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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混世魔王初长成

“皓月啊,别跑那么快啊,黑灯瞎火的,摔着了可怎么得了呀!”

“皓月!你又放狗吓唬许叔叔了?!他上次给你剃头把你刮着了那不是他故意的,哎呀,你这混小子!”

“皓月啊,舅舅睡觉的时候你怎么能拿水枪射舅舅呢?还说没有!他背上那个“马”字是怎么回事?!”

“······”

仿佛是在云海雾岚中沉眠了很久,刚刚被喧哗声吵醒的陆皓月缓缓睁开了眼睛,只见眼前湖泊如镜,绿草如茵,青砖红瓦的农家小院逶迤相连,炊烟袅袅,鸡犬相闻。屋前的空地上,大一点的孩子正手把手教小弟弟小妹妹燃放着“彩珠筒”、“二踢脚”和“糖果炮”,个别胆子大的调皮蛋还在玩“雷子炮”,不由得让陆皓月暗暗捏了把汗。此时,只见其中一个小胖孩从堂屋里迈着八字步慢悠悠地晃了出来,走着走着,一边摸了摸圆滚滚的小肚子,一边咂了咂嘴,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貌似刚吃完晚饭。他看见小伙伴们玩得这样开心,立马双眼闪闪放光芒,往上提了一下裤子,抓过一根香,回屋拿出一小捆大爆竹,屁颠屁颠的跑到水塘前的石板前,撸起了袖子,老练的随手抽出一个“大爆竹”,点燃后手臂迅速一轮,就扔到池塘里去了。

“轰”、“砰”、“嘣”湖面上炸开了无数水花,一圈圈灰白色泡泡在水面浮起,聚拢转而炸裂,几条鱼翻着白眼浮了上来,小胖子哈哈大笑,回头就喊:“外公外婆!咱们明天又有鱼吃啦!”转身一溜烟跑了,回来时拿着一只长竹篓子和一只水桶,“嘿咻嘿咻”两下就把鱼捞进了水桶里,把竹篓子往背上一扛,乐颠颠的跑开了,看着这小胖孩渐渐跑远了的身影,陆皓月突然怔住了。记忆的湖面此时此刻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那些玩耍嬉闹的孩童们,那个明亮清澈的小池塘,还有那个青竹篓子,童年时光的记忆碎片在此一刻重新拼好,陆皓月猛然回头,望向那个已经跑进堂屋的小小身影,大声喊了一句“你就是——”

“月伢子!你又拿大爆竹去塘里炸鱼了?你个小祖宗怎么就屡教不改呢?那是我们自家的池塘,昨天才放的小鱼苗哇!唉·····”

“你,就是我······”

陆皓月喃喃自语道,“那个镜子里出来的二货看来没有忽悠我啊,我确实是回来了,这山这水这人,我还都记得呢,还记得!”

他猛然跨了一大步,开始跑了起来。皓月当过体育生,跑起来相当快,可奇怪的是当他从那群小孩子身旁跑过,迎着对面走来的大人狂奔时,却没有触碰到任何人,也没有人注意到他,他们的眼睛里仿佛根本没有他的存在。“毕竟是许久未见吧,都不认识我了。”陆皓月也不多想,跑回自己孩童时代的那间屋子,一步步走得小心翼翼,心砰砰直跳,生怕眼前的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场梦。终于,他走到厨房门前了,深深吸了一口气,门被缓缓推开了。

眼前一个看上去不过五十多岁年纪的老人家正坐在椅子上,在给小时候的自己讲鬼故事,小皓月睁大眼睛,手放在膝盖上,安安静静坐着,认认真真地在听,陆皓月站在外婆身后没有作声,心里却是异样的激动,他从来没有想象过自己居然真的穿越了时空,回到了童年,那样的情节不是只有小说里才有的吗?这一幕要是能用相机给拍下来,那该多好啊!

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他伸出手去,拍了拍外婆的肩,欢天喜地地喊了一声“外婆!”,满以为她会非常惊讶地问自己姓甚名谁,可是出乎他意料,他的手从外婆肩上透了过去,陷入了空气中,自身打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站直身子一看,外婆压根一点儿感觉都没有,更不用说回头了,就算是正对自己坐着的小皓月,也根本没有一点注意到自己的样子,仿佛屋中自始至终就只有两个人,根本什么也没发生。

“他们是看不见你的,也许话说出来有点不好听,但在他们眼里,你只是一团空气,根本连看都看不到,更不用说交流与拥抱了。”

陆皓月无声回头,“影”从自己背后缓缓地走了出来,与他并肩而立。不料,陆皓月猛地一转身,双手上提,抓住了他的领子,顺势将他抵到门口,恶狠狠地问道:“你小子这到底玩的什么把戏?要么就不给我希望,要么就别让我失望!偏偏又说有办法回到从前,结果把我变成了空气。今儿不把话说清楚,小爷这就干翻你!”

“影”并未发怒,只是眉头轻轻皱了一下,闪电般伸出两指,斜着往陆皓月手腕上这么一切,“嘶”陆皓月感觉手腕上一阵剧痛,仿佛被某种锐器狠狠扎了一下,瞬间松开了手。“影”伸手顺了顺领口,抬眼看着满面怒容的陆皓月说道:

“皓月,我理解你的愤怒,也不怪你动粗。但是我希望你明白,天上是从来不会掉馅饼的,只要有得到,就一定会有失去,我确实说过有办法让你把这段岁月重走一回,但没有说过能让你以现在的姿态重新融入他们的生活,那是我办不到的事。”

“那我岂不是只能傻呼呼的在边上当一个看客?无法和他们进行任何交流和接触,这样又有什么意义?”

“感情这东西,不也是看不到的吗?但是,你就能说它不存在吗?”

陆皓月仿佛有点疲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手抱头,十分懊恼与无奈

“可是,我想要的,并不只是做一个旁观者。”

“奈何,奈何。众生皆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影”长叹一声,转身离去,不过数步,身形已近透明。忽然,他仿佛看见了什么,身子轻轻颤了一下,却依旧没有回头,只是空气中飘来的声音略微多了些激动般的颤抖:

“皓月,我收回最初那句话,你有三次解除隐形缚锁的机会,可以完完全全出现在别人面前,做你想做的事,弥补你的遗憾。但你听好,只有三次机会,一旦三次机会用完,就到了这段旅程结束的时候了,我先走了,多保重。”

“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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