始为在座的各位介绍各种西餐食物和吃法。看着众人都十分优雅的学习西方人的吃饭方法,谢宏源真是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黄贤贵问他为什么不吃,谢宏源笨拙的三两下把盘子里的一块儿牛排切割开,然后两叉子刺穿那几块儿小的可怜的肉,在嘲讽和友好以及暧昧的目光下一口吃下了整块儿牛排。

味道也不是想象的那么好吃。

谢宏源这个乡巴佬自然没吃过西餐,他觉得太浪费时间了,有这个时间,他早就去一家红火的川菜馆要个土豆丝和爆炒牛肉再来三碗米饭开吃。要是人多一点,就叫两个水煮鱼麻婆豆腐宫保鸡丁一大堆川菜,一群人高高兴兴坐着热热闹闹的吃饭,也不用紧绷着神经,然后生怕吃法不对!吃饭嘛,就是要补充体力,放松啦,然后聊一些必要的话题,就可以结束了对不对?但是人的虚荣心是非常强的。杨贺之所以那样对谢宏源,就是因为后者比他长得高,而且俊,最重要的是篮球打得比他自己好,又这么彬彬有礼,自己的女朋友还隔着自己对他放光。他当然要损谢宏源几下了,可是他这形象就会下跌。记得被王少威殴打的那一次,也是他女朋友因为谢宏源长得好看,对他犯了花痴才打的。

众位男生女生依旧文静的吃着桌子上的食物,而谢宏源都不知道自己的手该往哪放,他的那一份已经吃光了。而且他的格调和周围的布景都完全不是一搭,他很饥饿,但是他又不能离开去吃别的东西。

王帆自然看到了谢宏源已经吃完了,而且看出了他根本没吃饱,低头时,嘴角露出了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诡笑。谢宏源看到了他的笑,也猜到了他的心思。知道这也是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主儿,他也就没搭理这个叫王帆的人。旁边的黄贤贵刚刚发现谢宏源盘子里没有食物了,熟练的把自己这份没有吃的牛排用一份新的刀叉夹给了他。这时,另一张桌子上的一名女生大胆的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一个盘子,放到谢宏源身边,里面放着意大利面和两个披萨以及一个煎蛋。

谢晓峰正在吃着,然后满脸茫然的抬起头来。之后,两张桌子的人开始起哄。王帆正在对旁边一个女生讲解如何吃西餐时,那女生立马推开王帆跑到谢宏源身边,装作王帆那里位置比较挤,坐在他身旁,目光中带有淡淡的敌意,看着那个女生。对于这种情况,谢宏源是始料未及的,但是作为男性,他能看出来,两个女生在为他争风吃醋。整个西餐厅2楼的人们也都望着这边。

王帆的脸色十分难看,他自己做了那么多精心准备的关系西餐的知识没收到成效就算了,结果女人都要去这个新来的大一新生那里。这让这帮大二的男生可是羡慕嫉妒恨。

端着食物来的女生名叫王晓丽,后来甩开王帆来争风吃醋的女生叫邓嘉琳。邓嘉琳则是走到黄贤贵身边示意他往里面坐坐,自己挨着谢宏源坐了下来,王晓丽也不甘示弱坐在谢宏源右手边。

接下来的近一小时,两张桌子上的男生们假装没事儿聊着天,和谢宏源讨教讨教篮球训练的方法,实际上很多人则是羡慕的看着他和他身边的两个女生。虽然算不上是国色天香,但是也算漂亮。这两个女生一左一右,互相“吹胡子瞪眼”。她们虽然没明着和对方竞争,也没明着表示“谢宏源是属于我的”,但是她们的行为和说话却是暗藏“杀机”,而且在场的男生们也都不是傻子。“大一新生哦,你们照恒市没有这种西餐店吧?你看那个意大利面,很好吃的,我给你夹。”“那个意大利面我吃着一般,你看那个牛排,还没放酱呢,沾着酱吃很香的。”“晚上吃点面食,对肠胃好,老吃牛排,那怎么行。“”嘿,谢宏源,打篮球的男生,不吃点牛肉,怎么能有力气跑呢?来,我给你弄一块。“

鞠海涛起哄着给他们三人拍了一张照片发到了朋友圈,之后立马引起无数网民男人的嫉妒。谢宏源坐在中间,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目前为止只有一个女朋友,就是苏梦婷。现在又多了两个女生凑在自己身边,他很尴尬。但是潜意识里,他又很享受。

谢晓峰虽然也羡慕,但是毕竟算是学生会干部,还是党员,城府比较深,毕竟自己也有女朋友。他看了看手表,已经快要九点了,任由他们几个胡闹了一会儿,告诉大家该收摊了。

一群年轻人下了楼买单,看着周围的俄罗斯人他们已经习惯了。而谢宏源则是不习惯,远处的两个夸谢宏源帅的俄罗斯姑娘还没走,看到谢宏源身边的两个女生眼里上下打量一番她们,然后散发出淡淡的嫉妒。同时王帆和杨贺走在谢宏源身后,完全被他的身影覆盖着,满脸的阴影和嫉妒。

结账的账单十八个人,总共花了三千多元,真是奢侈。但是他渐渐又喜欢这种感觉,被美女左拥右抱。走出了西餐厅,谢宏源感受着满乌德市清新的空气和俄罗斯式的街道,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但是他很享受这种感受。可是他却忘了,他忘了苏梦婷的晚饭是一碗素面,她一直在宿舍里等着他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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