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时天已大亮,蜡烛已经烧燃尽,只有一点烧的漆黑灯芯还在冒着烟,我昨夜不知什么时候睡过去的,手上还拿着没有翻几页的书,褚业离开后就没回来,早上也没人叫我,身上还穿着昨夜被扒的乱七八糟的衣服。
我绕过屏风,昨天打碎的茶具已经被收拾好,又换了套新的,我仔细观摩了下,平心而论我还是更喜欢原来那一套。桌上放着檀木盒子,昨天缓过来才想起这是那次他允诺过给我的奖赏,打开盒子,红色宝石在阳光中色泽耀眼,我撇撇嘴:一点也不符合我低调的性格,将首饰扔回盒子里。
打开门,外面站了一溜串的人,吓了我一跳,领头的侍女向我行了一礼。带着她身后的人进来帮我梳洗,人虽多但却井然有序。
"少帅今日会带姑娘去宫里赴宴,特地吩咐了要姑娘戴上昨日那套首饰"
我随手指了指桌上"那里",我有些逃避镜中地自己,任她们在我头上动作。
早饭在一群人围着的目光下吃完,着实难受,我矜持的只吃了点点就让她们将几乎未动的丰盛早餐撤下。
在众多陌生侍女的围绕下我有些不知所措,幸好有人领着我去找褚业,四个侍女紧紧随侍在我后面。
无论哪个帅府都有训练场,不愧是世代武家,褚业正在与人比剑,我看过去正对着阳光有些刺眼,手架在额头上遮挡阳光,我很怕晒太阳,只不过站了一会儿便觉头晕眼花。
眼前模模糊糊的看着交战的两人分开,我倒是看不出谁胜谁负,只看到有个人影向我走过来,夹杂着汗味,我不禁往后退了退,感觉身后有人抵住我的背,不让我再往后走一步。
我眯着眼看着我眼前的人带着鼻音道:"晕!"
未等我反应过来,便被他拦腰抱起来,作为一个女人来说我是很享受这样的公主抱的,可是他刚剧烈运动不久,出了不少汗,而我一直喜欢身上香香的,至少清清爽爽的也行。虽不是难闻但浑身散发着雄性荷尔蒙,如此靠近我,让我感觉到了满满的侵略性,浑身每个细胞都是对他的抵触。
而褚业像是完全没有感知到我的僵硬,自顾自的往前走,被这么多人看着也丝毫没有不好意思,我即使再不喜也无能为力,只能随他去了。
幸好他只是把我抱进他的院子里,便放下我自己去沐浴更衣了。我打量着四周,干净利落没有一丝赘余,跟我住的地方比起来显得稍微有那么一点"寒酸"。原谅年少的我实在见识不广,眼拙的很,只觉华丽显眼便是豪华,一点儿也不识低调简约的内涵。
褚业总算是"干干净净"的出现在我面前,一袭月白长衫像极了以往看到京城翩翩贵公子,与我一身惹眼红色站在一起倒也不冲突。
"听说阿瑟从小就在宫中长大,想必对这京城各处也是好奇的紧,今日我俩一起去走走"
没有问句,只是告诉我他的决定,我虽是个"不安于室"的,但现在是炎炎夏日好吗,出去走一圈铁定跟蒸桑拿一样的,我能拒绝吗?当然不可以。
于是我连把能遮阳的伞都没有,就这样随他走在大街上,亦步亦趋,街上往来时有目光投射在我们身上跟展览似的,绕了几个街道才带我去茶馆歇息。
我一直不知道褚业是个如此高调的人,这茶馆在京城也是有名的地方,我俩大大咧咧的坐在大堂,时有朝中官员过来和他打招呼,顺便看几眼他旁边的我,试探的问上几句,那语气眼神说不出的意味。中午吃饭亦是如此,被人盯着我根本就没胃口好吗,说好的靠窗的私人包厢呢?
下午我们还未回帅府便上了去宫中的马车,我不断往他脸上瞧,他一直没告诉今日会带我赴宫宴,现在也没跟我解释一句话,只是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到了宫门,他先下车,目光轻柔的看着我,将我扶下来。我依旧落在他左边半步,可是他却硬是放慢脚步和我并排,而我们去的地方我知道,那是椒房殿的方向,越来越靠近那座宫殿我的心越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