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井有希的念动力是不能控制智慧生命体的肉体的。
原因恐怕出于薛定谔的猫理论的衍生物——维格纳的朋友理论,杀手G的意志干扰了能力的应用。
“维格纳的朋友”是维格纳所想象的某个熟人,当薛定谔的猫在箱子里默默地等待命运的判决之时,这位朋友戴着一个防毒面具也同样呆在箱子里观察这只猫。维格纳本人则退到房间外面不去观测箱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现在,对于维格纳来说,他对房间里的情况一无所知,他是不是可以假定箱子里处于一个(活猫高兴的朋友)AND(死猫悲伤的朋友)的混合态呢?可是,当他事后询问那位朋友的时候,后者肯定会否认这一种叠加状态。维格纳总结道,当朋友的意识被包含在整个系统中的时候,叠加态就不适用了。即使他本人在门外,箱子里的波函数还是因为朋友的观测而不断地被触动,因此只有活猫或者死猫两个纯态的可能。
维格纳论证说,意识可以作用于外部世界,使波函数坍缩是不足为奇的。因为外部世界的变化可以引起我们意识的改变,根据牛顿第三定律,作用与反作用原理,意识也应当能够反过来作用于外部世界。
于是,在杀手G袭来,并且爆衫之时,应对不及的樱井有希完败。
所谓爆衫,应该是在衣服各处安装微型炸药,不会伤及G的肉体的剂量,在樱井有希试图控制G的衣服时,瞬间爆破。
这就是硝烟味的由来。
剧痛严重影响大脑的对超能力的演算——中枪之后,有希就失去了超能力。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身体会习惯这剧痛,大脑能重启演算,那是就是决定看似胜负已分的刺杀的时刻,只是中枪失血的身体也许不会给有希这些时间。
为有希包扎伤口的时候G依旧碎碎念不停。
“你忍受无谓的痛苦,就为了虚无缥缈的奇迹?真是幼稚,我在7岁的时候就不再相信任何奇迹。”
(不,你不会懂,我等的不是奇迹,而是一线机会。)
樱井有希虚弱的说道:“你是个很厉害的杀手?”
她的眼前已经一阵阵的发黑,必须靠说话思考来凝聚注意力。
G有些不好意思的搔搔后脑,却说着一点不谦虚的话:“那当然,你以为我是谁?”
“我详细研究了你的超能力的各种应用和限制条件,在这间病房完全复制的房间里反复模拟各种可能情况,制定了37种应对方案,并且完美的执行——我当然是最好的之一。”
“之一?还……还有被你认可的人物?”樱井有希的睡衣完全被冷汗打湿,贴在皮肤上。
“还有姓卫宫和姓奥迪托里的家伙,很难缠。”G带着挑捡不爱吃的饭菜似的表情跳过话题:“算了,不提这些家伙。今晚我刺杀的表演怎么样,能不能打个95分?”
(这家伙是个白痴吗?让受害人评价凶手的手段精不精彩?)
有希想狠狠吐槽,却剧烈咳嗽起来,味蕾感觉到一丝甜腥。
“如果我生在冷兵器时代,我一定会成为一个猛将,身为一个刺客却像成为想上正面战场是不是很奇怪?我也许会使用长枪,建功立业,然后超越神话里那些用枪的英雄,什么丘林、奥迪那都不在话下……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然后是瓶瓶罐罐掉地的碎响。
然后有希听见相生言叶的惊慌的声音。
“你是谁,想对有希做什么?”
樱井有希再次见识到G的“表演”:转身时就开始前冲,相生言叶话音还未落地,G已经冲到她身边,捂嘴并且举枪威胁,没再给相生言叶一个字的机会。准确,高效,近乎冷酷。
“敢再发出一丝声音,我就杀死你。”G低声威胁。
相生言叶使劲点头。
G搜索相生言叶的全身后,沉默片刻,轻轻说道:“现在去照顾她。”
看到有希苍白的面孔和被咬出血的下唇,相生言叶忍不住低声啜泣,她温柔擦掉有希额头的冷汗,轻轻抱住有希微微颤抖的身体。
从中枪到现在,有希没有痛哼过一声。她怕自己说出疼痛就再也坚持不住昏迷过去。
而她,终于等到了那一丝曙光。
先前被钉入天花板的注射器开始无声颤动,几乎下一瞬,针头插进了G的脖颈,将其中液体尽数注入G的体内。
G愕然,举枪瞄准已经昏迷的有希,自嘲般一笑,轰然倒下。
相生言叶大口喘息着跪坐在地,露出紧握在手里已经空了的无痛注射器。
此前里面是标准计量的吗啡。
相生言叶将吗啡带进这间绝望的病房,带来了有希等待之外的机会。
有希之所以要G为她包扎止血,目的在身体适应疼痛能够发动能力和失血死去的狭窄夹缝中,成功将军。
奇迹也只会眷顾有准备的人。
这场一开幕就毫无胜算的战斗,终究是樱井有希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