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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流火未央沙如雪

我这是在哪里?哦,原来这是我自己的家啊!昏迷良久的少年睁开双眼,透过自家茅草屋顶上漏的大洞能看见天空的上偶尔飘过的一缕白云。

在床上躺了一会,少年坐起身来对着外面喊道:“娘!你在哪?”

话音刚落一个黝黑粗糙的皮肤、花白凌乱的头发、满嘴发黄的牙齿、瞪着浑浊不清的双眼,穿着一件灰突突打满补丁破旧的棉袄、皱巴巴的沾满了尘土、两条腿上卷起的裤脚一高一低,两只脚丫子是光着的根本没有穿鞋的中年农妇,推开那扇树枝条编成快要散架的门,手里拎着一个破瓦罐走了进来。

农妇见自己的儿子醒了,高兴的走到自家唯一的家具,一张用石头垫着的断腿桌子,拿起家里桌子上的一个缺角的黑碗,将瓦罐中的水倒在黑碗中。撂下瓦罐在桌上,小心翼翼的端着这碗水送到少年的手中。

“乖娃子,这是娘去三十里外的河里打来的水,快喝吧!”农妇的脸上满是汗水,干裂的嘴唇好几条深深的口子正慢慢的渗出血来。

少年端起碗来低头一看,只见碗中的水是黄色的泥浆,碗底全是沙土不由得为难道:“娘!这水里全是土可怎么喝啊!”

农妇摸着自己的儿子头发无奈的说道:“已经三个月没有下雨了,村里的那口老井已经没有水了。现在想喝水就要去三十里外的河里打水,现在那河也基本上要干了,就你碗里这些水,娘也是费了好大力气才寻到这么一点呢!将就着喝吧!”

少年只好端起碗,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苦涩的泥水。正在这时候少年的父亲,拄着猎叉两手空空的从门外走了进来。农妇急忙迎上去问道:“孩他爹,今天上山打到东西了没?”

那个又黑又瘦的汉子拿起瓦罐给自己倒了半碗泥水,一边喝一边沉默的摇了摇头,农妇知道今天又没有什么收获,不由得忧心忡忡“孩他爹,这么下去可不行啊!地里的庄稼都干死了,刚刚闹完蝗灾山上连树叶都被啃光了。估计就是有些野兽也都逃到别处去了。在这样下去咱们就会饿死在这里了,孩他爹你想个主意。”

黑瘦汉子咬了咬牙说:“孩她娘,收拾收拾咱们往南边逃荒。”

少年急忙跳下地,伸手要帮爹娘收拾东西。可是手刚碰到娘手里的包裹,哄的一声家里的房子桌子连同爹娘,周围的一切化成了尘土流沙,被一阵怪风给吹走了。

站在怪风中的少年,眼睛根本都睁不开,只能无助的喊着:“爹!娘!你们在哪?”可是根本没有人回应。接着,怪风突然停了下来,少年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土路边上,旁边的地上躺着一个人。一看正是自己的娘亲,少年扑在娘亲身上哭着问道:“娘,你怎么了?快睁开眼睛看看,我是宝啊!”

农妇微微睁开双眼看着自己的孩子,无力的说道:“元儿,娘亲不行了,不能陪你继续走了。以后你就要靠自己了,记着一定要活下去。娘这里还有最后半块饼子,这是你爹用命给你抢回来的,你带着它在路上吃吧!不用管我,快往南走,能走多远就多远。快走!”说着用尽全部力气从怀里掏出半块又黑又硬的饼子塞进少年的手中,接着头一歪断了气了。

少年轻轻的将娘亲的头放在地上,一边哭着一边向难走去。这时那一阵怪风又吹了过来,少年身边的一切再次湮没在飞扬的沙尘之中。

等沙尘散去,少年正混在一群人中匆忙的跑着,他正感到有些奇怪这些人究竟在跑什么?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阵的惨叫声,只见一个个骑着高头大马,穿着黝黑的盔甲的骑兵,正挥舞着弯刀将跑过的人群一片一片的杀死。

正在少年不知所措的空档,少年的稍后传来一阵难听的怪笑声,少年猛的回头一看,身后一个战马正人立而起,两只前蹄正在自己鼻尖不远处划过,马背上坐着一个异常强壮的身影,宽阔的身躯挡住了太阳的光线,影子完全笼罩了少年的周围。这个骑士带着面罩的头盔里传出一阵来自地狱的狞笑,手中那把恍如弯月的雪亮钢刀,带起一阵阵的腥风吹在少年的脸上。

少年只能眼看着那把到向着自己的头顶劈砍了下来,嘴里发出一声惊叫:“不要”!接着整个人就进入了一片寂静的黑暗之中。

在这黑暗里少年隐约听到一个声音在呼唤自己“喂!你快醒醒。听见我说话吗?快醒过来吧!”

少年一次次的努力的想睁开眼睛,看看到底是谁在和自己说话。终于沉重的眼皮被自己打开一条缝隙,一丝昏晕的光线从那条缝隙中倾泻进少年的眼中。慢慢的一个模糊的身影在眼前晃动了一下,接着一个勺子伸进自己的嘴里,倒进了一种十分甘甜的液体。少年贪婪的眯着眼睛,一勺又一勺的喝着,直到自己喝饱了,又再一次沉沉的睡去了。

终于,酣睡一夜的少年醒来了。睁开眼睛的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不大的屋子里,旁边一个身穿青衣道袍的中年道士,正盘在一个蒲团上闭目打坐。少年将心下来静静一想,便明了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一定是这位道长救了自己。于是,少年站起身跑到道长身边扑到在地,一边磕头一边说道:“多谢道长救命之恩!多谢道长……”

那道人本来正在入定,闻听声响便幽幽醒来,从口中吐出一口白雾状的浊气,睁开那对丹凤眼对着伏在跟前的少年缓缓的说道:“你醒了!不错!不错!不知小友可愿拜我为师啊!?”

少年伏在地上急忙回道:“不敢!不敢!若非仙长收留并且救了小儿的性命,只怕小儿此时已化作一捧黄土。承蒙仙长不弃,小儿愿拜仙长为师,奉茶端水,永远侍奉仙长左右。”

“既然如此,那你今日便正式入我门下。抬起头来,让为师看看清楚。”

少年闻言抬起头来,清澈的双眼看着在那蒲团上端坐的师父。那道人见自己收这个的徒弟眼中慧光闪烁,灵气逼人,顿时胸中甚是满意,一边捋着颌下的胡须一边问道:“徒儿,你叫什么名字?”

“师父在上,徒儿本名唤作白元!”少年直起身躯跪在师父面前。

那道人笑着说道:“父母授名,不可轻弃。你还是叫白元,为师再另送你一个法号,你看叫玄空如何啊?”

少年将师父赐予的法号在口中反复的念叨了几遍:“白元,白玄空!好,徒儿以后就叫玄空了。”

很多年以后,一个叫玄空道长的大名在民间口口相传经久不衰,百姓们亲切的称呼他为伏魔天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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