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中午的时候,白元还在桌子边上研究那把破剑和那张人皮地图。这把剑明显已经彻底废掉了,剑刃被磨没了,剑身也被腐蚀的不忍直视,唯一还算能拿出手的是剑尖,至少还保持着原来的形状,不然的话这剑拿在手里根本就看不出是一把剑来。
放下这把破剑,白元又拿起了那张地图端详起来。不知道这地图是不是经过特殊的处理,用手摸起来感觉不到是人皮制作的,反倒更像是精心鞣制的羊皮。
这也难怪修霖铃没有发觉这张图的是人皮所做,在白元昏迷的这些日子里,她也很好奇的反复研究过这张地图,试图找出白元的身份线索,结果只能是徒劳无功的。
正在这时候,白元所在的房门被推开了。丫鬟小翠端着燕窝粥和几样小菜走了进来。看到白元还在那里傻了吧唧的研究东西不由的嚷道“大爷请让让,奴婢送吃食来了!”
白元侧开身子,让出地方,依然屁股也不抬的研究那些东西。
这丫鬟小翠也是个暴脾气,将托盘重重的掼在桌子上发出“嘭”的一声响来,将双手插在腰间对着白元数落道“你这夯货好不知事,枉费我家小姐好心救你。也不知道你几世修来的福气,小姐平时从不肯轻贱了自己,却对你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青睐有加,给你翻身铺被,喂你吃粥喝汤,还给你沐浴更衣。这些本该我们下人做的事情,可是小姐都亲自为你做了。你这厮不但不感激,还惹了我家小姐伤心。刚才小姐从你这里出来的时候,我见小姐偷偷的在擦眼泪,见我瞧见还说是眼睛里进了沙子,叫我不要误会。这屋子里我日日打扫哪里来的灰尘,分明就是你欺负了我家小姐。”
白元被吓得从椅子上滑到了地下,还没等站起来,就被丫鬟小翠居高临下的劈头盖脸的一顿数落。小翠具体说了什么,白元是一句都没记住,反正从这丫鬟的脸上的表情来看,自己应该是欠了他们许多的钱,估计这辈子够呛是能还上了。
等小翠说完了,白元也不管她依旧气哼哼的站在那里,自顾自的拍拍屁股从地上站起来坐回到椅子上,端起粥碗哧溜哧溜的自己喝上了,几口就把碗里的粥喝完了,也没等丫鬟上来伺候,自己将存放粥的小木桶直接端起来直接对嘴喝了,开头的时候,白元还用筷子夹菜,用了几下感觉不畅快,于是丢掉筷子用手抓起碟子中的美味佳肴来。
一旁的小翠看的是直皱眉头,可以说她跟随小姐多年了,从未见过这么不懂礼数,没有教养的人。不但吃的满身都是菜汁,还弄的满桌子都是,那狼吞虎咽的样子都不如一个街边的乞丐来的文雅。
白元这一番风卷残云的进食当真是效率的很,才一会儿的功夫,桌子上的所有吃食全都进了肚子了。丫鬟小翠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心想这家伙莫非是饿死鬼投的胎,小姐到底看中这家伙哪一点了?长得普普通通,身材倒也还算匀称,就是这脑袋好像不太好使,还特能吃,跟猪一样。
白元摸摸滚圆的肚子,心满意足的打了一个饱嗝,挥挥手示意小翠收拾桌子。然后再次自顾自的研究起自己的东西来。
丫鬟小翠嘟着小嘴瞪着白元,手脚麻利的将桌子收拾干净,将空的碟腕收走离开了。
研究了一下午,白元感觉实在是太无聊了,又躺回床上睡了一会。将要傍晚的时候,修霖铃又来找白元来了。
修霖铃以不可抗拒的口吻命令道“木头你换身衣服,一会陪我出去一趟。”
白元乖乖的应了一声“哦!”
不多时,一番梳洗打扮后的白元跟在修霖铃的身后上了门口的马车,马车一路行来,在一个四进四出的大宅子前停了下来,白元下车以后抬头看了一眼门上的匾额,上面写着廖府两个大字。廖府的门口两侧停了各式各样的马车,看来今天这里来了不少的人。
修霖铃将请帖交给了门房验看,验看无误后门房让开身子请修霖铃进院赴宴。修霖铃招呼了一声还在那里看着周围发呆的白元“木头,跟着我走了!”
白元点点头,跟着走在修霖铃的身后,没走几步修霖铃突然停了下来,白元直接低头撞在了她的后背上。“嗯”,“啊呀!”两个人同时小声叫了一声。修霖铃也不气恼,拽过身后的白元,将自己的胳膊挎住白元的胳膊,做小鸟依人状。
白元扭头看着快和自己一样高的修霖铃,闹不清她着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正挤出一脸幸福感的修霖铃,一下子又变回了原来凶巴巴的模样“木头!你还傻愣着干什么!赶快进去啊!”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用手掐住白元腋下的软肉就是那么一拧。
“唔!”冷不丁的被这么偷袭一下,白元的小脸立刻成了便秘状。
看到白元一脸“幸福”的表情,修霖铃又变回了之前的满脸幸福感“夫君,我们快些进去吧!不然一会廖大人该等着急了!”那只刚刚作恶的小手又在白元的腋下蹭来蹭去。
白元一头冷汗的对着修霖铃点点头,就这样挎着自己的“娇妻”走进了廖府里面。
来到大厅之中,受邀前来的宾客已然到齐,独缺修霖铃一人。正在和一干才子讨论经史子集的廖莹中一见修霖铃到来,立刻宣布晚宴开始。
廖莹中先对在场的众位贵客宣布了一件事“众位大人,才子,商贾,感谢诸位能够前来参加廖某的家宴。在此我要想诸位宣布一件大事,经由诸位的鼎力支持,编印十三朝国史所需的纸,墨,香料具已齐备,明日便要正式开始印刷。此乃古今以来史学上的一次盛举,能让我炎黄之深蕴绵延后世,那是天大的功德。诸位也定与有荣焉。”
台下的宾客开始起哄道“这都是廖大人的功劳!”
不少的士子跟着附和道“没错!都是廖先生慧眼如炬,笔墨春秋才有了这旷世奇书。”
“说的对!”
“就是,就是。”
廖莹中将手一压截断众人的喧哗“诸位,今日廖某准备了美酒佳肴,希望前来的宾客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一时间杯觥交错,人声鼎沸好不热闹。白元被修霖铃带着坐在最后一桌的空位上,沉默不语的吃着酒菜。
酒过三循,菜过五味。正当白元和修霖铃吃饱喝足打算告辞的时候,一个醉醺醺的身影摇摇晃晃的走过来,一把就抓住了修霖铃的玉手“好,标志的小妞!来让大爷我亲一个。”
这满脸通红的醉汉嘴里浓厚的酒气喷了修霖铃一脸,而且不顾修霖铃一脸的厌恶,撅着嘴就要亲过来。
没等一旁的白元做出任何反应,修霖铃已经扬起另一只手狠狠的给了这个醉汉一个耳光。
“啪!”这一下打的醉汉一个趔趄,也同时把他的酒给打醒了一半。只见他猛的直起腰,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修霖铃道“妈的!小娘皮敢打我!知道我是谁吗?我乃是堂堂的驸马爷,我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还敢打我!我看你是活腻歪了吧!”
修霖铃的手腕都快被这混蛋给捏断了,眼圈里疼的都快落下泪来。其实对于修霖铃来说最疼的不是手腕,而是自己的心,因为一旁的白元看到自己被欺负竟像没事人一样,站在那里看着天空发呆。“这个死木头,没看到姑奶奶我什么情况吗?竟然一点怜香惜玉的心思都没有,真是气煞我也!”就在这个时候,送客出门的廖莹中看见了场上的这一幕,连忙疾步赶来,硬生生将这个醉汉连说带劝的拽走,同时十分歉意的对修霖铃说“不好意思啊!今日翁兄喝多了,酒后失礼还请两位见谅。请恕廖某有事在身就不远送了,两位还请自便吧!”
那醉汉脚步虚浮的被廖莹中拉走,嘴里还在喊着“我没醉,你拉我作甚!我要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个臭丫头!廖兄你快放开我!”就这么推推嚷嚷的被廖莹中拖进内厅去了。
修霖铃受了委屈,生气的扭头便走。白元连忙跟在她身后出了廖府。那修霖铃上了马车扭头看见白元一直的跟在自己身后,不由的怒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白元愣愣的回答“我不认识回去的路,就只好跟着你走了。”
修霖铃这才想起,眼前的这个人是个没有任何记忆的傻子,除了知道害怕,其他的人情世故根本就不了解,想到这里修霖铃叹了口气道“木头,上来吧!我们回家。”
回到家中,修霖铃和白元回到各自的房间安歇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白元正睡的香甜的时候,那个叫翠儿的丫鬟尖叫着“不好啦!不好啦!”跑进了白元的屋子里。
白元揉着双眼问道“一大早上的,吵什么吵!不能让我再多睡一会啊!”
那翠儿气喘吁吁的说“大事不好了!小姐被驸马府的官兵抓走了!说是怀疑小姐私通蒙古,出卖机密。”
白元一听坐起身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