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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找到知己

张震自恋爱后,便开启了全新的生活模式。十点钟成了他的一个转折点,即周末几乎不睡到上午十点,晚上十点钟之前在宿舍再见不到他的身影了,从晚归到不归,不过一个多礼拜的历程。没课的时间里,宿舍又少了一个常驻委员了。这令陈慷慨和黎念唐更加感到不安。似乎恋爱的情感需求也更加迫切了。

最近黎念唐要么和隔壁宿舍打打牌,该宿舍的张扬也来看看他的牌,偶尔指点些意见,但他从来不打。打牌就是如此,倘是旁观客,也大多数要挑人看,张扬往往喜欢做在黎念唐身边帮看,比起其他长打网络扑克的同学,黎念唐的确打得不好,张扬在关键时候便来帮他参谋决策。黎念唐对他产生好感,也就比平日更加注意这个同学,原来张扬还弹吉他,他床头放着一把陈旧的木吉他,心底也暗自惊佩。

张扬说吉他是一个同乡师兄留下的,自己学的时间也不长。黎念唐因突发对弹琴的热忱,跟张扬走得很近,又因两人都爱打球,不爱学习,因此厮混得熟了,也喝了几场酒,抽了几包烟,便各自多了一个知交。黎念唐也买了一把吉他,琴颈细长,钢丝弦,共鸣箱大而厚。另外买了一本《民谣吉他自学教程》,一时也有了新的寄托。

张扬只会简单的几首曲子,比他好不了多少。黎念唐跟张扬学了几个和弦后,也迫不及待、一鼓作气不分昼夜地同他学了几首简单的曲子。

这一日晚约七八点钟,两人背了吉他,买了香烟和几瓶啤酒,来到图书馆楼前的草坪坐下,弹起新学的曲目来。草地里偶传出“咚咚”的音律和两人的歌声来。往来的行人不免侧目。当有女同学经过的时候,两人便唱得更加卖力些。这时两人自弹自唱起《有没有人告诉你》、《同桌的你》,正自忘情。忽听到一个女生的唱和:“谁娶了多愁善感的你,谁看了你的日记——”

张扬仍自沉醉,只黎念唐循声望去,见不远处是两个高挑窈窕的长发女同学,面貌并看不大分明,也不知道刚才是哪一位同学唱和的。他感到振奋,一边弹琴,一边朝她们招呼道:“你好同学,同道中人啊。”张扬这才注意到她们。一边弹唱,一边看他们攀谈。

女同学挽着胳膊走近道:“弹得不错哦。你们哪个学院的?”黎念唐这才发现两位女生清秀可人,装扮时髦。

黎念唐站起来笑道:电气学院,请多指教。

其中一位女生将长发撩拨到脑后,道:哦?文艺理工男呀。

黎念唐呵呵笑道:见笑见笑——两位,哪个学院的?好像在哪里见过?

那女孩答道:艺术学院的,我们见过吗?

黎念唐道:“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张扬这时对黎念唐笑道:有相见恨晚的感觉吗?两位女生也格格发笑。

黎念唐对张扬笑道,你搅什么乱呐。说罢他们自我介绍,两个女生原来叫郑仪容和汪晶晶。略胖的女孩汪晶晶还来和他们一一握手。

黎念唐对二位女生笑道:我向来对艺术生很仰慕,你们学什么专业呢?

汪晶晶道:声乐表演。你还挺谦虚啊。你们学院可都是我们学校的重点专业呢。

黎念唐忙道:哪里哪里。反正我们这些专业没意思得很。我可没什么兴趣。

汪晶晶笑道:哎呀,又有谁会觉得自己的专业有意思呢?

郑仪容指着他们的吉他道:那现在不是有意思了吗?

黎念唐呵呵道:你们学吉他吗?

郑仪容答道:没这个课程——她弹得不错。说罢取过黎念唐的吉他,递到汪晶晶手里。汪晶晶先稍微调了下琴音,试了几个和弦,说吉他不错。紧接着那首熟悉的旋律便响了起来,是Beyond乐队的那首《光辉岁月》。黎念唐和郑仪容、汪晶晶一起唱和了几句,顿时生出几分豪迈气概来。

张扬张大嘴巴鼓掌惊道:太专业了!我们真是班门弄斧了!以后再不弹了!

黎念唐也道:妄自菲薄!多请教她们才是。

汪晶晶放下吉他,对黎念唐道:你唱得还不错,可以参加校十佳歌手大赛试试。

黎念唐只摇摇头。

“怎么,没信心?”郑仪容见状问。

“我对那些学生团体自导自演的玩意都没兴趣。”黎念唐道。

郑仪容、汪晶晶便微笑不语,不久要和两位告别。张扬要她们的电话,说有空要请教吉他。两位女生转身离去,只听到身后传来一串数字。黎念唐、张扬还没反应过来,只记下最后两位数字“3-8”,不免感到自责遗憾。两人各点了一根烟坐下,品判起两位女生来,当下对弹琴也失去了兴味。张扬问黎念唐更喜欢哪个女生,他说自己更喜欢郑仪容。

黎念唐笑道:喜欢个屁啊,影子都没有的事。他心下也承认自己喜欢郑仪容。只是他太容易爱上美女,所以他提醒自己,这不能叫一见钟情。两人抽了两根烟,扛起吉他,带着莫名的情绪回了宿舍。躺在床上,黎念唐忽责问张扬:你他妈刚才为什么不去追问她们的电话呢?

张扬被问得蒙了,一时无以言对,一会便笑着反问他:你他娘地不也没去要吗?

黎念唐给了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他道:尊严懂吗——男人的尊严。

张扬递给他一根烟,自己点了一根道:靠!尊严值个屁,泡妞要做到脸都不要——我是真他妈没反应过来。

黎念唐幽幽地道:也未尝不是好事——欲擒故纵。学校这么小,况且我们已经知道他们是哪个学院的,改天咱去打听打听。

张扬笑道:只怕猎物早被别人猎走了。

黎念唐道: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走,再去弄点酒来。说罢起身和张扬下了楼去。

这个周末班里要举办一个联谊活动。班主任要求每个宿舍至少要表演一个节目。班长来征求登记节目,黎念唐本是无意参加这种节目的,拂不过张扬一再的邀请盛意,便勉强答应合作一个弹唱的曲目,两人定了那首《光辉岁月》。这几天要加紧排练,对自己的表演也满是期待,因此兴致很高,两人也翘了不少课程,有时弹得兴起,还要烟酒来助兴,近来两人的技艺似乎忽然突飞猛进了。宿舍大楼也回荡了几天《光辉岁月》律动。两人的弹唱节目也在班级里传了开去。

这日到底来了,班级活动是周六下午在教学楼的一间活动室进行的,室内张灯结彩,颇有节日的气氛。桌椅呈圆周排列,桌子上摆满了瓜果饮料,中央留下一个舞台。活动由班长张哲和文艺委员任芸菲主持,两人穿着很正式讲究。班主任、辅导员参加观摩活动,作活动开场动员,还特意感谢任芸菲放弃了学生会的活动,来参加并主持班级活动,赢得一片耐人寻味的欢呼与掌声。这话自然在不少同学耳中已听得不大舒服,尤其是为数不多的女生。这时黎念唐和张扬到室外抽烟去了。他们还是难免有些紧张,各自再交代布置曲目分工。他们看过节目单,他们的节目是排在中间,也算比较有分量的一个表演节目,其余节目大抵以清唱为主,另外有些朗诵、武术和女生的独舞。任芸菲有段热舞,令人期待,作为压轴节目,她今晚穿得自信漂亮,令男生们遐想不已。马梅的宿舍这次竟然没节目可出,张震决定帮帮他的“家属”,讲一段郭德纲的单口相声节选,一来满足了他自我的表演欲,又侠义了一次,马梅自然也自豪了一番,其宿舍的女生也感激不已。赵进贤是带着女朋友来的,只静静地坐在角落,吃些东西,偶同赵进贤的室友聊上几句。赵进贤同她道:我们宿舍三个节目呢,黎念唐弹唱,彭建强武术,张震是相声,不过算给他女友宿舍的。

节目不温不火地举行,同学们只吃喝玩乐,天南海北的调侃,也算难得愉快。很快到了彭建强那套太极拳的节目,赵进贤等人报以热烈的欢呼与掌声,只是彭建强的这个节目令人敬佩之余,又有些老气规矩的感觉。

黎念唐、张扬已抱好吉他严阵以待,因下一个节目就是他们。同学们象征性地鼓完掌后,见两人抱着吉他走到舞台中央,都眼前一亮,掌声齐刷刷地响了起来。

只见男主持人走舞池道:我们是一群孩子,一群有梦想的孩子,真诚热烈的孩子,我们一同手挽手,舞起青春的华尔兹,轻盈的步伐,华美的旋律。

女主持人道:因为华美,便永不落幕。我们漫步于青春,我们陶醉于青春,我们主宰着青春,我们用独特的舞步舞步,只为铭记我们这段美好,铭记永不复返的“光辉岁月”。

两位已听得不耐烦起来,盯着女主人读主持稿。好不容易等到那句“下面请我们的兄弟组合带来这首《光辉岁月》,有请黎念唐、张扬”。还没等主持人说完,张扬已点头示意黎念唐,双双弹起了前奏。这时再起沸腾的掌声,陈慷慨还吹起了嘹亮刺耳的口哨,这时已有同学迫不及待地唱了起来。主持人示意唱和的同学不得扰乱秩序。两人或单唱或合唱,层次分明,高亢厚重,将活动推向了高潮。有几个同学竟激动地掉下了眼泪,他们拥抱欢呼,似乎这一晚才是他们真正的青春。黎念唐和张扬歌罢,也击掌拥抱,向同学们挥手致意,一时也成了班里的明星,瞬间觉得女生们看自己的眼神也深情漂亮了。

这个节目使现场秩序维持了十几分钟,似乎对下面的节目也有了期待,也终究不能满意,只期待起任芸菲的热舞来。这时现场一度有些失控,包括班主任、辅导员也同同学们闲聊了起来。黎念唐宿舍几个也出去抽烟去了。赵进贤要和女朋友先走,送她回校,同室友来一一道别。

任芸菲终于脱下了正装,里面是一套紧致的舞蹈服,纤长的身体,粉面红唇,黑长的睫毛,和眼睛周围闪闪发亮的点缀,令她迷人闪耀。当劲舞响起,她顾盼神飞、身姿摇曳、风韵流转,美艳无两,风光一时。男生们也给出了他们最大的热情,紧紧跟随她的身影,上下打量,呼喊鼓掌,不能停歇,竟有人大胆地喊道:任芸菲,我爱你!

活动也在新的高潮中结束了。值得一提得是,陈慷慨是这晚决定追求任芸菲的。

班主任作总结发言,称同学们都表演得太棒了,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是他带的各届学生里面最好的一次演出。

张扬这一日有些膨胀,久久回味自己刚才表演时的美妙滋味,在回宿舍的路上,他忽对黎念唐道:我们要不组一个乐队吧。

黎念唐笑道:玩玩就好,还较起真来了?乐队不是我们两个人就可以的,贝斯手,鼓手哪里去找?还有那些设备。张扬这才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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