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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情意错乱

微风吹动,刮起了地上的几片落叶,也刮落了几片落叶,提醒着晚秋的到来,不知不觉间离熊七七出谷已经半年了,自从芯蕊知道方天正的住处后,无时无刻不出现在熊七七面前,确切的说是出现在方天正面前

“嗨,方大哥,好早啊,你早饭吃了没,我们一起去吃早饭”

“方大哥,你中午饭吃了没,正好我们也没吃,一起吧”

“方大哥,我们一起去吃晚饭吧”

“方大哥,你父亲的病好了没有,那有个大夫,听说本事很高强,我们带他去看看吧”

“方大哥,那西南拐角新开了一家靓衣坊,你陪我去看看吧”

“方大哥,听说轩宇楼又有了新菜式,我们一起去看看”

这些话语无时无刻不充斥着熊七七的耳膜,更可恨的是,每次方天正都带着她,让她不离左右,美其名曰他父亲的身体不舒服,不能单独将她放在馆舍里,搞得芯蕊更加崇拜的看着方天正,原来方大哥好孝顺啊

也没有再听见铜链的什么动静,也许离开了楚国,也许没有,谁知道呢?总之一切还算是风平浪静。

近来熊七七已恢复如初,也不再需要方天正输入真气,只是每天夹杂在芯蕊与方天正之间,是如此让人不舒服,虽然每天两人都同住在一间馆舍,一个打坐,一个在床上背向方天正,莫不吭声,短短几天,两人之间一句话也不说,不同以往,空气中出现了一股僵硬的冷战气息,方天正偶尔的说句话也被熊七七冷眼讽语的呛了回来,熊七七身上冰冷的气息越来越强烈,外壳越来越厚重,让人无法接近。

这天一早,芯蕊如往常一般出现在馆舍门口,看到芯蕊,熊七七也是一震,不同以往的灿烂笑容,只见她眼睛有些许红肿,像是受到什么重大委屈似的,神情木然,在看到方天正时,眼神才像活过来一般,只听她低低道:“方大哥,我想喝轩宇楼的酒,你可不可以陪我一起去”

方天正一呆:“可以”

熊七七心中一痛,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话不经大脑的直接拒绝道:“我留在馆舍,你陪她去吧”,站在外面的芯蕊也是一怔,原来他不是哑巴,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方天正的爹爹说话,声音略微有点粗哑,可是感觉怪怪的,也说不上哪里怪,可是听到他说不去,芯蕊内心有一丝期盼,也就没有过多的想这份古怪。

方天正转头看向熊七七,漆黑的眸子深深盯着熊七七,想要从她脸上盯出什么,熊七七神色漠然,回视着方天正,一点都不为所惧,与其跟着他们去活受罪,看他如何安慰他的小妹妹,还不如让铜链抓走,每天跟在他们身边才是对自己最大的折磨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方天正的眼神慢慢从熊七七脸上移开,熊七七以为他放弃了,心下竟然升连自己都无法察觉的失望,只见他转身对芯蕊淡淡道:“你先到下面等我,我一会下去找你”

芯蕊听后乖乖走了

方天正在芯蕊转身出去的一刻已经将门掩了上来,空气中的温度几乎接近于零

只听冷冰冰的声音传来:“我现在身体已经恢复了,这几天也没有听见铜链的声音,非常感谢你的救命之恩,我想我们毕竟道不同,明天还是各干各的吧”这是熊七七这几天说的最感性的话,也是说的最多得一句话,她现在非常想逃离这个地方,一刻也不想待,她在烦躁,烦躁什么,她不懂,她只能用妈妈的交代的任务来安慰自己,自己还没有完成妈妈的任务,她现在想迫切的去寻找阿花,阿娟。。。

一向君子的方天正在听到这句话时心内微微有些不悦,他从不强人所难,可是现在却做着连他自己都搞不懂的事情“这件事,明天我们再讨论,你今天必须和我一块去轩宇楼,我在下面等你”话音里微微有些不容拒绝,说完不等熊七七回答,就已经转身出去了。

熊七七看到转身出去的背影,顿时有点气结,最后还是默默下了楼

三个人坐在轩宇楼的桌子上,气氛微有点沉闷,往日香气浓郁的酒今日竟然变得有点苦涩,菜还没吃一口,芯蕊已经喝了三杯

只听芯蕊幽幽道:“方大哥,今天翰因师哥骂我了,她可是从没有责备过我”想到三师哥一脸的怒气,芯蕊端起酒杯又猛喝了一口

方天正看到芯蕊的酒杯眉头轻皱,也不知如何安慰她,只是淡淡道:“芯蕊,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糟蹋自己,我相信不管翰因大哥说什么总是对你好,有什么误会说开就好了”

只听芯蕊低低道:“三师哥说我们要离开楚国,可是我不想。。。。”

听闻这句话正在低头泯水的熊七七动作一僵,翰因要走了嘛,不知他们这次下山所谓何事,只觉心里隐隐透着不安。

方天正道:“你们要走了?”

只见芯蕊呆呆的看着方天正,因为喝过酒的关系,本来就红润的小脸更加红扑扑,眼神也因为哭过更加蒙上了一层水雾,倒是别有一番楚楚动人,只听她柔声道:“我们若是走了,你会想我们嘛?我以后还会见你吗”

原来是为这事,这几日的相处确实增添了不少乐趣,可是天下无不散的宴席,翰大哥的豪爽,芯蕊的可爱,看着芯蕊梨花带雨的小脸,方天正也微微有些动容,不过短短几日,他与翰因竟然生出一种英雄惜英雄的情感,仰起头来将酒一口喝近

熊七七有些闷闷的,看着芯蕊头上那精致银钗,越发觉得无限刺眼,突然很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跟来,胡乱抓起桌上的水壶替自己斟了一杯,一口仰尽,入口确实辛辣刺鼻的味道:“啊,。咳。。咳。咳”原来自己倒错了,错把酒壶当水壶了

反应过来的方天正顺速替熊七七拍着后背,语气担忧道:“慢点喝,怎么喝得这么急”眼里有一丝不解,以为她还在为今早上的事情赌气

只听熊七七沙哑道:“我有点热,我要到外面透透气,你们先喝”说完也不等方天正回答,径直走了出去

方天正看着那走向门外的瘦弱身影,眸色复杂

熊七七就这样在下面的街道上走来走去,她已经走了十几圈了,街道两边的各色美物佳肴都入不了她的眼,反而是更添烦乱,虽然面前碍眼的两人已留在了楼上,可是看不见反而心更乱

因为方天正坐在二楼的靠窗边,所以很容易便看到外面那抹娇小的瘦弱老头,看着她在下面来来回回已走了几圈了,因为熊七七的离开,方天正也变得心绪烦乱,眼光紧紧锁着那抹娇小的身影,心不在焉的安慰着芯蕊。

在熊七七觉得自己要走乏了的时候,方天正已经出来了,芯蕊已经醉了,被方天正打横抱在怀里

熊七七生硬的别开双眼,双腿如万般重,呆在原地一动不动,就这样看着方天正抱着芯蕊一步步向她走来

只听方天正冷冷道:“我们先将芯蕊送回翰大哥那里,再回去说今早上的事情”

熊七七只是惯性的点点头,“嗯”了一声

方天正在前面抱着芯蕊大步走着,脑子里却不断思考着今早上熊七七那句以后各干各的

熊七七就那样跟在后面,中间总是相隔四五步的距离,不知怎么迟迟不愿跟上方天正,天色越来越黑了,没想到他们已经出来一天了

走在前面的方天正表情僵硬,对离他几步远的熊七七有些无奈,却也不出声打破

正在思考的方天正没有料到怀里的芯蕊已经悠悠转醒,只见她先是惊讶,后是欣喜,最后竟是痴迷的看着方天正,离得这样近,那俊朗的脸庞,如清泉一般深黑不见底的眸子,傲然的身姿,也许是在酒精的作用下,芯蕊已经双手环住方天正的颈部,吐气如兰道:“方大哥,我不想离开楚国,我不想见不到你,我喜欢你”在方天正还来不及反应之际,温热的唇已轻轻覆在他冰凉的唇上

跟在身后的熊七七当场呆若木鸡,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的某个地方竟然硬生生的疼了,很疼很疼,像是要撕裂一般,眼泪已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在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已撒腿就向后跑去,她也不知为什么会跑,只是感觉唯有这样才能缓解心中的疼痛,不断的奔跑着。。

回过神来的方天正一把将芯蕊推开,快速的回头看去,就看到了熊七七奔跑的身影,她一定是误会什么了,心内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焦急,想要去追熊七七,只是手里还有个芯蕊

正在焦急时,只见前面一人影快步向着这走来,原来是翰因,翰大哥,

“芯蕊交给我吧,快去追吧”,

方天正将芯蕊交到翰因手里,便转头追了出去

翰因看着昏迷的芯蕊无奈的叹了声,原先只是觉得与方兄年龄相仿,才聊的比较投机,可是这几天越发发现不对近,时常傻笑,看着那抹黑乎乎的胡子发呆,翰因大惊,原来小妮子春心方动,方兄的确是一表人才,可是明眼人一看心就不在这小妮子身上,况且他与他那位所谓的“父亲”,关系一看就不一般,感情的事是不能强求的,只有这小妮子傻乎乎的,什么都瞧不出来,望着已经远在黑暗中的身影,翰因幽幽道:“也不知这次带你出山是好是坏,必须尽快离开楚国”

熊七七只是一味的发足奔跑,等到停下来时,才感觉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双脚瘫软,靠在一边的树上,本就乏了的身体,现在更是身心俱疲,只因这一跑,体内的酒气被击了出来,虽是凉风阵阵,可脸上却一阵阵火烧,只感觉这面具贴在脸上是如此不舒服,遂随手把它揭了下来,一阵凉风吹在脸上,确实感觉舒服了不少

方天正赶到时就看到熊七七靠在树上大口的喘着气

熊七七一看方天正,猛然想到那个吻,心内还是有点疼痛,气不打一处来,尽管无力,可是还是向前走去,熊七七像无头苍蝇一般只是向前走去

“七七,七七”方天正大走几步,抓住熊七七的胳膊“你听我解释”,熊七七一把将方天正甩开,冷冰冰道“有什么好解释的,我跟你是什么道道,以后各归各路”又向前走去

方天正大步紧追上熊七七,再次拽上熊七七的胳膊“芯蕊喝醉了”

熊七七想甩开,却怎么也挣脱不开,这几天的愤怒让她彻底爆发,只是冷冷道:“她喝醉了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追来干什么,她既然喝醉了,你还不赶紧去温柔开解,献肩膀,献怀抱,怎么?难道我打扰到你们了?放心,我现在身体好的很,不需要你的真气,我们明天就分开,各归各道,”随极将胳膊一甩“放开我”

方天正也被她这句各归各道弄得心绪烦乱,原来还是为了今早的事情,“好,我说过,我方天正是君子,既然姑娘现在觉得身体无恙,那我们明天就各归各的吧”

顿了顿,方天正又恢复了一贯正气凛然的样子道:“只是有句话提醒你,莫要在江湖上作乱了,水晶石毕竟只有一颗,若是再遇到铜链这样的人。。。。”

“呵”,熊七七真是气愤,他是她的什么,凭什么对她说教,好一个正人君子,就这么喜欢维护江湖,那她偏要在江湖上作乱

熊七七一向冷然淡漠,没想到今天也有这么情绪激动的一天,两行清泪不自觉流了出来,心内抑郁的难受,看着他还抓着她的胳膊,熊七七冷冷道“放手,若是再不放手,我现在就杀了你”她现在是真的很想杀了他

看到那两行清晰的泪,方天正身形一震“你哭了?”

被方天正这样一提醒,熊七七才发觉自己真的哭了,连她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哭了

黑暗中,看着熊七七的泪水,看着她的倔强,方天正心内一动,一时不知所措,不知如何安慰她,竟将熊七七拉入了温柔的怀抱

熊七七觉得自己跌入了一个温柔的怀抱,可是一想到,他刚才就用这个怀抱着别的女人,用力的挣扎起来,胡言乱语道:“不要用你抱过别的女人的怀抱来抱我,我不稀罕”,双手用力的捶打着方天正,可是那在方天正看来,就如同是蚂蚁挠痒痒,任凭熊七七如何厮打,方天正就是纹丝不动

黑暗中方天正的眼睛越来越来亮,一瞬间混沌的脑袋像是开了窍一般,为何自己不愿放她走,为何自己遇到她会变得如此失态,仅仅是因为两人有过肌肤之亲嘛,有些事情已瞬间明了,看来不止是自己深陷其中不自知,低沉的嗓音掠过熊七七头顶,“七七,你在吃醋吗”

“什么,我会吃醋?你以为你是谁,你还是留着这些花招去对付心蕊吧”熊七七恼羞成怒,更加剧烈的挣扎起来,脸上的泪越流越多,剧烈的挣扎变成低低的呜咽“为什么要救我?我好痛,我的心为什么会这么痛,我这是怎么了?我要回幽冥谷,我要去找我妈妈,那里虽然冷,可是不会痛,”突然又像是想到什么“不对,我应该去找阿花阿娟,我还没有完成妈妈交给我的事情,妈妈会不高兴的,她。。”

熊七七话还没有说完,双唇已被堵住,剧烈的心跳声传来,脑子里“轰”的一声,再也没有思考的余地,再也没有力气挣扎,冰凉的唇略带微微的酒气在她的唇上辗转缠绵,像是要吻去她的泪水,吻去她的痛苦,吻去她的脆弱。。。

在这寂静的夜里,只有彼此的心跳声和满天的繁星,还有微微笑弯的的月亮,是这样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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