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良歇息了几天,身体虽然还没有完全恢复,不过已经不会影响基本行动了。
一大早,黄良就来到了院子中,凭着记忆,拿起红缨枪慢慢练了起来,由慢到快,却越练越心惊,因为整套枪法仿佛都是契合在灵魂里一般,
枪枪都是虎虎生风,威猛无比,其实也难怪,毕竟这些都是蒙恬亲授,一个武将世家将军的武艺还能差了?不过现在却凭白便宜了他。
“将军的武艺更胜以前一筹了。”张德看见黄良的枪法后呢喃道,不过他也由此握紧了拳头,心中暗暗发誓,他也要变强,变得更强,这样他才有机会继续跟随在将军身边。
黄良又练了两遍,才回去把铠甲穿好,一声令下,二十多名亲卫骑着马跟着他匆匆往军营而去。
当来到军营的时候,士兵们已经在早练了,队伍排得整齐无比,士兵们的腰板也是挺得笔直。黄良不禁暗暗点头,也不打扰他们,下了马,
把马缰绳交给身后的张德后,快步向自己的帅帐走去。
还未进账,就听到了军帐中传出极不和谐的声音。“田副将,你们黄将军受伤后都几天没来军营了,要你操劳着几千人的事务,我韩某人实在过意不去啊,所以今天特意过来为你分担一二,也好减轻你的负担。”
帐中传出的声音让刚到帐外的黄良停了下来,帐外的值班的两个士兵想进去禀报,不过黄良明显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一个眼神,身后的亲卫就把那两个士兵控制了起来。
“不必劳烦韩将军了,区区几千人,末将还是能应付得过来的,就不劳将军挂心了,将军请回吧。”田满表面客气,却语气疏离,直接就拒绝了。
“田副将,识时务者为俊杰,难道你现在还要螳臂当车,自不量力不成?”韩坚语气间带了几分怒气,此时黄良尚未归来,正是夺取兵权的大好时机,既然用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恕末将愚钝,还请韩将军明示。”能做到五千人副统领的位置,田满自然不笨,不过他的军衔要比韩坚的军衔低半级,也只好揣着聪明装糊涂了。
“好,好得很……”韩坚为之气结,既然说不通田满,他也不想再废话下去了,直接用自己的军衔开始威逼。“你这五千人马从今天起就由本将统领了。”
黄良知道现在该自己出场了,抬脚走进军帐并出言揶揄道。“韩坚将军今天真是好兴致啊,居然还跑来我黄某人的军帐中发号施令了。”
韩坚看见黄良突然出现,被吓了一跳,但毕竟摸滚打爬了这么多年,很快就把自己心中的惊恐压制了下去,双手作揖,皮笑肉不笑的问候了一句。“黄将军,恭喜你康复归来啊。”
“怎么?韩将军看见我黄某人出现在这里很失望?”黄良此刻双眼盯着这个三十多岁的汉子问道。军中身份称呼与年龄无关,只以军衔相论,况且对方是自己的对手,黄良自不会和他客气。
“怎么会呢?黄将军现在重新归来,本将那是高兴之极啊。”饶是他定力坚定,但被黄疯子这样盯着,他也满身不舒服。
“是吗?那为什么刚才本将却听说你要接管本将的人马?”黄良并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人家都踩上门来了,若自己就这样算了,以后还如何服众?自己的部下还如何抬头做人?
韩坚此刻心里那个苦啊,刚才和田副将谈得还好好的,一切都按着自己的计划进行,但谁知道黄疯子突然跑军营来了,而且还来到这里撞见了自己所做的一切,黄疯子他可惹不起啊,先不说他有蒙恬撑腰,他彻头彻脑就是一介武夫。更重要的是自己这次来夺权,既没有陛下圣旨,又没有将军命令,他如果真的一剑杀了自己,那自己死了也就死了,根本没处说理了。
黄良见他并不回答,转过头来问田满,“田副将,刚才有这回事吗?”
“这...末将不敢说。”田满当黄良的副手多年,配合自然默契,更何况他刚才也窝着一肚子火,怎么也得给姓韩的留个教训不是?
“田副将不必担心,此事本将军和韩将军定当会为你做主,韩将军,你说是也不是?”黄良一副公事公办,正气凛然的道。
“当...当然,当然。”韩坚现在说话都颤抖了,如果他现在都还看不出黄良的用意的话,他就真的一头撞死算了,但看出来也没用,这个哑巴亏无论如何他也得吃,谁让他刚才做事狂妄,偏偏又被现场捉住了呢?
“那..韩将军,我说了啊。”田满小心翼翼的道,好像他告的是别人,韩坚真的会为他做主似的。
“你说就说吧,问本将干嘛。”韩坚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田满,对田满此刻的落井下石很是反感,完全忘记了自己刚才的丑恶嘴脸。
田满看见韩坚的眼神后也不恼,转身冲黄良抱手作揖后道:“启禀将军,刚才韩将军来到军帐中后就企图夺取末将的军权,想要统率将军的人马。”田满以最简单的话把事情说了出来。
“什么,他要阵前夺帅?”黄良装作很惊讶的样子,直接就给韩坚定了个‘阵前夺帅’的罪行,要知道,私自统领别人的军队跟阵前夺帅完全是两码事,私自统领最多就是罚点俸禄或降职,但阵前夺帅就大不相同了,那可是要杀头的。
“黄将军,此话不可乱讲。”韩坚都快哭了,阵前夺帅的名头要是真的坐实下来,那他的脑袋肯定是要搬家了,不但如此,他的家人也会受到牵连。
“没有这个心思?那本将军问你,你可有陛下的圣旨?”黄良此刻阴沉着一张脸,冷冷的问道。
“没,没有。”韩坚憋屈的应了声,这件事本来就是王离暗中交代他的,他去哪里拿陛下的圣旨?
黄良早就猜到他不会有陛下的圣旨,毕竟就算是蒙恬一年也没接过几次圣旨,更别说他韩坚了,“那你可有蒙恬将军的军令?”
“这个..也没有。”韩坚弱弱的答了一句,他本来想来个先斩后奏的,先掌握了军权再通知蒙恬,到那时他不答应也得答应,这种事情以前可没少做,奈何这次出了差错。
“混账,你妄想阵前夺帅,如今还想狡辩,按照大秦律法,其罪当诛,来人啊,把这个大逆不道的叛将给我捉起来。”黄良见时机已经成熟,也不再跟韩坚废话,直接下令把韩坚捉住。
张德和范杰两人马上上前把韩坚按住绑了起来,不给他反应的时间。
“黄疯子,你我军衔同等,你没权捉我。”韩坚见挣扎不开,连忙大声道。
黄良正气凛然的对韩坚道:“韩坚,你欺君罔上,人人得而诛之,又何论军衔?莫说你我军衔同等,就算是一个普通的士兵也有权捉你。”又冲张德道:“把他的嘴给我堵上。”
范杰默默的用一块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破布把韩坚的嘴堵上了,韩坚呜呜的想说话又说不出来,眼泪直冒,他此刻心里那叫一个悔啊,刚才被扣上了个阵前夺帅的罪名,现在转眼又多了个欺君罔上,这让他还怎么活啊?
黄良也不管他怎么想的,直接带着田满走出军帐。黄良这次不再去看自己帐下士兵的操练,直接走上了军营前面的高台对身旁的田满道:“击鼓聚兵。”
“诺。”田满应了一声后就去吩咐了,不一会儿,咚咚咚的击鼓很快就响了起来,那些士兵听到击鼓声后,用了不到一刻钟,五千人就已经整整齐齐的站在了黄良前面。
黄良扫视了一眼自己的部下,满意的点了点头,,向前走了几步,道:“尔等皆为我大秦精锐,勤练苦战,吾心甚慰。”
顿了顿,接着道:“但是,如今却有人妄想挑起事端,假传圣意,阵前夺帅,置尔等于不顾,尔等可愿意?”
田满刚开始觉得奇怪,不过很快便明白了过来,将军这是要把事情闹大,作为部下他当然不会反对,马上高声大喊:“不愿意”。
“不愿意,不愿意。”下面的士兵也是高声大喊着,神情激愤。士兵们的想法很淳朴的,谁对他们好,他们就对谁好,但谁要是不让他们活了,他们会找人拼命。
“你们不愿意,我也不答应,你们都是我的生死弟兄,我还要把你们都平安的带回去见你们的父母、妻儿。”
“将军,将军,将军。”下面的士兵扯开喉咙大喊道,个个脸涨得通红,他们为自己有这样的将军而骄傲。
黄良抬手压了压,待下面安静下来后,才道:“为了防止这种事情再次发生,从此,军中只尊将军令,不闻天子之召。”
田满听到这句话后,汗水马上就从额头上流了下来,将军这话传出去了铁定是死罪,要是有心人听到了,还可能安上个谋反的罪名。
田满急得团团转,不过还是狠了狠心,一咬牙,大声喊道:“军中只尊将军令。”曾经在与匈奴作战时,黄良曾对他有救命之恩,今天如果因为这件事情而送命的话,就当是还给他了,而且有得有失,这条军规如果一旦成功施行,那么,黄良在这几千人中的地位,就会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下面的士兵刚开始还有点犹豫,但听到田满的话后,也就不断的有人加入,最后汇成了一片洪流。
黄良看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就走下了高台,把剩下的交给田满处理,又走回了军帐。
“将军,你刚才的命令…..”刚走进军帐田满便直接开口询问道
黄良也不说话,也没有转过身来,就这样呆呆地站在那里,身影有点消瘦,过了一会才开口道:“韩坚只是个开始,以后还会有很多个韩坚,要想杜绝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就得掌握军权,掌握别人无法撼动的军权,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利欲薰心?”
田满沉默了,如今天下已经统一了,就剩蒙家军还在守卫边疆,又不是乱世,要那么大的军权有什么用?
“这是一场赌博,赢了就什么都有,输了就人头落地,你知不知道我这次赌了多少人的命?”黄良说完闭上了双眼,没有人不怕死,他也怕,但他别无他法,只能冒险一搏,这也是他昨晚苦思一夜才想出来的办法,本来以为没那么快的,但碰巧遇到韩坚的事,便临时改变了主意,把事情提前了。
“将军把自己和我们五千人的命都赌上了。”田满低声说道。
“不,你错了,我这次赌的不是五千人,而是……三十万蒙家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