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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醉酒(上)

柔柔淡淡地香气弥漫在整个房间中,丫鬟惜雪已经退去了,一切都是静悄悄的。珞雪一如往常般默默地坐在床前欣赏着空中甜美静阔的月色。就这样,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了一年的时间了。

珞雪知道晨霜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原本轩辕紫鹤与珞雪的感情非常的好,一直相安无事,可是自从他见到晨霜之后,便被晨霜那温柔如水,始终带着丝丝笑意的双眼给骗了,那之后,不知道究竟轩辕紫鹤都知道了些什么,他与珞雪之间的来往越来越少,面对这些微妙的变化,珞雪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笑而带过,在她的心中,只要她喜欢的人和爱的人能够开开心心的活着,就已经足够了。

或许,她自己是这样认为的,没有轩辕紫鹤和晨霜的纤拌,自己就可以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查找义母吩咐自己去找的那个人了,可是她却错了,她始终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整日面对着心爱的人,却又没有办法与他在一起,甚至是连一句话他都不愿与自己多说,这样,纵使是她想要忘记这些痛苦,也是根本不可能的。

唯一能够让她有一丝丝安慰的事是,经过一年不懈的查找,义母所要找的人总算是有了一些线索。

她将这个消息派人送回了影禀报了影主知晓,以便知晓影主接下来会有什么行动。影主接到这个消息之后,立刻潜派了月莹来到了金陵将自己的决定告知珞雪。

金陵城西影据点内。

今天这里很安静,因为在此待命的杀手,大部分都领了任务而离开了,只留下了一小部分人看守着据点的安全。

“是你!”

见到风尘仆仆赶来的月莹,珞雪怔了一下。

“月莹拜见二宫主。”月莹柔和的微笑着欠身向珞雪请安,“主母派小人来传达命令。”

“我已经知道了,”珞雪点点头,“你随我来吧!”说完,便转身向后边的花园走去,月莹没有说话,也随着她想后边的花园走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在繁华丛中慢慢的踱着步。珞雪的手在花朵上轻轻滑过,一句话也没有说。月莹见二宫主不说,自己也不敢开口,只得静静的跟在后面,但是当她将珞雪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忧愁看在眼中时,心中也是极为难过和悲痛,毕竟她根本没有做错过什么,而且也根本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为什么这么痛苦的结果都要由她来承担?

二宫主,珞雪,对不起,现在还不到时候,所以我还不能说出事实的真相。我知道,为了他们二人之间的事,连累了你,你是一个最无辜的人,本不该生活在这个充满着仇恨于嗜杀的世界当中。如果可能的话,我们两个在小时候就应该成为一对快乐的小玩伴,但是......算了,现在还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月莹。”

“是,二宫主。”

珞雪突然开口叫了一声月莹的名字,吓得月莹心中一跳,连忙恭敬的垂首待命。

珞雪背对着月莹,一心只放在了眼前一朵开得非常旺盛的牡丹花上,并未注意到月莹的慌张模样,淡淡的问,“月莹,你在想什么?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

“二、二宫主,您......”珞雪话让月莹一惊,她以为珞雪知道了什么关于她的秘密,一时间失去了主意。

“嗯?月莹,你怎么了?”月莹吞吞吐吐略显慌张的声音引起了珞雪的注意,她直起身疑惑的盯着月莹,似乎是看出了一些什么,用怀疑的口吻问,“月莹,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二宫主,我,我......”月莹惊慌失措的乡要逃避开珞雪凌厉的目光,但却不能逃开这个地方,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只是低着头,不敢抬起头去看珞雪。

“月莹,”珞雪折下了刚刚她所注意的那朵花,将花摆在月莹的面前,警告她,“你的秘密我不想知道,你是什么人我也不想知道,不管是谁将你留在影,也不管你留在影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警告你,如我你的存在危害到了影的安全,我会让你如同这枝花!”说话间,她将雄厚的内里注入了掌中,然后轻轻用力一捏,那朵花瞬间便化作了碎末,随风飘向了空中,“记住了吗?”

“是、是,小人、小人记住了!”

自从认识珞雪这么多年以来,月莹还是第一次见到珞雪如此可怕的神情,心中既痛苦又害怕。

“不过,”珞雪莲上的那种阴冷之气消失了,变得平淡,没有任何表情,“只要你所做的事危害不到影主、大宫主以及影得利益,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动你半根手指头的。”

“谢、谢二宫主开恩。”月莹仍旧低着头。

珞雪冷冷得看了月莹一眼,便向凉亭走去。月莹也紧随其后走向凉亭,虽然她已经在尽力压制内心的恐惧感,看是她的身体还是一直不听话的微微颤抖着。

珞雪坐在石凳上,端起侍从刚刚送来的茶,轻轻瞄了一眼站在旁边神色紧张的月莹,淡淡地问:“你很害怕我吗?都得这么厉害!”

月莹用手暗中用里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好让自己由刚刚的恐惧当中醒过来,身体也不再发抖,她慢慢抬起头,双眼紧紧盯着珞雪,道:“回二宫主话,二宫主地位高过月莹许多,月莹害怕二宫主也是很正常的,但是月莹对二宫主更多的还是敬重!”

“敬重?哈,好笑,”珞雪嘲讽的笑了一声,“你难道不是到我是一个杀手吗?在我的手上究竟沾满了多少人的鲜血我自己都已经数不清楚了,连我自己都害怕我自己,你居然说你敬重我,敬重一个杀手!”

“但是,二宫主,”此刻,月莹方才的紧张与害怕已经完全消除了,双眼流露着坚定之感,“请容许月莹说出心中的想法。”

月莹坚定的眼神,让珞雪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已经“逝去”很久的人,她微眯着眼,看着月莹,缓缓点了点头。

“谢二宫主,”月莹微微屈膝谢恩,道:“月莹进入影已经一年多了,多少也听说了一些关于二宫主与二宫主贴身丫环月莹的事情,才知道为什么二宫主见到月莹时会那么的吃惊。月莹心中一直觉得二宫主并不是一个杀手,真正的杀手另有其人。”

珞雪心中一惊,冷冷得看着月莹,淡淡地问:“原因呢?”

月莹深深地看着珞雪,继续道:“因为二宫主眼神中并没有属于杀手应该有的冷血无情,而且那缕淡淡的忧伤更让月莹心中疑惑,因为杀手是不会心痛的!”

“哼,”珞雪冷笑一声,对于月莹所说,既未说对也没有说不对,而是转开了话题,“主母命你来传什么命令?”

“二宫主?”

“主母派你来不是让你来这里胡说八道的,而且我也不想再听你继续胡言乱语了。”

月莹不相信的看着珞雪,眼神慢慢由吃惊变为了失落,用例行公事般的口吻道,“主母直到二宫主一直在留意着幽灵谷中的一名弟子,主母下令二宫主在那名幽灵谷弟子身上下手引那人现身。”

珞雪喝了一口茶,以一成不变的口气道:“好,你去回禀主母,我会照她老人家的意思去办。不过,至于那名幽灵谷弟子,我还不想让他这么开就死,所以如果那个人就不了他的话,我就只有自己动手了。”

“是,小人会如实回禀主母二宫主的话!”

“你马上就动身回影吧。”珞雪放下茶杯,双眼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前方远处的花丛,“回禀主母,这里的事交给我就行了!”

“是,小人告退。”月莹最后留恋的看了一眼珞雪,最终还是一咬牙狠下心转身离开了:我多想告诉你事实啊,可是现在还不到时候,所以我不能说,对不起,让你承受了这么多本不属于你的责任!

“她究竟是不是你呢?”

月莹走后,珞雪独自一人坐在凉亭中,喃喃自语着:“虽然一再听人提起你早已被义母处死了,但是我一直都觉得你没有死,一直都在哪个角落中默默地注视着我,自从第一次见到她,我仿佛就看到了你得再一次出现,她对我就如同你对我一样好,虽然我一直在排斥她的存在!”

珞雪的脑海中闪现着月莹那“逝去”的身影,她苦笑着,大喊一声:“来人,拿酒!”

一直躲在远处不敢上前来的侍从,闻的二宫主下令,立刻跑去酒窖中保来了两坛酒。没有人清楚珞雪的酒量如何,因为从来都没有人见到过珞雪喝醉时候的样子。虽然如此,但是为了不至于会受罚,所以一次性抱来了两坛子酒,放在亭内的石桌上,几乎是立刻的又退了下去。

看着侍从见了自己就如同老鼠见到毛一般的猥琐害怕样,不禁冷笑一声,心道:“你们这些糊涂之人,见了真正的影子杀手那么亲近,而见到我却又害怕称这副样子,早晚有一天自己是死在谁的手中,恐怕你们都搞不清楚!”

“哼,老天爷,”珞雪恨恨得看着晴朗的天空,道:“你对我实在是太不公平了,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子惩罚我?!”说罢,拿起一坛子酒来,直接对着坛口不由分说的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你又何必这样折磨自己呢?

不知何时已悄悄潜进影据点的轩辕紫鹤躲在假山后,刚好看到了这一幕,他似乎可以看得到那隐藏在冷漠表情之下的痛苦,虽然心中已不如以前那样喜欢珞雪,但是看到珞雪如此痛苦无助的样子时,他的心不知为什么还是非常地痛,他不希望看到珞雪这样折磨自己。虽然很像出面劝她,但却碍于身份不能露面。

很快,珞雪就喝完了那一坛子酒,用力将空坛子甩向了旁边的柱子上,只听“哐啷”一声,坛子的碎片落了一地。紧接着,她丝毫没有犹豫的拿起了另外一坛子酒,仰头喝了起来。

够了,不要再喝了!

看着珞雪好似不要命的样子,轩辕紫鹤心中甚是焦急,他还从来没有见过有哪个女子会像珞雪这般喝酒的。突然,他发现珞雪的眼角落下了一滴泪,在落日余晖的照映下,晶晶亮亮的,他呆了:泪,为什么杀手会流泪?

就在轩辕紫鹤发呆之际,忽然眼前寒光一闪,打断了他的思绪,只见珞雪一不知何时来到了近前,手中握着星月剑,正准确无误的对着自己的喉咙,但却并没有要刺下去的意思。

“雪儿”

轩辕紫鹤看着珞雪带着醉意迷离朦胧的双眼,轻轻唤了一声。

“为什么你要在这里?”

珞雪握着剑的手在微微发着抖,眼神已经开始有些涣散了,她不明白平时自己没有这么容易醉的,为什么今天只喝了这么一点酒,整个人就觉得香飘起来一样?

“你醉了。”轩辕紫鹤柔和的眼神注视着珞雪,轻轻拨开珞雪的剑,握住她的手,“我送你回去。”说罢,未等珞雪反抗便一把抱起她,“噌”的跳上了不远处的围墙,离开了这里。

一路上,珞雪的手始终紧紧抓着轩辕紫鹤的衣袖,好像找到了依靠般,不肯松手放开,身子也在不停的发着抖,好像在害怕着什么。口中难难语着:“我不要回去,求你了,不要送我回那里,不要......”她轻声哭泣着,在醉梦中自语着。

离开影据点后,轩辕紫鹤找了一辆马车,本打算将珞雪送回怡红楼去,但见她如此痛苦的样子,又实在是放心不下,心生不忍,当下调转码头,向城东徐家的方向去了。

“没有人知道,没有人知道我是多么的在乎她信任她,”珞雪依旧在醉梦中呢喃着:“月莹已经死了,我可以信任和依赖的人只有她了,可是,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这样对我?为什么......”她轻声呜咽着。

“雪儿?雪儿?”轩辕紫鹤看着怀中紧锁眉头惶恐不安的珞雪,这根本不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个珞雪,难道现在的她才是真正的她吗?她一直将这份惶恐不安藏在心底吗?为什么她要这样做?“雪儿,你为什么要这样逼自己?”还有,月莹是谁,那个他又是谁?这两个人对她来说好像都非常的重要!

珞雪迷迷糊糊的由腰间取出了一块玉佩,交给了轩辕紫鹤,眼神涣散迷离,如同覆了一层薄薄的迷雾般,她看着轩辕紫鹤,醉醺醺的说:“告诉你、你一个秘、秘密,其实我不是、不是孤儿,我知道我有爹娘,还知道我、我有哥哥姐姐,可是、可是我,”她的声音颤抖着,很明显的能够听出来她在逼迫自己不要哭出来,“我却不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只怕、只怕他们也早已忘了我的存在了!”

轩辕紫鹤细细的观察着手中的玉佩,突然他呆了一下,这块玉佩好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蓝色的眼泪,在艳阳的照耀下,晶莹剔透,难道是......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一个曾经救过自己性命的人,如果不是那个人恐怕自己根本就活不到现在。他低下头,细细的端详着珞雪的脸,没错,在那略带忧伤的眉宇之间确实存在着那么一股熟悉的气息,“难道你就是她?没想到我们那么早就认识了,我想你大概还不知道我就是你当年就的那个少年吧!”

“大哥,我虽非孤儿,但已等同是孤儿,因、因为我背负着累累血债,”珞雪紧紧抓着轩辕紫鹤的衣服,好像是害怕一旦松开手,他就会不见了似的,“即使、即使我知道了我的家人在、在什么地方,我、我也不能去找、找他们,我不能、不能那么自私,不能那么自私!”

“雪”,将玉佩反过来,他发现玉佩上刻着一个“雪”字,“这是什么意思?”

“大哥,谢谢你,谢谢你这么久以来对我的容忍,”珞雪不知道梦到了些什么,竟然显得有些焦急担心,“可是,雪儿求你了,不要、不要再留下来了,不要再留下来了......”话还没有说完,就沉沉的睡去了。

“雪儿?雪儿,这块玉佩是不是和你的身世有关?雪儿?......”轩辕紫鹤一心只放在玉佩之上,丝毫没有听到珞雪的话,当他将视线重新转回到珞雪身上时,发现珞雪早已经沉沉的睡着了。细细的看着珞雪那熟睡中的脸庞,均匀的呼吸,显得那么的平静,丝毫看不出她竟然就是那个江湖中人人谈之变色的影子杀手,大概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地吧!

到了徐家,轩辕紫鹤将珞雪抱下了马车,付了车钱,便向门内走去。

他抱着珞雪直接去了客房,另外分赴下人准备好醒酒茶。

今日,徐家已出嫁多年的长女徐慕晴也恰巧回到了徐府中,听到下人说轩辕紫鹤带回来了一位美貌如仙的女子,童心未泯的她立刻决定要去看一看这位在下人口中所说的美若天仙的女子究竟有多美。

她将五岁的女儿司马星儿交给了母亲徐夫人看管,自己则向客房的方向走去了。

她悄悄走进客房,却见一心想要喂躺在床上的女子喝醒酒茶的轩辕紫鹤,正在为那女子紧闭双唇不肯喝醒酒茶而甘自着急,将也未曾察觉到自己进来了。

她慢慢的小心翼翼的来到了轩辕紫鹤身后,本想吓他一下,可是却在侧目看到了床上女子的面容之后,愣住了。

这个、这个孩子(她一直将比自己小的人成为孩子)为什么会如此面善?她的眼睛、她的鼻子,还、还有她的嘴,好像、好像在哪里见到过?可是究竟在哪里呢?啊,难道是、难道会是......?!

看着女子那熟悉的容貌,脑海中一道光闪过,徐慕晴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唉,你怎么会这么固执呢?”轩辕紫鹤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不论他怎样努力,珞雪就是不肯乖乖的将醒酒茶喝下去。他站起身,摇摇头,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还站了一个人,结果这一转身,吓得差点没将手中的醒酒茶给扔出去,他没好气地蹬了徐慕晴一眼,“大姐,你进来怎么也不吭一声,想吓死我吗?”

“把茶放下,然后,”徐慕晴一把端过轩辕紫鹤手中的杯子,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然后急急忙忙的推着他向门外走去,“你出去。”

“喂喂喂,大、大姐,等等,你干什么呀?”轩辕紫鹤不明所以的被推倒了门外,还没有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时,就被徐慕晴挡在了门口,“你没有看到我还要照顾人吗?”

徐慕晴笑了笑,却突然“哐啷”一声将门关上了,在门内对着站在外面的轩辕紫鹤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照顾这位姑娘,放心吧,这里就交给我了!”

轩辕紫鹤沉吟了片刻之后,开口道:“那好吧,这里就拜托大姐了!”说罢,转身离开了。

站在床边,再一次细细的观察了一番珞雪,道:“姑娘,得罪了!”

徐慕晴坐在床边,小心翼翼的退去了珞雪的上衣,轻轻将她的身体侧起来,发现在她的右肩上刻有一只彩色的蝴蝶,不由得怔了一怔,“不对呀!位置的确一样,但她的只是一块胎记,而这个却似是后来刻上去的!”

将珞雪的衣服穿好,然后由上上下下仔细搜索了一遍,却并未找到自己要找的东西,不禁有些失望了,“原来不是她,看来的确是我多心了。”

她转身端过桌上的茶杯,轻轻抬起珞雪的上身,让珞雪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将茶杯凑到珞雪的嘴边,慢慢得让她喝下去了,“你究竟何了多少酒?”她微微皱着眉头,“从未见过那个女子像你这般喝酒的,这么大的酒味!”很奇怪,无论轩辕紫鹤用什么办法,都不能让珞雪将茶喝下去,可徐慕晴只是在她的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她就乖乖的喝完了整杯茶。

“好好睡一觉吧,看样子,你好象有非常多的烦恼!”

徐慕晴在关门之前,又看了珞雪一眼,多么希望她真的就是自己找了多年的人啊,可是......“唉”轻轻叹了一口气,摇摇头,便关好门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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