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是一个草长莺飞的时节,江西的三月与深圳的三月是切然不同的,一条条黄泥小径上,野草混合着泥土的气息四处可闻,别说那屋旁白的梨花粉红色的桃花,还有山上万紫千红芍芍其朵的野花了,更是那云雾缭绕,绿野成荫的山水田园景象,就算不用站在山顶上,也能让人感觉到一种心旷神怡、神清气爽的气息来。
姚桂香带着来深圳的几分喜悦、几分向往和几分忧怨,在前些天已跟着一个每年回家都要逗留得久些的屋里人李琦强来了,李琦强的归歇地离李健近些,所以在抵达他的住处第二天,就把姚桂香送到了李健这儿来,这是一个江西农村人敦厚淳朴的民俗风格,既应充了别人家托付过的事,就一定会负责到底,在这种上岭下畔邻里乡间的牵涉里,没有利益的交换,只有尽心的帮衬,李琦强平时虽在姚桂香或家乡人的嘴里,是个很不着调的二痞子,一年到头来也没见有几个钱作息,但祖上留下来的好家风,却也未曾忘却仍在递传着,他在姚桂香和李健一家人的道谢声里,吃过中午饭抹抹嘴巴就走了。
去年九月份,翠花无意中让李超看到了房产证上挂着她和李杰的名字,李超把这件事同姚桂香说了,这是李超去年从家里来时,姚桂香特意交待过他的事,所以他看到也就一五一十的同奶奶说了,虽然他并不知道这对大人意味着什么,也并不曾特意的去问过,或是刚出来时就一度的把它给忘却了,但是即使有天看到了,他还是不会忘记告诉奶奶的,他想奶奶不肯直接去问爸爸和婶婶的原因,转着弯儿只想从他这儿知道,或许自会有她的道理罢。
姚桂香听到房产证上还有翠花的名字时,她就想着势必要来深圳,把儿子印堂上的这个蠢字刮削掉,去年过完年,本是想着跟儿子儿媳一起出来的,翠花那婆娘虽表面上答应了,可背地里却搅和着硬是挑唆着儿子悄悄的跟着她跑了,连点声响都不曾让她知道,古话说:“有了媳妇忘了娘。”她想就恰恰的应在了这个傻儿子的身上罢,想想是让她生气的也不想管他了,但为了自家的两个孙子,也绝不能让李家人的财产落在了张姓人的身上,儿子已被这个女人迷昏过了头,等他明白过来一切就都晚了,虽说自己近七十岁的人了,也要拖上一把老骨头跟这个狡猾的女人拼上一拼的,可恨的是翠花那婆娘太过于装作,表面上看着是高高兴兴的应充了带她出来的,背地里却挑唆着自己的儿子悄悄的跑了,其实她早就该猜到会这样的,这回也算是应验了,哎,这样也好,反倒让自己顺理成章的有了个整治她的理由了,自从儿子他们出去后,她只好抓着去得迟些的李琦强给带了出来。
趁着李杰在外地淡生意的空档,翠花出来找工作已经是第三天了,前两天只在家附近的区域转了转,也没找出个合适的来,大一些福利好一些的厂嫌她年纪大了,客气的将她请了出来,有些工资不高效益不好的厂她又不想进,工厂规模小的厂她是不敢进的,生怕是禁押人的黑厂或是发不出工资来的无钱厂,这些她虽然只听说过却也害怕着,有些看着规模大一些的厂,工资虽不高上班时间却很长,她又怕分不出时间来照顾几个小孩子,这是李杰断然不会答应的。
前段时间小孩们刚入学的时候,她是在附近找过一家事做的,只是没干足几天,被李杰生生从做事的地方给拉了回来,本是不想再去找了的,但孩子们上学后,李杰出门后,当她面对一屋子空气时,总免不了胡思乱想些,她想若是子良没死,她就会安安稳稳的呆在家里,享受着一个男人对她的一切给予,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来,但现在的这种情况,张家的两个孩子必究是姓张的,李杰倒不会做两处想,但公公婆婆以及他家里的人,眼里和心里的想法都是不一样的,去年回家过年的时候,婆婆已是显山露水的表露过了,以前的几年拖着李杰的一个孩子,在生活起居上,她是不敢有半分松懈的,只怕是刚进门就让婆家的人捡出个不是来,所以一门心思的都扑在了孩子们的身上,再加上李杰喜欢逞着点男人的面子,她找工作的心思也就一丝儿都没有了。
现在孩子们都不在身边了,虽说还要她置顾着,但白生生的就把自己搁在家里也不是个办法,终究是要找点事来做的,钱挣多挣少暂且不说,也能堵住些婆家人的嘴,李杰是真真的看不上这几个钱的,她却不能这般的想,孩子们的学习成绩和身体健康也是不能耽误的,所以她要选一个时间充足,能置顾些家庭的工作才好,置顾家庭称其量也只不过是,礼拜六礼拜天能给孩子们做上一顿可口的饭菜,虽然学校的伙食也耽误不了孩子们的成长,但在口胃和营养上也是大大打了折扣的。
[作者:晏禧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