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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我们的爱情,就到这吧

于是时间疯了般奔跑向前,带走年轻的容颜,带走快乐的心情,带走你曾经珍爱的所有,离开你,逃离你,从此不再回头。所以最能够让人们看到时间所在的这个简单的城市也开始变化,也许你会发现,你和他曾经喜欢的那家便利店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一家西餐店,或许是你和他偷偷在巨大树冠下接吻的那棵老榕树,也不知在什么时候轰然老去,失去踪迹,亦或者,那些熟悉的红绿灯,也就那么不知不觉的坏了。

天空也从蔚蓝变成灰暗,夏天过去带来的秋在匆匆离开后,冬天也就那样简单的占据整个城市的上空。

一秒钟,一分钟,一小时,一天,一周,一个月,一个季度,很多个月…

这个处在南方从来不下雪的城市也在冬天急匆匆到来时下了一场大雪。

雪落下的那一刻,我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同时看见那张熟悉的面孔,一步一步的朝我走来。

同样的长发,同样的妆容,同样的,那种当她离开时出现在脸上坚定而决绝的神情。Olive走进便利店时我站了起来,这让和我一起在分享卡布奇诺的简筱夏多少有点疑惑,她顺着我视线的方向看去,而Olive也在下一秒看见了她。

“Hey,Ricky……我回来了。”Olive走到我和简筱夏坐的座位旁,讶异的看了一眼对面简筱夏,微笑。“你的新女友么?长得很漂亮呢!怎么,不想介绍给我认识么?”

“Hey…她…”

“你一定是Olive吧,我叫简筱夏。”

其实我也很希望我们三个人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难缠的关系,只是简筱夏不是那种人,而Olive也不是那样的人,我们之间的关系非常的清晰,我和简筱夏只是普通朋友,我和Olive是分开了两年的恋人,而至于简筱夏和Olive,她们一点瓜葛都没有。所以稍作解释,我们谁都没有误会谁了。只是最后,当Olive准备离开时,她从她提着的包包里抽出一张请柬,放在我面前。

“我要结婚了,我希望…你能来。”

我和简筱夏都默默盯着透明玻璃墙外Olive离开的背影被白雪一层一层的覆盖,谁都没有多说一句话。

“小奇…你没事吧?”许久,简筱夏突兀的问道。我抬起头看她,看到的是她满脸让人厌恶的关心,就算我知道,其实她并没有要可怜我的意思。

“与其为我担心,不如多担心你自己吧。”大动作,用力的抓起请柬,第一次没有回头去看简筱夏是什么表情的离开了。

不想理任何人,不想说话,不想想东西,只是一些莫名其妙的情绪总是把人抓着,想说说不出,想哭哭不出,想笑,笑不起。我没有出现在便利店的这一个多月中,简筱夏给我打了很多通电话发了很多条简讯,只是我没有接,没有回,不是不想理她,只是怕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伤害到了她。而这一个多月中发生在她身上的,我一无所知。不过当有一天,我神情恍惚的在睡梦中接到简筱夏的一个电话时,我才发觉,我离开她的时间有多久,她在便利店等我出现的时间又有多久,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有多痛苦。

“小奇,我需要你帮我,真的,我打不通李世嘉的电话,我想不到别人了,求你了,帮帮我!”电话对面简筱夏哭泣的声音突然就把我所有的睡意驱散,我抓着电话坐起来。

“别急你慢慢说,出什么事了?”掀开被子,开始胡乱的把一件一件衣服往身上套。

冬日凌晨六点,天还没有完全亮,灰蒙蒙的天就好像还没有睡醒的孩子,暗淡阴沉得让人感觉窒息。这样的场景,总是会让人觉得难过。我手中紧紧拽着手机,快步跑下楼,却发现这个城市的公交如同此刻的天一样还没有苏醒过来。我顿了顿,看了眼道路上熙熙攘攘经过的车辆就朝简筱夏的住处奔跑过去。

如同相隔着一光年的距离,这种远距离的相隔让人难过,让人窒息,让人找不到真正的方向。在我奔跑的这一段时间里,我有想过很多种发生在简筱夏身上的痛苦的可能,也许是她的住所遭小偷了,她失去了所有;或者是她被敲诈了,她即将失去所有;亦或者,李世嘉再一次在她面前背叛了她,而她一气之下杀了两个人…很多很多个可能,无数个也许,却从来没有想到,结果是,她怀孕了。

我疯了般撞开她住所的门,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强盗小偷或是尸体什么的,我松了口气。只是当我看到坐在床上捂着脸在哭的简筱夏以及散落在被子上那些验孕棒时,我松懈下去的那口气突然又一次被紧紧的揪着。

我坐在简筱夏的床边听她说了很多,也大致了解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几个月前的那一天,当简筱夏和我在便利店看见李世嘉面对面的背叛,我撒下那个让简筱夏继续和李世嘉好的谎言后,简筱夏便毫不犹豫的原谅了李世嘉。只是让简筱夏没有想到的是,时间才刚刚过去没多久,李世嘉再次背叛了她。

似乎简筱夏很喜欢玩这种背叛和原谅的游戏,也就再一次原谅了李世嘉,只是这一次她没有告诉我。于是一个月过去了,当简筱夏意识到自己的例假没有如期到来并且再她等了近一个星期依旧没来后,她紧张的买回了验孕棒。

“你多久没和李世嘉通电话了?”我相对平静的对坐在床上已经停下哭泣的简筱夏说道。

“快三个星期了,每次我打他电话,不是转接到语音信箱就是关机,你不要怪他啊,可能只是他忙,要不就是他的手机没电了。”简筱夏委屈的解释,只是这样的解释,真的没有办法让人平坦的接受,李世嘉的这种做法,也绝对不会有人可以完全的理解。

我强忍着内心的愤怒没有爆发出来,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天已经完全亮了,城市再一次苏醒过来,从那个巨大的梦魇中,只是有些人,依旧被那个梦魇困扰着,就像简筱夏。

“穿好衣服,我陪你去医院。”许久,我起身说道,有种心情难以释怀的感觉走出了房子。

到处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偶尔还会听到有人哭天喊地的哭着,不同频率的因为疼痛而发出的呻吟或是叹息声,快速进出病房,手术室的穿着白色衣服的医生和护士就好像幽灵般,也许他们会给你的新的生命,也许,你的血将会沾染在他们的手上。这就是医院,这就是这个生命和生命交接的地方,这就是欢笑,痛苦,难过,欣慰,担心,焦虑,所有的情绪都集中的地方。这是我最讨厌去的地方之一,但我还是无奈的走进来了。

我坐在手术室外的休息椅上等着,明明才刚过去十分钟,我却觉得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突然想到当简筱夏走进手术室时回过头来看我的那个眼神,心里又开始揪着痛。手机适时响了起来,我拿起来看了眼,是Olive打来的。

“你说过的,不管我是和谁结婚,你都会参加我的婚礼的,但是,你现在在哪呢?”声音很冷。

“Olive…对不起,我现在有点急事,不能去了。”我不是故意要忘记的,只是,一些东西,也许你不去想,它们就那样小声的从你的记忆里溜走了。

“其实是你害怕面对对么?”

“我没有。”

“Whatever。”

“祝你幸福,Olive。”只是面对那一声声仓促的“嘟”声说这句话,突然就觉得自己很傻很傻。

其实我知道的,假若这个世界上有后悔药这种东西的话,我想当时我一定不会让Olive去美国,就算她会去,那么我也一定会在她说出她要去的那一刻选择后悔,后悔认识了她,后悔爱了她;而假若有这种东西,我想简筱夏也一定会选择不和李世嘉相识相知相爱。

只是,这些都只不过是天方夜谭罢了,不会有什么后悔药,不会让你回到过去,不会让你去选择对的而不选错的,不会让你一帆风顺,不会的,都不会的。一些人一些事,早就注定好了要和你相遇,注定好了要让你受伤,让你难过,让你痛不欲生,让你留下永远都抹不去好不了的伤疤。

第一次,觉得和简筱夏在一起是那么的压抑。我们并排坐在出租车的后座位上相对无言,没有靠的很近,而是拉得很远,如同隔着一整个世界,我靠在车窗上看外面,她只是闭着眼睛。

“小伙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不管女孩子做错了什么,你都应该原谅她的!”出租车司机的突然发话把我和简筱夏从我们自己的世界同时吓醒了,司机是个中年女人,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而且,这件事也绝对不是女孩子的错。”

“阿…阿姨…其实我和他…”

还没有等简筱夏解释,我就突然朝她那边坐过去,伸出手,小心的把她搂进怀里。

“这就对了嘛,呵呵,还是年轻好啊,只要年轻,就有做任何事情的资本,就算你这次做错了,你还有重新再来的机会,老了就不行咯,已经和一个人紧紧的捆绑在一起了,想要分开也不是那么容易了。”司机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下等待绿灯。“只是,现在想想,这样也未必就不好,至少能够让我了解到什么是缘分。两个人在茫茫人海中相识相知再到相爱是件不容易的事啊,又不是什么特别大的矛盾,只要他能改就好了。所以,好好珍惜吧。”

一些错误犯了又犯,就好像那些眼泪流了又流。原本就没有必要的,既然我们还年轻,既然我们还有机会去改正,为什么我们还要重蹈覆辙,为什么我们就不能清楚明白的去把我们之前犯下的错误纠正过来,为什么我就不能坚强的不让那些珍贵的眼泪就那么轻易的流下来?我们为什么不那么做呢?就是因为那句简单的“对不起”么?还是那句同样简单的“我爱你”?这两句话,六个字,真的,就有那么大的魔力么?能够让我们原谅一切,包容一切,不去在乎所有?还是说,你原本,就不想从那个可怕的梦魇中醒过来,你想永远活在梦中,让你觉得受更大的伤,也都只是个梦境,等梦醒了,就不疼了。

她说:“其实我也很想说分手的,其实我也很累的,我也有撑不下去的时候,当李世嘉不接我电话不回我短信,甚至对我不闻不问的时候,我真的有想要放弃,但是我没办法做到,毕竟是我爱的人,我能怪他什么。我知道他和我一样脆弱,我知道如果我放弃了他会和我一样难过,我真的没有办法做到当我们都难过时我还能坚强的嘲笑他的无知他的难以释怀。没办法,真的没办法。是不是很傻?是不是很愚蠢?但这就是我啊,这个简单,愚蠢的我自己。我多恨这样的自己你知道么?”

你不傻,你不愚蠢,只是在面对感情时,你做不到拿得起放得下。不过爱本来就难缠,不能怪我们,也不能恨自己,要怪就怪遇到错的人,要恨就恨这该死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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