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于儿哥哥!我太伤心了,眼泪都流到你手心上了…”小石头见于儿瞪着大眼睛盯着自己看,不好意思地又闪了下红灯。
于儿这才注意到,小石头的表面还在源源不断地向外呵出白茫茫的水气,那竟是石头的眼泪!
今天他真的长见识了…“前人的俗语凝结着前人的智慧,无论再辉煌的成果到了今人的地盘,似乎要打折了,因为它成了古董。”
于儿心里想,“这些古董既有它们与世无争的价值也有它们不合潮流的弊端,若是不注意辨别,一旦放错了位置,放到精品店,可就要闹尴尬了…”
“哎呀,好险,差点儿被误导!”于儿心里又“湿”了一把:原来铁石未必没有心肠,只是还未修炼到家;石头未必没有泪水,只因未到伤心处;铁树未必不能开花,只待岁月流沙。
“好有诗意,好有哲理呀!”小石头欢快地亮起了绿灯。
“你在夸我吗?可我没说话呀?”于儿望了望周围,除了他们三个,剩下的只有飘飞的浮云。
“于儿哥,你忘记了,我能听懂人话的。”
“是吗?”
“不信,我把你刚才念的诗重复给你听!”怕于儿不相信,小石头一字不落地复述出了于儿刚才的心里话。
“你好厉害呀,小石头!”于儿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你是怎么知道的?”
“通过你的手啊,我能通过触碰三界中任何物件的部位,来读懂它们的心声,厉害吧?”
“那你和小龙也是这么交流的?”
“必须滴!在我触碰到小龙身体的那一刻,我俩已经神交了,我明白了它的状况,开了一副药给它,它吃了就好了…”
“你还会看病?我怎么没见到它吃药呢!”
“保密!嘻嘻…”小石头不再说话。
“小气!切…”于儿别过头去。
小龙早就急了,“什么破学问,我顺嘴也能刍几句”,俩人一个痴一个萌,一对话唠,不,是一个一物,唧唧喳喳了一路,也没让自己开口。
自己闷在肚子里的秘密好不容易找个听得懂的对象,还只说了一半就被打断了…
“素质呀,很重要!”小龙见缝插针“哎,那个…什么?你们知道‘内丹’让谁吃了吗?”
俩人一愣,齐声说道“仙人呗,你那么恨他们,肯定是喽!”
“哎,我是说真的!那些女孩子的内丹真的被那些仙灵吃掉了,你们相信我,我亲眼见到的!”小龙着急地说“我头上的那对犄角也是被那些邪恶的仙灵扭断的…你们看,还流着血呢…”
“呀,还露着头骨呢,痛吗?不是白眼狼做的吗?”于儿轻轻抚摸着它头上两个大洞
“疼,别碰那伤口!”小龙哆嗦了一下“白眼狼是我后来掉落到大荒山上时碰到的,它们是邪灵的看门狗,凶残狡诈,养不熟的…我早就想收拾它们了…”
“你头上的伤不是白眼狼弄的,那是谁呢?”于儿望着小龙头上那两个透着血丝的大洞若有所思:他们是仙人,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地伤害你?太残忍了
“这些仙界的杂质伤我是有原因的,唉…”小龙长叹了口气“追究起来,我太单纯了,差点儿成了他们的帮凶…”
“我本是大荒山南紫霄洞下深潭中的一只小蛟龙,无意成仙,整日游山玩水,日子过得倒也快活。
有一天,一个身穿灰袍、长着兔唇、不男不女的人找到我,说是枯草上仙提拔我为紫霄洞洞主,让我负责紫霄洞及其周围的安全,三界其它众生未经充许,一律不能入内,我这个洞主也不例外。
我心里有些不舒服,这里明明是我的地盘,我的地盘,我做主,为什么还不让不进?可是我这土黄帝若能够加上一个合法的头衔,我觉得没什么不好,就答应了。
刚开始是应景,时间长了,我倒发现了他们的一些规律。
每逢人间祭祀的时候,会有一辆马车过来,车上装有一个黑漆漆的大柜子,长宽与马车车身相符,六尺多高。从马车过后留下的车辙印分析,柜子里面的东西很重,因为整个车轱轳深深陷进了泥土里。进洞的时候,一般由八个年轻人合力抬进洞中。
祭祀越频繁,送来的黑柜子就越多,存到年底,这些黑柜子再被人送出来。
出洞时,柜子似乎变轻了,一个年轻人抱住就能装上马车。
和柜子一起被送出来的,还有一些精致的水晶盒,它的大小如同黑柜子上的一点星火,如果不是盒子表层的亮光,你根本发现不了它的存在。
这时候的场景也是最壮观的,整个紫霄洞被三界邪灵撒满了重兵,自上而下,从里到外,人头攒动,利刃晃眼。
一个个精致的水晶盒被灰袍他们小心翼翼地带走,不知道带往何处。
有几次,我趁他们不注意,偷溜了进去,找到了紫霄洞的入口,可就是进不去。
这里本是我的地盘,这里的一草一木我都能叫出它们的名字,可以说紫霄洞是我最熟悉的家园。奇怪的是,自从我做了这个洞主后,家园却不认我这个主人了,我连它的正门都进不去…
后来,我从车夫的嘴里得知,这里被枯草仙设成了结界,位于三界之外,如果没有他的手谕,谁也别想找到,更别说进洞了…
没办法,我一边守护,一边找机会了解真相。
说来也巧,那天刚下过雨,山路泥泞又崎岖难走,车夫一不留神,车子滚下山涧,黑皮柜子被山岩棱角碰烂了,里面的东西掉了下来。
原来是些血淋淋的尸体,看不清面目,从尸体头发上的花环、足上的红绣鞋和身上的白纱裙,可以推断出这是些女孩子的尸体,由于长期的营养不良,这些孩子的身体未能发育起来,女性特征不很明显,年龄约摸十一、二岁。
可能为了保密吧,所有的柜子被人为钉死,密不透风,里面的尸体憋闷久了,大部分都腐烂了,散发出阵阵难闻的恶臭。让人既恶心又恐惧。
我扯下布条蒙着脸,悄悄跟了进去。我想弄明白,他们用这些尸体做什么?那些小盒子里装的是什么?看那些负责监管的人们神秘兮兮地样子,直觉告诉我,这里面肯定有问题…那小盒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他们那么紧张?
我跟踪他们到洞口,还未等我进去,人与洞口凭空消失了,只剩下一堵冰凉的石壁。
自那以后,我更加留意洞口,留意小盒子。为了不被发现,我在洞口外的石壁上作了个标记,随后潜入洞口对面的山坡洼地里,伺机观察。
洼地是个藏人的好地方,它的四周长满了翠绿的藤萝和齐腰深的蒿草,这些都是天然的屏障,人隐蔽其中不容易被发现。
此后,我日夜监守在这里。终于有一天,我等到了一个奇怪的小矮人,他身高不足三尺,满脸横肉,身材臃肿,但走起路来很快,像个滚动的肉球。
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面镜子,照向石壁,壁上现出一个大洞,我急忙闪身跟了进去。前面的肉球走的太快了,所以不用担心被他发现。
洞内光线暗淡,我摸摸索索地向前走。
时常会碰到一些软软滑滑的东西,本以为那是青苔,想摸着它走路,刚一触碰,就被这东西牢牢地粘在墙上,除非扣掉墙皮,你才能脱身。
幸亏来的时候没有及时脱掉缠在身上的绿叶伪装,身上保留了很多片绿叶,正好用来开路,粘一个,丢一个,感觉走了很长时间才来到主洞。
主洞很开阔,洞顶挂满了许多上古时期自然形成的石钟乳,粗的、细的、长的、短的…惨白惨白地,冒着寒光,让人觉得好像闯到了鳄鱼的嘴里,浑身冷嗖嗖地。
地面上覆盖了一层蓝色荷叶,荷叶上放置了一个古铜色的三足大鼎炉,里面的三味真火窜出一丈多高的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