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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改变

2007年8月16日夜。

李中元自穿越以来,第一次失眠了。

尽管在此之前,李中元经常患得患失。然而直到此刻,他才对人生有了新的认识。

穿越以来,李中元一直活在假象里:

现在的李中元是个花美男,说实话,比前世长得还帅,年轻、健康、帅气,各种指标,都比以往更胜一筹。

住的是“总统级”宿舍,用的是额度无上限的黑卡,躺着花钱的生活,比原来终日忙碌的IT公司老板更舒坦。

乐不思蜀——如果不是担心十年后“灰飞烟灭”,李中元真的很想一辈子就这么生活下去。

除了完成“十年之期”,他已经别无所求。

担当《两天一夜》的MC,完全是因为府君安排的变*态任务。

而做演员,也只是为了让他更有身份、更容易接近少女时代,获得她们真心实意的Kiss。

一切问题,似乎都变得很容易。十年之内,他完全有信心完成任务。

这个如泡沫般的美梦,当李中元看到Jessica的“床照”后,瞬间破灭了。

开了金手指又怎样?有大地府做后盾又怎样?

少女时代是九个活生生的人,是有自主感情的高级生物,她们的喜、怒、哀、乐,是由整个社会和她们自身共同决定的。

不是提线的木偶,那份“真心实意”绝不会因为李中元的“黑卡”和“宿舍”而轻易改变。

泰妍就是很明显的例子,不但不理会自己,似乎还对自己存在“误解”!而西卡,对自己的态度同样十分冷淡。

西卡也许谈了恋爱,帕尼身边疑似有个“禽*兽男”正在潜伏,“俞灏明”虽然现在名气不大,万一哪天走了狗屎运自己压制不住怎么办?

这些都是隐藏的危机!

怎么办?只有拼了!

都要被火烧眉毛了,还管什么太监不太监!

即便演一滩狗屎,自己也要让电视观众闻到臭味!为了自己,为了少女时代九个人,还有什么不可以?

………………

几天后,SBS《王与我》拍摄现场。

用韩国年龄计算,金在衡PD今年已经72岁,早就过了知天命的年纪。在他四十多年的导演生涯里,从没见过如此用功的年轻人。

这个叫做李中元的年轻人,扮演一名对世祖皇帝忠心耿耿的小太监,在世祖皇帝驾崩之后,遭到了反臣麾下兵士的虐杀。

按照剧本,小太监先是遭受了士兵的毒打,之后被残忍地坑杀处死。

很少有古装戏如此写实。

小太监之死,在金在衡PD和作家们的巧妙处理下,将宫廷斗争的残酷性表现的淋漓尽致,暗示着同为内侍的主角金处善,将要面临着不可预知的命运。

——有人的地方就有杀戮,权力斗争更是如此,内侍们……不过是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剧情的需要,李中元扮演的小太监要受很多的苦,拳打脚踢、棍棒活埋,难度毫不亚于动作戏。

问题是,李中元是杜敏俊推荐来的,为了给杜敏俊几分面子,金在衡导演提出使用替身。

让金在衡导演没想到的是,李中元不同意!他坚持自己一个人完成所有的戏份。

“这个拼命的年轻人,像一头出枷的豹子啊!”金在衡导演满意地点了点头。

韩剧中,一场武戏的拍摄,即便过程十分顺利(没有NG),往往也要拍摄几遍甚至十几遍。近景、远景、正面、侧面、角色A、角色B,角色C……以便于导演更好的处理分镜头。

李中元被打的这场戏,足足拍摄了二十三次,金在衡导演终于满意地喊了“卡”。

“中元,身体怎么样?没受伤吧?”

金在衡导演来到李中元面前,将自己的毛巾递给了他,让李中元擦拭脸上的污迹和“血迹”。

血迹是化学染料,由于拍摄时间太长,已经在李中元的脸上结了痂痕。

导演亲自嘘寒问暖,对于一个只有两集戏份的配角演员而言,已经是足够的荣耀。

“我没事!谢谢导演!”李中元先是鞠了一躬,之后才接过导演手中的毛巾,在鞠躬的同时,他将嘴里的鲜血咽了下去。

一名动作演员刚才失了手,本应打偏的棍子硬生生敲在他的身上,李中元没有声张,咬牙强撑着挺了过去。

不然的话,还要让大家重拍一遍。

第一次拍戏,无论如何都不能倒下。一旦倒地不起,别人会怎么看自己这个“空降”的新人?

“全靠经纪人的推荐”——应该会这样想吧!

就凭着这一口气,李中元坚持到现在。

就像姜虎东摔跤一样,在判定胜负之前,即便摔倒一千次,也要一千零一次的爬起来。不然的话,之前一千次的摔倒,全都没有了意义!

金在衡导演拍拍李中元的肩膀:“我的下一部戏,希望还能够与你合作。”

来自导演的邀请!与杜敏俊的人脉无关,完全是李中元拼命争取到的。

金在衡导演眼力很毒,刚才那一棍子,他怎么会看不见?

“下一场坑杀戏,需要将你扔进大坑里,用土石活活掩埋,希望你能够做出奋力挣扎的动作和表情。中元啊,委屈你了!”

李中元摇摇头:“为戏剧做出牺牲,是演员的本分。饰演崔设礼的金前辈能够做到,我同样也能做到。”

金在衡导演欣慰地点点头,第一集中,饰演崔设礼的演员同样被埋进了土里。当然,李中元的这场坑杀戏难度更大,需要表现出遭遇活埋的挣扎和惊恐。

众人休息完毕,来到一处深达两米的大坑。

“预备……Action!”

金在衡导演一声令下,几十只铁铲盛满土块,夹杂着没有捡净的小石子,兜头盖脸向李中元砸下。

李中元没有闭眼,反而将嘴巴张得大大,奋力的喊着救命,好像快要溺死的人,双手疯狂挥舞,遮挡着泥石土块。

任由泥沙落入眼、鼻、口,这是导演的要求,一定要完成!

土块石子太多,终究不是双手能挡住的,他被泥沙迷了眼,嘴里塞满了土石,泥土从膝盖填到了胸口……

李中元仍然奋力挣扎!

“Cut!”金在衡导演喊道:“近景拍完了,咱们再拍一遍远景!”

又是漫天的沙石土块,李中元仍然拼命地挣扎、喊叫……

金在衡导演显然很满意这场临时添加的戏码,李中元不知道又拍了多少遍,他的嗓子都喊哑了。

拍到后来,他甚至有种错觉,这些泥土砸在身上一点都不疼,泥土垒的高了,说不定自己还能爬出去。

等着吧……早晚有一天我会踩着这些泥土爬上来的。

早晚有一天。

“Cut!坑杀戏拍摄成功!”金在衡导演喊道。

这场戏拍的好苦,听到拍摄成功的消息,所有工作人员的脸上都露出喜色,有的甚至喊出了声音。

有气无力的李中元,被工作人员从土堆里挖出,放在了一旁的地上。

“终于可以死了,死了的感觉真好!”李中元直挺挺躺在地上,为“自己”的死亡感到庆幸。

金在衡导演主动要了李中元的联系方式,又指点了一些表演的小技巧,这才放李中元离开。

简单几句点拨,李中元受益良多,无奈下午还有《Starking》的录制,只能向金在衡导演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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