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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死循环梦魇(五)

“你?如同蝼蚁一般可怜,连一把武器怎么样正确使用都不知道,谈何伤我?”另一个我用力地朝我腹部重击了一拳,本就重伤已经奄奄一息的我,衰脱地趴在了地上,而我手里的刀,也被他一脚踢开。

“你就那么点儿本事么?”他左手抓起了我的领子,把我拎了起来,随即再用右手掐着我的脖子,抵在了墙上。

“你杀了我呀,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我可不想脏了我的手,况且,杀你?就你这种软蛋,我杀了你,我说不定,还得惹得一身麻烦。”他松开了手,我也便坠落在了地上。

恍惚着,我隐约看到了过往,一个小男孩,回家的路上,他饿极了,看到他的同学的父母领着他的同学,在一家店铺里,买了一根雪糕,那是,蓝莓味的,也是他最爱的味道。

他的眼里,满是羡慕,一时间,泪水涌进了眼眶,他顾不上雨淋,拼了命地跑回家。

“考试拿了多少分?”

“不及格,妈妈,我饿。”

“不及格,还想吃饭?今晚上没得吃,不做完作业,休想吃饭!”

拎着书包,小男孩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默默地拭去了,那一滴眼泪,埋头写着作业。

“你偷钱?”小男孩的父亲,一把拖着小男孩拉出了房间,随地找来根电源线,就是往身上抽。

“今天我非不得打死你。”没几分钟,小男孩身上就是一道道的伤痕,赶巧,小男孩的母亲也买了早餐回来了,问过小男孩的父亲为什么打他以后,“好,打得好,打死了就算了。”

“爸爸,妈妈,我想吃雪糕。。。”小男孩望着的是,父母双双离去的背影,回忆的,是两张冰冷无情和他讲道理的面孔。

那是一个,伟岸的背影,“别走。”眼泪就这么不经意地流了出来。

“我想有一个爸爸。”

“其实,你喜欢的是男人。”

“滚!”

我的耳边有个人贴着我的耳皮轻声和我说:“你很想杀了他们,不是么?”

“没错。”

小男孩拿起了挂在墙上菜板上的菜刀。。。

“你干什么?”妇女惊恐着说。

小男孩在发抖,抖的不是他脑子里杀人的念头,而是血液里无法压抑的沸腾,他的身体在发烫着,而一切的来源,源于那头,野兽。。。

“砍啊,有本事就砍下来!死了一了百了,生你养到那么大也是这样了。“

小男孩手颤抖着,身体完全不受于自己控制,默不作声地看着他的母亲,“哐当“一声,丢下了菜刀,自己回到了房间里。。。

“你为什么不动手。”

“他们是我父母。”

“你不恨他们么?”

“我恨不得把他们分尸,剁泥。”

“那就去吧。”

小男孩嘴角掠起一丝笑意,“不,那样太便宜他们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想让他们,加倍地承受我所承受的痛苦!”

黑暗里,一头半人半兽的野兽在微丝的光源下显露了它那狰狞嗜血的嘴脸以及赐予它力量的尖牙利爪,“好,我帮你。”

焰火烧去了昨日的过往,晃眼间是小男孩在校的日子,那是,小男孩的班主任和他的语文老师。

“你的父母,给予你了最好的教育,望子成龙,可你脑子里装点小聪明,从来都不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你是够聪明了,但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有什么用呢?”

班主任站起身来,找来一根电线,往小男孩抽,小男孩没跑也没喊,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你看看你,满身污糟,那衣服脏得都不像个学生的样子。”一旁的语文老师苦口婆心地说。

“打你是为你好,希望你能够及时醒悟,今天先回去吧。”

小男孩走出了办公室的门,回到教室里,同学看到了他哭的样子。

“班主任打你呀?给你刀,去捅死他。”

小男孩一言不发地趴桌子上哭,然后收拾一下课本,便回家了。

“今天老师又留堂?”

小男孩没有回答母亲的话,只是回到了他的房间里。

真理与光明,难道就只有一个选择么?

那是一次全级的期中考试,当时的数学考卷上有着2道附加题,小男孩考试的数学成绩并不算很好,但是,小男孩用了自己的方式,解开了附加题的一道题,并且拿了分数,而他,是全校里,唯一一个,用自己的方式解开了那道题的人。

班主任讲解这道题的时候,提及了小男孩的另类解题,但他没有用小男孩的运算方式去给大家解体,而是,使用了正常的思路去解题。

正确的答案,其实不止一种解法,但是,公认的,只有一种。。。

成峰竹林,只听,小河流水的声音,一条用板砖石而砌成的凹凸不平往上走的小径,这里,只有三个男人,我,还有两个我所不认识的男人。

两个男人忽视着我,对视着对方,心里按捺不住的喜悦,搁浅不了的欣喜,他们,相拥着,我终于听清,他们喃喃的,是什么:“疼么?”

“嗯。”

“别怕,有我在。”

然后脸庞慢慢贴近,吻上了,两团焰火似破冰而释放着热量,最后蔓延燃烧着,不分你我。

没错,我的确喜欢男人,但我,更缺乏的是,安全感,家庭的那种温馨,父亲给予的依靠,我,都没有过。。。

我,也因此缺乏这种安全感,扭曲了自己的性取向。

因为我喜欢男人,这种不被人所认可的爱,很可笑是么?哼。

我也想正常人一样,也能喜欢异性,我讨厌自己,为什么,是同性恋者,我想杀了那个变态而又恶心的自己。

迷迷瞪瞪,我依稀听到,“切,那么快就玩死了。”紧接着,一大脚丫子往我身上踹来,那一个我往我吐口唾沫,大骂着晦气,接而转身逐渐远去,消散于夜色之中。

死了,也就解脱了吧?

可是,为什么,却是不甘心地想要反着质问他们,到底谁才是怪物?

我,不是怪物,我。。。

我也想和正常人一样活着,我不是怪物,不由得地心跳加速。

“咳。”轻咳出一口逆涌而上的鲜血,感觉整个人憋了一口气,终于吐了出来一样舒坦,继而因为伤口太疼,我大口大口地喘起了粗气。

我瘫坐在墙边,无助而无力,自个儿慢慢地把插在胸口的匕首给拔出来,没有麻药,也没有消毒的酒精,更没有纱布,血不止地外流。

我会死吗?我的脑袋里空洞得只剩下这么一个念头。

因为我喜欢男人,所以我想死,也因为我喜欢男人,我不想活了么?不,我,我想活。。。

是的,我想活。。。

和正常人站一起的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如同蝼蚁一样的卑微,所不敢正视自己。。。

眼里充斥着星星点点的泪,“可我还是想活。。。”接着巴眨巴眨了几下眼睛,再接着,也便昏了过去。。。

反正我的软弱,从不会让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刽子手所心疼,你们还是一样的,会对我痛下杀手,不是么?

很抱歉,我,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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