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二零零一年的夏天,张浩已在这所叫‘起域明星’的中学,度过了快两年的时光,这个学校隔家里(租房),有五块钱的车程,张浩除了礼拜天回来外,平常是在学校寄宿的,学校有专用的食堂和宿舍,饭菜统一是两元钱一餐的,窗口买票了再去打饭,想吃得好一点的,就去小炉上点菜,有三元的,也有五元的,张浩除了特殊情况外,一般很少去小炉上吃饭。
刚满十四岁的他,已是一米六七的个头了,长得飘飘洒洒的,一张英俊的脸,透着几分女儿家的秀气,是一个十足翩翩的美少年了,他性格沉静而冷峻,文文静静的外表,眼神里总带着几分忧郁的神色,更给他添足了酷帅的魅力,只是身上隐隐透着的一抹奶油味,却还显示着他的几分孩子气。
自上初中后,他迷上了打蓝球,在这个情窦初开,懵懵懂懂的季节里,他也桃花带笑的,接受着诸多女孩子的青昧。张浩在初中如同小学一样,身后总是跟着一大波的玩伴,或许他这种酷帅的感觉,更能给人一种安全感,他们喜欢胡乱的嘻闹却不张扬,喜欢洋溢着热情却不怒放,而今后的张浩,跟同学间的感情,却始终保持着这样的温度,直到他走出这个不够成熟的学生时代。
张浩上完晚自习后,他一般都不回宿舍睡觉,跟着同学钱忠孝回他家寄宿去了,钱忠孝的家隔学校不远,所以没在学校寄宿,跟同桌张浩熟悉后,张浩就成了他家的常客了,在他家寄宿的时间要比学校的多,钱忠孝家里的条件很好,他自己有一个特定的书房,里面摆着一个小小的书架,书架上并没有几本书,另外就是一张电脑桌和一台电脑了,这个书房是张浩唯一感兴趣的地方,他喜欢在电脑上翻阅着,时讯和财经之类的看点,当翻阅着每个名人的动态,就会使他心里有着一种莫名的满足感。
一年前,李超的电子琴也弹得炉火纯青了,宋贺民建议翠花去换台钢琴回来,刚开始,翠花考虑到钢琴,要一笔不菲的价钱,总是想办法跟李杰商量着,希望李杰能够重视宋贺民对李超的观点,但跟李杰商量几次无果后,她也辗转反侧了几个月,才下决定拿了自己的一点积蓄,在李杰给她的帐户上取了一些来,一台钢琴总算是搬回来了,在这几个月里,宋贺民猜测着翠花的心思,以为是家里经济拮据,就想着借钱帮帮她,但开口后,看翠花的问题好像不是在钱身上,也就做罢了。自从李超上音乐培训班以来,翠花跟宋贺民也走得近了些,每个礼拜的一节课,刚开始翠花都陪着李超去,培训班隔租房有一块钱的车程,宋贺民自己开着车,看离翠花家也近,在翠花送过几次后,他也就把车停在了,离翠花租房最近的一个马路口,叫翠花送了来,他就带着李超去了,每在这个时候,翠花看着孩子上车了,她就回去了,每个星期上课的时间都是规定好了的。
买了钢琴回来后,李超又要从新的手法练起,宋贺民偶有空闲也会带着宋小明过来,帮李超更正一下手法,李超的适应能力很快,三个月后,他在这台钢琴上的弹奏,已是很熟练了。暑假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在暑假里宋贺民的时间也多了些,时不时的被儿子拿来了李超家里玩,宋贺明跟翠花熟悉了,也来得非常的自然,跑习惯了渐渐的就成了这里的常客,每到这个时候,李杰一打开门,看到宋贺明坐在了他家,心里总是引出一股不快来,虽然知道翠花跟宋贺民并没有什么,但在自己家自己没在的时候,却坐着另外一个男人,想到这里他心里总不是个滋味。对于儿子学钢琴的事,他是非常反感的,特别是看到孩子的学习成绩,一直维持在交好处费的份上,更是让他觉得非常的恼火,总觉得是翠花把儿子误导了,然而每次跟翠花说起这些的时候,她总有一大堆说服人的理由,弄得他想发火又发不起来,想压又压不下。
李超学钢琴又快一年了,这是六年级的最后一个学期,翠花怕影响到李超的升级考试,就暂时把钢琴封了起来,让张浩寒假期间帮李超补习着,除了过年回老家的那一个月外,张浩都是陪着李超在一起做作业的,回老家李超在爷爷奶奶那边住,并没有跟着李杰住在翠花家。在六年级最后一个学期里,张浩礼拜天也是要帮李超补习的,张浩在心里对妈妈的感觉,已经不像以前那么好了,总觉得妈妈对李超的关爱,已胜过了自己,在某些事情上也做得过于的偏心,自从他上初中以来,对妈妈屡屡提及的电脑,妈妈总是置之脑后,说是他年纪太小了,电脑现在还用不上,等到高中学习比较紧张了再给他买,又说是怕有电脑了,他喜欢玩游戏,会影响到学习,虽然他再三保证了学习不会受影响,但妈妈还是没给他买,却给李超买了架比电脑贵出几倍的钢琴来,他好像在母亲的心里,已经看出了自己的份量。
他由于心里带着不畅快,帮李超补习功课来,也就更不用心了,只是坐着掩人耳目而已,在李超面前故意装做,这个不会做那个看不懂的,看见翠花来了,就又认真的帮李超讲解和分析起来,李超拿他没办法,其实自己也不怎么爱学,只是被婶婶压着了,才故意装了副认真读书的样子来,而他最大的乐趣,还是在钢琴的弹奏上,他喜欢听歌,喜欢歌里面的每一个音符,每当听着这些带着情感的音调,总在他面前幻化出很多的想像来。
张磊自从看砖头书被翠花打了后,看书的时间也有节奏了,课堂上或是快到考试的时间,是切切不敢看书的,学习提升得也很快,以后的几个学期都拿上了优异的成绩。
六年级最后一次期末考试,终于都考完了,初中录取通知书也很快就颁发了下来,张磊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哥哥所在的这所中学,李超的分数却差很远。
接成绩单这天,翠花没接到李超的录取通知书,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不免说了张浩几句,张浩心里本就憋屈,就跟着翠花顶了起来,这是他第一次跟妈妈顶嘴,把翠花对李超的偏心一股脑儿的算了出来,自己又伏在了桌子上,呜呜的伤心的哭了,翠花看着李超考成那样,也没心思去哄张浩了,还不知道李杰回来看到会怎么想,想来想去,她不由得怀疑起自己来,倾注在每一个孩子身上的方法,是不是一开始全都用错了,听着张浩说着这样的话,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在什么时候对她会有这种想法,不由得自己也委屈的流起眼泪来,张磊走到哥哥身边,一个劲的劝着哥哥别哭,对她却少了一份小时候的依赖,不免也感觉陌生了许多,什么时候这一切都变了,她都不知道,但她还是要这样坚持着去走,因为她心里揣得明白。
没有考上‘起域明星’这所学校的学生,就算是交好处费也是读不上的,好处费只针对那些,考上了的孩子们以后的每一个学期。除了这些外,唯一的办法就是买分数线或是重读了,重读的学生,第二年考上起域明星的分数线,要比其他的学生每门功课都高出五分来,重复得越多,分数线也依每年以五分的准则累积得越高,买一分的钱是好处费的几倍,李超的分数相差悬殊太大,李杰也没那个心思去买,怕买了也未必在初中能混出个样来。
【作者:晏禧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