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SWP在***大学的全体成员都被召集起来,集中在了会议室。韩盛繁默默拉着江瑜坐在了角落。这样的紧急会议,他是插不上任何话,也没有得到什么情报,他们似乎之前就把算盘打错了,从江瑜这里根本就没什么线索。
根据分析,他们一开始制造的失踪案件就是两种不同的形式——“时空隧道”和“鬼箱”。而因为都是人凭空消失,所以没有人怀疑这其实是两个不同的失踪形式。如果一开始发现的案件是‘时空隧道’,那么那几起“鬼箱”可能就会错过时间甚至漏掉;而如果一开始被发现是“鬼箱”,那么目标太多,一方面无从下手,另一方面也难以得知真实目的。真是个两全的局,还真不好突破的。
“三队长,这是至今下落不明的人员资料。”一个二队的队员把名单递给李胜安。三所大学每一所都有一个队长或者副队长级别的人坐镇。***大学正好有三队队长李胜安在,负责外围调查。其他两个大学据联系也暂时没有进展性线索,为了防止再次被幕后挑偏道儿,没有召集他们过来,但是开启远程电话。
李胜安看了名单之后,沉吟片刻,后才抬头,自顾自地在小黑板上写了一行莫名其妙的数字,往川和南风干脆就没抬头,一个闭目眼神,一个直勾勾地看着黑板。施晴倒是看出来什么似的,睁大眼睛一边看,一边重复着:“不会吧……”韩盛繁一开始还在试图和江瑜说话,后来听到李队长在用粉笔头敲黑板,也抬了下头。
李胜安翻了几页资料之后,把资料放在桌子上,说道:“现在已经确认,属于‘鬼箱’的一共有五个人。这五个人分别来自三个系。但是……他们却有共同点。首先,他们都是大二的,再者……”李胜安在他写下的一行数字下面划了一道,顿了顿,说道:“他们都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有时辰和地点有点出入,但是差距并不大。你们感觉有几种可能?”
虽然李胜安是在问,但是他说完之后,便转身在黑板上继续写下字。“借命”、“养尸”、“祭祀”和“巧合”。除了那个看起来就不靠谱的“巧合”之外,剩下三种无疑是很邪恶的邪术。
“这五起案子的第一起是发生在昨天早上六点半多一刻钟左右,武大方,于寝室门口前失踪,今天早上室友才报的案。第二起也是昨天,林学承,是夜里,接了个电话出寝室了,但是具体地点不详,不过是九点半后;第三起发生在今天,靳欢欢,时间地点都不详,不过大致是早上八点十五左右,在路上有人看到她出了食堂去教室了,可却没有出现在教室里;第四起发生在中午午休时间,刘英云,化工学院男生寝室楼天台,具体时间不详,但是在十二点四十时上天台取被子,却没有下来了;第五起发生在今天下午一点四十八分,刘晨,失踪于综合楼126教室门口。以上是这四起案子的大致。”李胜安环抱着胳膊,冷冷地看着台下表情各异的十来个人,“从时间上看,都是发生在非上课时间段,地点上似乎没有什么共同点。各位有什么见解?”
地下的人都陷入沉思。倒是江瑜眨了眨眼睛,小声问韩盛繁:“刘晨……很危险吗?”韩盛繁摇了摇头,却小声回答他道:“不知道。不过,我们还有今天明天将近三十多个小时,毕竟第一起发生在昨天早上,鬼箱虽然凶险神秘,却要在三天之后才慢慢吞噬,你别怕,有我们,你的朋友会没事的。”
“谢谢……我……嗯……”江瑜低着头,在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眸子低垂,如小刷子般白色的长睫毛挡住了半个眼瞳,手指紧紧抓住衣角,关节都因用力而发青了。
“我感觉,他们目的很明确,我们不妨假设是第一种,查一下这所学校全部的在这一天出生的人,然后找其中有没有生病住院的。”二队的雪津开口道。
李胜安点点头,道:“我已经派葛红尘和方少远去查了,一会可以得到消息。同时王凯、施晴、李俊彦、罗浩天、朱锦,你们五个一起去调查附近有没有阴脉或者特殊建筑;二队剩下的人,三队的除了任一苇、黄岩的全员以及零队成员一起在学校进行地毯式搜罗,手机全小时保持联系。”
“等一下!”在大家听完李胜安的布置之后都准备散会执行任务,毕竟拖延一分钟都意味着生命流逝,这时忽然有两个人起身开口。令人大家意外的是,那个人是韩冰澈(其实是韩盛繁)和江瑜。
“嗯?”李胜安瞥了一眼江瑜。他在一入会议室时就注意到这个白发的青年了。本来无关人员是不得参与甚至知晓这些的,可是施晴他们却告诉李胜安江瑜可能是破案的关键,已经一只脚探进这个领域了,总之有用,由于急着开会,并且江瑜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也差不多都知道了,也只好让他在哪里跟着韩冰澈(其实是韩盛繁)了。没想到这一回这两人居然都站起来说话。
“门,是门……天台有扇门,刘晨也是,武同学也是……门,应该是门。”江瑜有些语无伦次。那些地点岂真没有共同点吗?在李胜安说的时候,江瑜就已经在想这个问题了。为什么不会发生在上课时间?这些不同甚至相差甚远的地点有什么意义?
“门,是门。”李胜安一听,那张之前绷得很紧的脸也稍稍松弛下来。门,那些人失踪的地方都有扇门。怎么没想到。
“大家重点检查门。”
“还有……刘晨的生日不对。他是农村的,为了尽早入学领学校餐,户口本登记的生日报大了三个月。刘晨……刘晨不该有事的。”
“什么?”
江瑜看了眼韩盛繁,韩盛繁对他点点头。江瑜继续说,不过声音小了几分:“养尸是什么?是不是……养尸体?”
李胜安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江瑜,地下的其他人也都在看这个白头发的诡异少年,小声议论着。最终,李胜安点点头:“可以那么理解。具体你也不必了解。”
江瑜继续说道,声音依旧不大,但是字句清晰:“如果是养尸,那么直接杀掉就好,毕竟他们要的是尸体,没必要特别地布鬼箱啊,万一推门的不是他们想要的人,之前的布置便全部白费了。”
李胜安盯着江瑜愣了半天,才挤出一个字:“好。”然后有些僵硬地转身,划去“养尸”。
幕后的家伙怎么那么肯定自己能够恰好通过鬼箱抓到自己想要的人?两种可能,第一是他就在那些人身边,掌握他们的一举一动;另一种则是巧合了。不过不管怎么说,为何还费那么大的周折设计“时空隧道”抓别的人来掩人耳目?哪里没想到呢?
“剩下的人去重点检查门的情况,之前调查附近符合养尸地形和环境的几位,你们走访一下失踪人员失踪之前的行迹甚至打听那些人的生活习惯。不过施晴你和曹骏来照看那些从‘时空隧道’回来的人,等他们醒了要问情况找线索。嗯,调查门的抽出来三个人,南风,你们零队留守分析案件,和应对突发情况。”
李胜安任务重新分配完之后,他开始打电话,估计是请求SWP部里支援了。时间有些紧张,已经容不得拖延了。会议室不出五分钟就空了,只剩下零队的三人以及望着黑板发呆的江瑜。
往川走上讲台,拿下来了讲台上的资料。他是彻彻底底的武斗派人员,分析问题什么的能力一向不强,只会听从指挥,毕竟也是武警的出身。
“南子,繁……澈子,你俩咋看?”房间里既然只剩零队和江瑜了,往川也就稍微放开一点了。南风接过资料,拿起一份,剩下地递给韩盛繁,他翻看了几眼,有些无奈地放了下来。都是基本的资料,倒也没什么有用的内容。
韩盛繁又随手递给江瑜一份,自己津津有味地看上面的体检报告。江瑜虽然接了资料,但是没有看,手托着腮不知在想什么,脸色一直很差的样子,显然心情沉重。
“江瑜,刘晨真的比这上面的年龄小?”韩盛繁手里有三份资料,其中就有有刘晨的。
江瑜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那双纯黑色的眸子有些呆滞,完全没有之前在会议室发言提供思路时那么冷静了。毕竟,这是和他的朋友姓名相关的,能像之前那样还能注意到一些东西已经很不容易了。
“不会有事的。”没想到的是,说话安慰江瑜的竟然是南风。只是南风在说完这句话时,还若有若无地瞥了一眼韩盛繁,然后就继续沉默了。
江瑜抬头看了眼南风,黑色的眸子里忽然一闪而过一丝东西,但平息得连点痕迹都没有,只是韩盛繁却分明觉得周围莫名的冷了几分。“你们进教室时,教室里面来了多少人?”江瑜手托腮,看着韩盛繁。
“嗯,得有五六十人了,毕竟是大课。”韩盛繁想了一下,回答道。
“那时,教室的前门没开吧?”江瑜又问道。
“这个……”这细节谁注意的了啊。
“开了,但没人走。”开口的是往川。
韩盛繁不禁开始回忆整个教室的结构了。教室有一扇前门,通向讲台的,但是比较窄,或者门只开了半边,学生进出教室都是后面的那两扇大门,毕竟是大的阶梯教室,从后向前进场似乎更方便一些。一般倒是讲师,或者要坐第一排主席台的人才会走前门。并且那个教室的位置特别,后门对着路,要从前门进去还要稍稍地绕点路。
“你是说……”
“是。你们是交流生以及领导,坐前排是应该的,我带你们去的是前门。这种情况之下,必须走前门的是你们、杨教授以及在讲台打杂的刘晨。”江瑜说道,“可是在我们来之前,杨教授和刘晨已经在教室里面了。”
“你的意思是,鬼箱布置是布置在刘晨接电话出去之前到我们来进教室的这一节时间内,岂不是说,布置鬼箱的人当时就在那间教室里!”
韩盛繁、南风和往川面面相觑。
“并且万一,万一你们没拉我,那么……我的生辰可不是那一天……”
“不一定。”南风开口看着神色已经相当难看的江瑜了,“其实那时你们离门都已经很近了,就算当时不拉你,你也不一定先碰到门。”
“那……”
“只有一种可能了,说来你可能就不信了。”李胜安不知何时打完电话了,站在会议室门口看着。他走了进来,坐在江瑜的身边,说道:“这个案子从头来,我们的思路完全被幕后牵着鼻子走。我想,你的那个朋友刘晨其实就是幕后之一。”
“不可能!他是受害……”
“受害者吗?”李胜安看着脸忽然涨红了的江瑜,嘴角倒是勾起一丝极其淡的笑容,“你应该继续冷静下去的,孩子。这是最好的解释方式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