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队伍的慢慢前进,跟在瑞奇他们身后的队伍慢慢壮大。他们是没有一收到消息,就直接离开的人群。因此,直接遭受了罗蒙的袭击,好在,罗蒙的蜥蜴人并没有直接杀掉他们,因此,在杀死了士兵之后,他们都被解救了出来。
而瑞奇则从新虏获的灵魂中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罗蒙是蜥蜴人的国家,在他们的的制度中,除了国王,还有一种被称呼为“长者”的人统治着罗蒙,他们没有固定的人数,机构最庞大的时候有三十几人,衰弱时只有两三人。通常,他们被视为神意志的延伸——也就是沼泽与鳄鱼之神索贝克的牧师。
而几个月前,长者们培育出了一种强大的魔物,称为黑长毛爬行怪,是一种像是章鱼般的陆生魔兽。长者们靠它们在米达斯的马林防线上死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而黑长毛爬行怪也损失惨重。
而这些罗蒙士兵的任务就是,用足够的血食喂饱这个怪物,让对方有足够的体力繁衍后代,然后拉起新的爬行怪军队。
瑞奇对这件事情感到说不出的厌恶。
虽然他心底明白,战争本来就是残酷的艺术,更何况爆发在两个完全不同的种族,文明之间。在这样的情况下,甚至基本的底线都丧失了。
几人在雪地里又行走了半个多小时,一旦习惯了战斗的习惯,瑞奇觉得自己成长的飞快(如果有经验槽这个设定的话,瑞奇怀疑自己会听见它上涨的biubiu声),一路上,他收割了七条罗蒙人的人命。
至于其他人,则数目更多,瑞奇脑海里噌噌上涨的灵魂数目无疑证明着这一点。
前方,就是格罗丹的中心广场。
那是一个圆形的广场,地面是白色的石板,中央有一个圆形的喷泉池,池面早已结冰,也没有流水喷涌出来。中心是一个大理石的雕像,雕像是一个年轻男子,双手交叉放在胸口,神色慈悲,右手持杖,左手举剑。而垂直的长袍上则绘制了半个太阳的形状。
祂是晨曦的主宰,人类世界信仰最广泛的神明,阿莱恩。
见到神像,虽然在场的人,信奉祂的人几乎没有,但大家还是行礼表达了敬意。不知道是不是瑞奇的错觉,雕像的男子似乎对他们微微弯了弯嘴角。
而喷泉池的后面,就是瑞奇小队这次的目的——大钟。
瑞奇先走到那个半人高的钟的面前,它被鸟笼般的栏杆锁在里面,栏杆上全是漆黑的锈。他试着用脚踹了一把,唔,好疼。栏杆纹丝不动。
坚固度还是很靠谱的。
瑞奇想,拒绝考虑自己力气太小的可能性。
“让开,让我来。”加斯提亚走到栏杆的面前,他先是把剑插在了地面上,然后举起了双手,慢条斯理地开始穿戴一个羊皮手套。
瑞奇站立的位置离加斯提亚很近,因此,他敏锐地注意到,加斯提亚的手在抖,露出的手腕上一片青色,那是毛细血管爆裂,在皮肉里凝固的形态。
瑞奇愣了一瞬。
他心底涌现了一种叫做内疚的情绪,如果他再强大一些的话,是不是可以为这位伙伴分担更多呢。
加斯提亚不知道瑞奇的想法,他把双手放在栏杆上——力量爆发,灰眼青年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在这种大冷天中,一颗一颗的冷汗清晰可见:“唔……”
黑色的栏杆发出了悲鸣,出现了肉眼可见的扭曲。
“喝!”加斯提亚猛然发力,那两根栏杆竟然被他生生拗断。只是灰眼青年用力过猛,一下子栽倒在地面上,一时半会儿居然没爬的起来。
瑞奇吓了一跳,急忙扶起对方。加斯提亚借着他的力气才站稳,过了几秒钟,他松开手,靠自己的力气站稳了。
“你没事吧?”瑞奇担忧地问。
“刚才只是脚滑而已。地面上结了冰。”加斯提亚若无其事地回答,见到瑞奇还在浪费时间,不由低吼道,“我比你想象的强大的多,还不快去敲钟!”
瑞奇无奈,只好举起了剑柄,狠狠的敲击上去。
“咚!咚!咚!”清越的声响彻整个小镇。瑞奇下意识地握紧了剑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比镇民更早来临的,恐怕是敌人。
但四周很安静,唯有风声呼啸。
好像罗蒙的军队一下子都从这个镇上消失了一样,瑞奇感到了一种暴风雨之前的压抑。他扭头看向另外几位成员,维克多累得不行,坐在喷泉边上直喘气。而加斯提亚和乌娜卡都警惕地握着武器,巡视四周。
可依然没有人来。广场上只有一开始跟着他们的居民,大约有二三十来人,在广场中三三两两地坐着。
这样干等着也不是办法。乌娜卡解开了腰包,从中取出了不少零零散散的小玩意儿,然后她走到加斯提亚面前,命令道:“把袖子捞起来。”
“……我没事。”
“逞强的男人简直弱爆了。”乌娜卡嘲笑着,黝黑皮肤的山林人少女挑挑眉,然后一伸手抓住了加斯提亚的手臂,灰眼青年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我有不祥的预感。”
乌娜卡低低地说:“你身为我们之中,战斗力最强的人,更要保持自己的战斗力。”
她这样一说,加斯提亚也就不再反抗,任凭乌娜卡撩开他的衣袖。连续数次的力量爆发,给加斯提亚的身体带来非常大的负荷,如果不是战斗尚未结束,他真的很想躺在地上狠狠地睡上一觉。
看到加斯提亚的手臂,乌娜卡表情不由震惊,男人的手臂上是犹如河流一样分布的青紫色,看起来狰狞可怖。乌娜卡打开绷带,在对方身上涂了淡白色的药物,然后一圈一圈地包裹起来,为了不妨碍之后的战斗,只裹了浅浅一层。
这时候,瑞奇不由皱了皱眉,问道:“你们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嗯?”
“你听到了什么?”
瑞奇眨眨眼睛,又侧耳倾听了好一会儿,才确认自己听到的没有错——有人……不对,是有什么东西,在用罗蒙的语言说:“好饿……好饿……”
罗蒙人的发音器官和人类不同,但是这种声音和罗蒙人也差异很大,如果不注意的话,几乎会和风声混为一体了。
又过了一会儿,瑞奇抬头声明说:“声音变大了。”
“刺啦……”加斯提亚拔起了自己的剑。已经不用瑞奇提醒了,在场的人都准确无误地感觉到有东西过来——大地在颤抖,道路两旁的积雪簌簌的落下。瑞奇猛地跳起来:“大家快躲起来!”
是了,是那个怪物,黑长毛爬行怪。罗蒙居然也不看好自家的宠物!
瑞奇在心底破口大骂,和仅仅是戒备的加斯提亚他们不同,瑞奇可是很清楚对方的战斗力——实打实的白银初阶。如果按照现在这个世界的战斗力来算的话,他们这一行人……大概就是一盘菜吧,还自带饭前健身的。
“躲,能躲哪里啊?”居民们慌慌张张地四处奔跑。
维克多双脚一抬,直接栽进了喷泉里,他重量不轻,居然直接把冰面砸碎了,整个人都湿漉漉的。维克多冻得颤巍巍地露出一个头,嘲大家喊道:“到这里来,这个喷泉有晨曦之主的庇佑,敌人进不来的。”
——这家伙是一开始就选好了地盘吧。
居民们一一跳入了喷泉池中,冬天的池水无疑很冷,一个一个都像是冻蔫了的小鸡一样。倒是加斯提亚还逞强地站在外面,瑞奇只好踹了他一脚,把他拖了进去。
加斯提亚脸色发青。
“……冻不死人的。”瑞奇首次看见加斯提亚哆哆嗦嗦的样子,不由强调着。虽然池水冷到瑞奇也觉得扛不住,出来之后非得感冒。
加斯提亚看了瑞奇一眼:“我从练剑的时候,就开始修行上位的火之斗气了,所以……阿嚏!”
“所以格外怕冷?”
加斯提亚又瞥了他一眼,看表情,毫无疑问是瑞奇猜对了。
“噗哈哈哈……”乌娜卡站在他旁边,笑得很欢畅。
加斯提亚脸色黑了又黑,显然有些脸面上挂不住。为了防止这两人又吵起来,瑞奇急忙岔开话题:“那玩意儿来了。”
正如瑞奇所说的,那个被命名为黑长毛爬行怪的怪物终于出现在众人眼前。虽然一开始已经从脑内空间的灵魂口里,知道了那是多么恐怖的一个怪物,但只有在真正见面的时候,才能明白那是多么恐怖的一个存在。
庞大的身体给予巨大的压迫感,黑长毛爬行怪在看到众人之后,裂开嘴,似乎笑了一下。恶臭扑面而来,众人纷纷掩住鼻子。瑞奇看见对方尖锐的牙齿,似乎每一个都有他小手臂般大小。
唾液沿着嘴角流淌而下。
那种恶心感难以描述,瑞奇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绝对,绝对不想和这样的存在战斗。加斯提亚的脸色也青了,显然是和瑞奇想到一块去了。
倒是乌娜卡表现出了远超正常女生的心智,她在背上取下箭矢,对准那个黑色的长毛的怪物,拉满弓弦,射出。在这种短距离中,箭矢毫无悬念地命中了目标。
可在场的人,丝毫感到乐观,反而纷纷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乌娜卡的箭矢,虽然命中了目标,但随即垂落下来,和长长的黑色毛发纠缠在一起。这指说明一件事情,对方的防御很高,至少,乌娜卡破不了防。
队伍里唯一的远程攻击手段,就这样废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