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勒一声令下,漫天马蹄声中,夹杂着弓箭落地的沉闷的声响。
孟观勾唇,与王彪对视一眼,一马三人沿着关中军营方向挪动。石勒难以掌控,王彪根本无法带着他上马,只能步行。
“你想走回去?”石勒笑问。
王彪笑答:“当然不,请你的骑兵们下马,后退三里。”
“那我不就成了你的囊中之物?”石勒道。
王彪微微一笑:“你本就是我的囊中之物,想活命就照做,大不了同归于尽。”
远处传来兵器交刃的声响,马蹄声中马啸声不停,俨然已是混战之中。
王彪道:“石王爷是想各回各家,还是同归于尽?夏人重诺,你的兵后退三里,给我们足够逃亡时间,我们定放了你,三人一匹马也走不动啊。”
石勒沉吟,微微偏头听远处的混战。
孟观亦侧耳倾听。
若他猜得没错,北秦兵夜袭关中军营,想烧他的粮草,算的就是关中军一击即中自信过头,沐休换防防备不足。
但现在是战时,他又怎么可能毫无防备呢,他早已挪了大半粮草于平阳城内,料他们烧也就只烧得了几日的粮草……
再者此次换防,驻守军营的是魏英杰与毛宝等人,魏英杰经验十足,毛宝他事先有吩咐要谨防偷袭,现在北秦来袭……来追逃兵的定然是老当益壮的魏英杰……
只要石勒不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他和王彪定然能安全回营。
孟观这头正思忖着,石勒已然下令:“下马!留一人,退二里!”然后又对王彪二人道:“两位将军马术精湛,我方退二里足矣。为了防止你们言而无信,我要留一个士兵。”
骑兵纷纷照做,远处马蹄声渐近,厮杀声越演越烈。
“得罪了!”王彪狠推石勒一把,一脚踢中其后背,使其猛掼在地,借力翻身坐在孟观身后,策马朝乱战中的人群而去。
烈风呼啸,平原诡谲,前方是杀红眼的敌军,后方是吐毒舌儿的巨蟒石勒及其骑兵,然而孟观、王彪二人策马奔腾,对视而笑,潇潇洒洒。
“虽已安全,但竹篮打水一场空,憋屈。”孟观从未在王彪面前主动表露过抱怨的话。
这其中亲近之意,王彪瞬间感受到了。他不免有些得寸进尺,虚环着孟观腰的双手用力,将整个后背都贴了上去,脑袋擦着孟观耳际窝在其肩上,对着其耳朵吹送热热的风:“最憋屈的是,去钱枫小镇一趟,连个女人手都没摸到。”
孟观的脊背瞬间僵直,偏头躲过王彪的话风:“我说你怎么……”这么不着调啊……
目光所及之处,孟观已看到英勇的魏英杰,他道:“王彪,你不是要立军功么?我派你做首领追铺北秦逃兵——”
王彪追着孟观的耳朵吹风:“我才没那么傻,跟魏英杰抢军功,要抢,也是抢你们孟派的军功!”
王彪脑子转得很快嘛……那怎么对着自己就像只粘人的宠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