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有人踏足异界,也很少有有关于异界的传闻。关于异界的认知甚少,在异界主动破开虫洞与其余四界所处的位面建立稳定的连接之前,四界甚至不知道有异界的存在。
而异界早在千年前就开始关注这个位面了。默默地记载了红月历,乃至创世纪发生的一切。
异界的起源要从创世纪说起,在极其遥远的时代里,父神,也就是真正确立这个位面格局的创世神,神游到这个世界。本只是想作短暂歇息的他,却遇到了在一片混沌中沉睡的史前巨兽。它便是妖的始祖。父神的到来激怒了沉睡的巨兽,他主动挑起了与父神的战争。他们就在一片混沌中斗了一年有余,最后巨兽不堪重负,沉沉地倒下。他临死之前在父神力竭之时将自己分裂成了无数微小的生物,他们继承了巨兽的遗志,藏匿在偏远,莽荒的地域中蛰伏着准备重新夺回这一世界,这些便是妖嗣的始祖。而父神在与巨兽的斗争中元气大伤,无力离开这个位面,便开始用自己的神力构造这个世界。在他创立这个位面的时间与空间的法则时,由于时空法则本身便是宇宙最终极的秘密,时间与空间这两个相通的概念逐渐化为一种意志,它巧妙地隐藏在混沌之中学习着,最终在化为人形后离开了这个位面开始了他庞大的计划:构造另一个世界。
他在虚空中孤独地进行着旅行,终于找到了一个空旷无人的位面。他在这个位面开始了他计划的第一步。幻想着可以造一个比父神所建造的世界更完美的一个位面。然而他忽视了一个问题,他的神力与父神无法相比。所以当他在确立这个位面的时空法则时,空间法则发生了紊乱,从各种位面闯入了许多奇形怪状的种族,而这些种族便是异界最早的原住民。
由于他的神力不足,所以异界最终变成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引力在异界的各处都有所不同,白天异常的漫长,而夜晚却很短暂。天空是紫色的,且常年降下暴雨。气温的燥热与日光的充足使得异界变异出许多奇怪的植物,它们以恐怖的速度生长着,像瘟疫一般遍布异界的各个角落,使得异界的城市都不可避免地建立在雨林之中。变异的生物们在城市周围寻觅着大意的旅行者,这些来自各个不同位面的捕食者成群结队的出行,不慎死在前往另一座城市路上的人的数目高居不下。
他就这样在异界与异种们度过数百年,他是如此的寂寞,对他俯首称臣的都与他的长相大相径庭。于是他再也无法忍受夜晚的漫长煎熬,来到灵界,抢掠了一位少女与两位少男。他们就是异界史上第一位时空之后,时间长老与空间长老。他向她传授了宇宙的奥秘,时空法则。而对于其余二人,便只传授单独的法则,让他们不断钻研,以便辅佐他曾倾心的姑娘。在厌倦了无聊的日常后,他又一次开始了他漫长且无终点的神游。而异界在他毫无目的性的旅途途中逐渐转化为母系氏族。
在这百年的发展之中,异界已经焕发出灿烂的文明,在极其恶劣的环境下发展迅速。首都暮江更成为了异界重要的枢纽,位于异界最中央承担起连接四个主要城市:北郭,南华,东烨,西裳的重任。它依山傍水而建,城市的一部分建立在异界唯一的巨山,圣茗山。整座城市都散发着浓厚的异域风情与自然风光,而位于圣茗山的山顶,便是异界的统治者,历届时空之后所居住的筱夜城。它是一座巨大的和氏城堡,由汉白玉筑成。雄伟的墙所圈起的巨大后院有着精致的长廊,拱桥,凉亭。园内流着清澈的河水,还有几处平和的池塘。周遭有几间厢房供来往的重要人士居住。从圣茗山上的筱夜城往下看,繁华的暮江在树荫的间隙中展现出它清美的素颜,尽收眼底的美景总会让有幸来此居住的贵客流连忘返。
而此时的芷溪只是失神地望着下着雨的窗外,雨点淅淅沥沥地打在她所处的厢房屋檐上,也涟漪了厅前别致的池塘。她白皙的面容上肃穆地讲述一个沉重的悲剧,眉宇间淡雅着不符合她年龄的哀愁。忘记关上的窗携来温和的风,扬起她的刘海。她深紫色的头发在风的吹拂下摇摆出已逝的美好时光。如若从远处看去,她宛若置于一副细雨绵绵平和的画,但画中她的表情反应出她内心深处此时却不断荡漾着绝望的哀悼。
此时已是她被请出筱夜城城堡的第185天,虽说是请出,不如说是驱逐。她并不怀念筱夜城城堡中所度过的甜蜜往事,她只是单纯地,怀念着那个脸上总是带着笑容宠溺她任性无厘头举止的母亲。第12届时空之后的逝世使得才刚刚24岁(灵界16岁)的她突然沉默了许多。按照道理而言,她应当接手时空之后的位置。但她实在是太年幼了,况且她从未想过在豆蔻年华时会失去她挚爱的母亲。每当她的母亲要她学习如何处理朝事时她总是以这样那样的借口推掉,或索性撒娇。以至于她根本没有做好接手时空之后这一异界最高统治者的位置所需的准备。理所当然的,她的姨妈,也就是她母亲的妹妹,苌曦楚便以摄政王的名义代她管理国事。而她,被如今的掌权者,她的姨妈苌曦所建议,搬到了厢房。索性每日在房间里修身养性,无聊时便到别致的庭院里散散步,在凉亭中望着池塘里的荷叶发呆,就这样消磨着她美好珍贵的韶光。
一开始,她还作为一个具有象征意义的花瓶出席着各种场合,但她的存在感由于她的沉默寡言越发地降低,逐渐被异界人民所遗忘。如今苌曦已经由于一系列亲民且精妙的举动深得民心。众人又何曾记得时空之后这个位置本应由她母亲传接给她呢。苌曦来见她的次数越来越少,而她早已明心如镜。
苌曦自是怕她的,怕她把本属于她的位置从她手中夺去。
此时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有些诧异地打开了门,发现她的姨妈,苌曦正站在她的门前。她的身后没有跟随仆人,她华贵光鲜的衣裳在阴天的对比下更加耀眼。
“我能进来吗。芷溪。”她倾国倾城的笑容在她面前如牡丹般娇艳地绽放。
“姨妈哪里话。”芷溪深鞠一躬,将她请了进来。苌曦短暂地环顾四周,一切如她的记忆一般,还是老样子。她顺势在芷溪的床头坐了下来。
“你这孩子,怎么还站着呢。”她拍了拍她身边的位置。芷溪有些局促,但在短暂的犹豫后还是坐了下来。
“姨妈最近没法来看你,你没有生姨妈的气吧。”苌曦温柔地抚摸着芷溪如瀑的长发。
“姨妈为国事操劳,芷溪怎么会怪罪姨妈。”芷溪望着苌曦的眼眸,平静地说。
“那就好,你理解自是最好的。看来我们的芷溪长大了。”苌曦轻轻拍了拍芷溪的头。“其实今天姨妈找你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同你商量的。”
“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们异界驻灵界的外交官他太老了,要退休了。我想,你是否愿意前往灵界去学习学习,顺便体验一下灵界的风土人情。要知道,你也应该为自己找些正经事做了。”苌曦面上带着慈祥的微笑。
“为什么…是我。”芷溪有些发愣。
“你看,你这孩子。别的人要这差事我都不给呢。外交官可是最吃香的差事了,享受着最好的福利待遇。灵界那地方也比我们异界好多了,地大物博,有好多好吃好玩的,你到那边去过得一定比这边开心。我看你在这边一直闷闷不乐的,兴许你到了灵界那边还会遇上你心仪的小男生呢。到时候可不能忘了姨妈,要向我报告啊。”苌曦就这样带着笑眼地等待着芷溪的回答,眼神里似乎蕴藏不可拒绝的坚定。
芷溪只觉得五雷轰顶,世界在这一刻突然变得灰暗了起来。她强忍着泪水不流出眼眶。
“唷,这孩子怎么了。”苌曦关切地抚摸着芷溪的背。
“没有,只是突然想到了妈妈。如果妈妈知道姨妈对我这样好,她在天之灵一定会得到安息的。”芷溪是真的有些哽咽,但更期待苌曦在听到她这句话后所作出的反应。她清楚地看到在那一瞬间苌曦的脸色突然变得灰暗,但那一瞬间一闪而过,她的面容依然慈祥可亲,精致得犹如一座瓷娃娃。
“对姨妈就不要这样见外了,那你是接受了姨妈的好意了吗。”
“谢谢姨妈,我也觉得我应该在灵界获取一定的经验。好为日后接手时空之后做准备,不让姨妈再为我操劳。”芷溪温和地答道,笑容风轻云淡。
“那就好,那姨妈就放心了。那你这几天做好准备吧,事不宜迟嘛。姨妈还有要事,就先走了。”苌曦耐着性子将话说完,急促地起身推门离开。
“小杂碎,心机不少,竟会挤兑人了。你说得对,要是留她在异界,确实会惹出不少的麻烦。”待她已经离芷溪所处的厢房有了一定距离后,她对着一直暗暗等待于园内一处凉亭中的时间长老抱怨道。脸色铁青,带着还未散去的愠怒。
待苌曦离去后,芷溪又回归了她进门之前的模样。她望着窗外淋漓的大雨,听着雨滴打在厅外青石板上清脆的声响。她将手伸出窗外,感受着雨滴打在她罗衫上的温存,缓缓闭上了眼,流露出苦涩的笑容,笑容里蕴藏了竭力隐忍的深黑色悲伤。两行热泪无声地顺着她的面颊流了下来,晦涩地诠释了人走茶凉。
“妈妈”她用仅有她能听得到的语气轻声呢喃。“你为何留芷溪一人于这个淡漠的世界。我真的好想你呀…”
在天际不远处划过一道闪电,旋即响起浑厚的闷雷声。似是对这不需要答案的问句做出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