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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颠沛流离(7)

屋外是一片绿油油的大草原。

草原的尽头,是一片连绵不绝的山脉。山不高,就像是一串串绿色的馒头,横卧在蓝天白云之下。由于海拔较高的关系,天地之间的距离显得很近。一眼望去,不由得让人的心里,升腾起一股豪迈之感。

三三两两的羊群和牦牛群,远远近近地点缀于其间,活像是一幅幅美丽的图案,让这片广袤的草原,增添了不少的生机与活力。一些叫不出来名的五颜六色的野花,开得到处都是。一阵风吹来,花香和着泥土的芬芳味儿,一下子就钻进了两人的鼻孔深处。

叶歌伸了一个懒腰,贪婪地呼吸了几大口,情不自禁地赞叹道:“真美!”

次仁央金嘻嘻一笑,转过头来看着他,调皮地一吐舌头,娇笑道:“李欢哥哥,你看央金妹妹美吗?”

叶歌一愣,迎着她那双清纯无邪的眼光,用力点了点头,说道:“草原美,央金妹子更美!”

“真的?”次仁央金脸色微微一红,继而就欢呼雀跃起来,咯咯笑道,“莫拉总是说央金是个丑丫头,哈哈,我今天回去得告诉她,李欢哥哥说央金是个漂亮姑娘哩。”

“莫拉?”叶歌皱了皱眉,一脸狐疑地看着她。

“李欢哥哥,这是我们藏族的叫法啦。”央金弯下腰去摘起一朵淡紫色的野花,喜滋滋地把它插在了自己的头上,看着他眉开眼笑地说道,“你们汉人口中的祖父、外祖父,在我们这里叫波拉。祖母和外祖母,就叫莫拉。李欢哥哥,要是你在我们这里呆久了,就什么都明白啦!”

“哦?”叶歌点了点头,他突然间就觉得,能在这美丽的大草原上呆一段时间,貌似也不错哩。一念至此,叶歌心里仅剩的一丝阴霾,转眼间就消失得干干净净的。

央金看着他,眼里突然一亮。这个此时心无半分杂念的大男孩,全身上下顿时透露出一股迷人的气质。他静静地站在她的面前,就像一只即将展翅翱翔的雄鹰。这片美丽而又广袤的草原,不过是他即将要巡视的领地之一。

央金发出一声欢呼,把拇指放进自己嘴里,仰天打了一个响亮的唿哨。

哨声过后,但见西边不远处的牦牛群小小地骚动了一阵。下一刻,一道耀眼的白影穿过牦牛群,闪电一般地向他们立身之处奔来。

“哒哒哒——”

这道马蹄声起初还是隐隐约约的,转瞬间就清晰地传入叶歌的耳里。一愣神时,就见一匹白色骏马已赫然奔至身前。前蹄高高扬起,“希律律”地一声嘶鸣,然后才落下前蹄,低下脑袋蹭了央金几下,很是亲热的样子。

叶歌两眼放光,无限羡慕地看着央金。

央金嫣然一笑,翻身跃上马背,伸出一只手来,说道:“李欢哥哥,来吧!”

叶歌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去,但觉身子一轻,整个人就被央金拉上了马背。

“李欢哥哥,抱紧我!”央金回过头来,调皮地冲他眨了眨眼。然后回过头去,身子微微一弓,右手在马腹上轻轻一拍。

叶歌略一迟疑,这胯下的白马就箭一般地朝前射了出去。叶歌身子往后一仰,险些儿跌下马背。大骇之下,哪里还顾得上男女之防?于是赶紧伸出手去,紧紧地抱住了央金杨柳一样的小蛮腰。

风“呼呼”地从耳边吹过,叶歌好一会儿才敢睁开眼来。两边的景物飞速地后退,让他眼花缭乱头晕不已。

“李欢哥哥,看前面!”风中传来央金的声音,很兴奋的样子。

叶歌闻言朝前一看,只见正前方不远处有一大片花海。五颜六色的花朵,在微风中轻轻地摇曳着,好美!

正感叹着,白马已经风一般地冲进了这片花的海洋。红的黄的,高的矮的,疏密相间的各种花朵点缀在这绿色的草地上,简直就是一处人间仙境,美得让人陶醉不已。叶歌看得眼花缭乱,口里不住啧啧惊叹着。

昔时曾从汉梁王,濯锦江边醉几场。拂石坐来衫袖冷,踏花归去马蹄香。当初酒贱宁辞醉,今日愁来不易当。暗想旧游浑似梦,芙蓉城下水茫茫。

不知不觉间,叶歌的脑海里就浮现出这首古诗。一时兴起,立即就大声地吟唱了出来。

“李欢哥哥,你在唱歌吗?”央金一边纵马狂奔,一边大声说道,“李欢哥哥,你唱得真好听!”

叶歌一愣,就听见央金那甜美的歌声在风中飘了过来:

“天上的云彩啊一朵朵,阿妹问阿哥,哪一朵是我?我为你停留,我为你漂泊。地上的野花啊一朵朵,阿妹问阿哥,我是哪一朵?我为你盛开,我为你寂寞。……”

叶歌一怔之后,心里立时就涌起一种异样的情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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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最后一个宾客走出苏园大门时,苏建业脸上的笑容就不见了。

他挥挥手,苏文章就会意的走到了他的面前。老爷子低头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他的脸色一变,正要脱口惊呼一声,抬头就瞥见了老父亲那道凌厉的眼神。他的心里不由得一凛,赶紧就闭上了嘴巴。

苏文章轻声喝退了下人后,就跟着老父亲去了偏厅的会客室。苏俊杰正想撵过去,刚一抬腿就被折巧巧拉住了。他回过头来不满地看了折巧巧一眼,嘟囔道:“姐姐,你干嘛拉住人家?放开我,我要去找爷爷玩。”

折巧巧“嘘”了一声,正要说话,一个三十来岁、容颜清秀的妇人就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她就是苏俊杰的母亲,复姓南宫,名凌雁。

折巧巧见她走到近前,才松开拉着苏俊杰的手,叫了一声舅妈。

南宫凌雁微微颔首,看着苏俊杰轻轻说道:“小杰乖,爹爹和爷爷有事情要做,你不要去影响他们。走,和妈妈回屋去!”

苏俊杰无奈之下,只好被他娘亲拉着往外走去。折巧巧狐疑地往偏厅的方向看了几眼,然后才闷闷不乐地跟在外婆的身后离开了。

“爹,究竟出了啥事?”苏文章反手刚把房门关上,就抬起头来急切地问道。

“你慌什么?”苏建业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苏文章无奈,只好去给父亲泡了一杯茶端来,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然后才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苏建业想了许久,才缓缓地说道:“文章,葛中天葛管家死了。”

“啊?”苏文章闻言大吃一惊,人也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迭声儿问道,“爹,葛叔是怎么死的?他老人家的身体一向不是很好吗?咋说没就没了呢?”

“坐下!”苏建业瞪着他,寒着脸儿训斥道,“几十岁的人了,还是沉不住气!万一哪天老子蹬腿儿了,这么大的家业,你守得住吗?”

苏文章脸色一红,小声儿嘟囔了一句:“人家不喜欢经商,您老人家偏要赶鸭子上架,能怪我吗?”年近不惑的苏文章,此刻竟是一副小儿作态,让人一见之下,简直是忍俊不禁。

“混账东西,说什么胡话?”苏建业再也忍不住了,气咻咻的说道,“你是苏家唯一的男丁,老子一手打拼下来的家业,你不守谁守?不成器的东西,一天到晚就惦记着你那些破画。你有那个天分吗?”

苏文章一听,脸上就有了一丝笑意,嘿嘿笑道:“爹,谁说孩儿没有绘画的天分?齐白石当年还是个小木匠,后来还不是成了一代宗师?”

“齐白石?”苏建业怒极反笑,“小子,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就你这样儿,也配和人家去比?你是老子的种,能干些啥老子还不清楚吗?”

苏文章闻言,悻悻地看了老父亲一眼,脸色儿就有些难看起来了。

“这件事情,你看看该如何处理?”苏建业别过了话头,端起杯子来喝了一小口。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计较,此刻这样一问,不过是考验一下儿子的应变能力。

“啊?”苏文章的思维显然慢了一拍,他搔搔头想了半天,才犹犹豫豫地说道,“爹,你只说葛叔死了,我又不晓得具体情况,哪里知道该如何处理?”

苏建业一愣,才发觉果然如此。刚才和他扯了半天,还没有聊到正题上来。于是叹了口气,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述说了一遍。

好不容易说完了,却见苏文章张大嘴巴,俩眼珠儿也瞪得像牛卵子那般大。不由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屁大一点儿事情,也值得做出这样的反应吗?看来,自家这个儿子,还真不是做大事情的料!

苏文章好久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吃力地说道:“爹,你是说,葛叔是被人杀死的?”

苏建业默默地看着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老天保佑,还好爹爹毫发无损!”苏文章吐了一口气,转眼又语调低沉起来,黯然道,“可惜葛叔叔……”

苏建业心里一暖,这孩子到底是宅心仁厚。虽说人愚笨了一些,但是总好过那些大奸大恶之辈。善良的人,终归会有好报的。唉,一切顺其自然吧!儿孙自有儿孙福,操心太多,未必就是一件好事情。

“文章,说说你的想法?”苏建业慈祥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语气也温和了不少。

“爹,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情。我看,咱们马上报警吧?”苏文章看着他,难得地果断了一回。

“报警?”苏建业不觉儿哑然,想了半天,你就想出这么一个办法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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