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莫纵浑身上下血红一片，就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浑身沾满血迹。大脑混乱不堪，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背后会出现蛇纹。
“我这是中了蛊还是被什么古怪的东西附身了？”莫纵有些抑郁，重获新生的喜悦一扫而空。用力地去抠挠自己的后背，想将那蛇纹整个抠下来，可是他抠破了皮，那蛇纹依然有着非常明显的触感，显然，蛇纹并在他的表皮上，而是嵌进了肉中，甚至骨头里。
尝试了许久，直到莫纵的指甲缝隙都抠地撕裂开来，他才终于放弃。
“该死……”舔了舔嘴唇，而后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莫纵皱紧了眉头。不能反抗那就只有尝试着接受，否则又能怎样？
这个地方太阴暗，能存活下来毕竟是幸运的，早一点离开，就早一点安全。
抬头看了看裂口外面的天空，那才是他应该回去的地方。试着往上走，却发现脚底的“地面”太过柔软，根本无法借力跳起来。又想从周围突破出去，可两侧的蛇壁也是软肉，根本没办法突破，尝试过手去撕，但那软肉无比坚韧，怎么也撕不开。废了好大的劲，就连一点划痕都没有，莫纵只能放弃这个想法。
往前走去，一点一点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巨大蛇肉。足足一顿饭的功夫过去，莫纵的眼前方才出现怪怪的东西，那是一颗巨大的墨绿色球状物质。
“这是……这是蛇胆？”莫纵震惊了，他从没见过这么大个的器官。对于一只蛇来说，蛇胆只是很小很小的一块，比例之后，这蛇胆依然显得无比巨大。
莫纵抓过蛇，也吃过蛇，蛇胆就在蛇的胰脏旁。前前后后到处看了一遍，仔细比对之后，莫纵这才完全确认了眼前的墨绿色大球确实是一颗蛇胆。
“蛇胆乃是上好的宝贝，药中珍品，毒蛇为佳，尤其是眼镜王蛇的蛇胆，更加是珍品中的珍品。这只巨蛇乃是一只眼镜王蛇，加上它还是只雄蛇，蛇胆够大，绝对是宝贝中的宝贝。可如此巨大的胆显然我一个人根本吃不完，但若是能带出去，我这辈子估计都不差钱了……”莫纵的想法很贪婪，贪婪到他脑子里出现了种种臆想的画面，腰缠万贯金。但这也只是听说，因为在镇里长大，实际上他对钱财的概念并不特别明朗。
但左右看了看，一切似乎都在嘲讽他这愚蠢的想法，自己现在怎么出去都是问题，更何况要带一个如此巨大的蛇胆，简直天真。
“留着反正也是留着，这胆汁可是宝贝，绝对不能就这么浪费了……”莫纵咂巴了一下嘴，而后用尽自己最大的力气，强行在上面破开了一个很小的小口。蛇胆的胆壁并不厚实，用些力气就能破开。只听噗地一声，胆汁开始疯狂流出。
莫纵明知这很苦，但是他依然不敢浪费，张开双手抱住了蛇胆，就好像抱住一个比自己大了很多倍的铁球一般，张大嘴巴往口子上一堵，屏住呼吸，紧闭双眼，眉头狠狠皱起，便开始一顿狂喝。这瞬间，画面十分可笑。
就当第一口胆汁滑过味蕾的瞬间，莫纵整个人立即狠狠一激灵，那墨绿色的恶心液体不仅没有想象中的苦涩，反而无比甘甜而清凉，好喝至极。
双眼猛然睁开，呼吸也顺畅起来，紧皱的眉头更是完全舒展，原本都快挤到一起的五官也顿时张开，仿佛完成了一场从吊丝到帅哥的华丽蜕变。
曾经瘟疫来的时候，莫纵连树皮黄土都吃过，但是今时今日，他却获得了如同玉液琼浆一般的味蕾享受。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对于本身就没什么太大追求的莫纵来说，简直就是“幸福来的不要太突然”。
无奈里面的量实在太多。他根本无法一次喝完，直到喝地肚皮圆滚，再装不下半滴胆汁，他才依依不舍地松开嘴，扶着蛇胆慢慢地在了一边。
“还是先别出去了，等消化之后多喝一些，这才喝了五分之一，最少也要喝掉一半，不然真是对不起我自己……”莫纵扭头看着依然缓缓流出的胆汁，心疼地道。
好喝又大补，这种好事去哪里找？确实，蛇胆乃是一只蛇身上最珍贵的东西，拥有极高的价值，莫纵心里想着是大补，而且这不是普通的蛇，说不定会有什么特殊的功效。
但没想到，特殊功效没发现，身体竟先开始了一阵抽痛般的疼痛，仿佛受到了电击一般，疼地他几乎要哭出来。只见莫纵双眼发直，青筋顿时暴起，汗水从毛孔中源源不断地渗出，不过几个呼吸时间，浑身上下便一片湿透，面庞更是宛如刚洗过没有擦干一般。
不消片刻时间，他的身体便无端地开始发绿，变色，从脚底开始，每一寸皮肤都仿佛被火灼烧一般，钻心地痛苦使得莫纵终于忍受不住怒吼起来。直到满头漂亮的黑发也完全变绿，他的疼痛感终于到达了极限。
总是这么后知后觉，抑或是自己痛地忘了去思考，已经快要昏厥过去才想起自己很有可能又中毒了。还好是刚刚喝下，未曾消化完毕，莫纵连忙将手伸进了喉咙口用力地抠了几下准备催吐。可诡异的是不管他怎么抠，干呕地眼泪都飚出来，可肚子里的胆汁依然像是难产般，死活不愿意来到外面的世界。
痛觉持续不散，终于再也承受不住，完全崩溃，意识涣散。
在他晕眩之后，身上的墨绿色依然没有半点变淡的趋势，反而愈加地浓烈起来，不断在他表皮宛如水流似得滑动着。
足足两个时辰过去，莫纵终于慢慢睁开眼睛，恢复了意识的他已不觉疼痛。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墨绿色的皮肤也重新恢复成了原本的肉色。但他的眼珠却变成了绿色，双眼瞳孔则化成了银色。
不仅如此，最奇特的是他双眼的瞳孔莫名地变成了两个，只是其中一个紧紧闭合着，一直没有张开。
似乎觉得有些不适，莫纵伸手揉了揉眼睛，当他眼睛重新睁开，却发现周围一切都变得十分模糊，但是环境的温度却完全实体化地显现出来。
“这是……”莫纵有些不敢相信，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果然，衣服的温度和掌心的温差无比明显地出现，蛇血冰冷的温度与流落地面的胆汁温度也出现了鲜明的差别。
“我这是瞎了？”似乎没注意到最重要的，莫纵只关心自己能不能看到正常人能看到的事物。这想法刚蹦出，他的双眼就立刻恢复了原来的能力。
“温度感知？热感应？”莫纵一愣，这似乎是蛇拥有的能力，蛇在捕捉一切猎物，靠的都是它的“第三只眼”，所有温度的变化尽在他的掌握中。莫纵晃了晃脑袋，他并不觉得这个能力对他来说有什么很大的作用，若让他选，很大可能他会选择让自己更强壮一些，起码力气大，还抗打，这才是重点。
两个时辰过去，蛇胆的口子因为胆汁不断流出，越来越大，而胆汁越少，蛇胆就越干瘪，流速也就越快。莫纵还想再喝两口看看能不能给点其他特殊能力之时，却发现胆汁已经尽数流出，一滴都不剩了。
“暴殄天物啊，可惜啊……这么好的东西，我起先怎么不多喝两口……”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莫纵双手交叉于胸前，摇了摇头，嘴里不断哀声叹气，似乎自己若是再喝两口就一定能变得更强壮一样。
但惊喜并没就此停止，坏事常常接踵而至，好运自然也一样，一波接着一波不断冲击着莫纵。他正准备继续寻宝，余光却瞟到了已经完全干瘪的蛇胆里。
透过一寸厚的蛇胆壁，一颗看不清大小的珠子正在里面闪闪发光，能穿透不透明的蛇胆壁，可见它的光芒有多亮。莫纵感觉自己好像找到了什么宝藏，连忙上前几步，一把抓住蛇胆破开的口子，轻轻使力再次将口子扩大，而后爬了进去，将那颗珠子拿了出来。
手中的珠子呈玉白色，半个脑袋大小，就像一颗夜明珠，美地不可方物。拿出蛇胆之后，更好似一颗小型太阳，在黑暗殷红的环境中显得无比耀眼。
一脸严肃的莫纵，专家一般地仔细地端详了好久，终于没忍住，一边啧啧称叹一边对着面前的空气，仿佛在看着某个小伙伴一般，自言自语道：“这么大的珠子，不管怎么说一定很值钱吧。我虽没见过夜明珠，但可以肯定，夜明珠肯定没这个亮，更没这么大，不信我跟你赌半个馍馍……”
话音刚落，莫纵狠狠地打了一个响指，“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半个馍馍儿啊，不许反悔！！！”莫纵的表情显得无比开心，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但是他就是这么做了，好像一个得了妄想症的神经病一般。自然没有人会回答他，但这里面倒还算得上空旷，所以充满了他自己的回声，即使这样，他也莫名其妙地觉得很满足。
起码还能听到回声，在大槐树镇的时候，他也同样很孤单，可是却连回声都听不到。
仔细一想，莫纵还是决定将这珠子吃下去，毕竟是蛇胆里淘出的宝贝。
“这么亮这么美的珠子，应该不会是胆结石把？如果是的话，那也太高级了。不管怎么样，还是吃了吧，如果是胆结石就算我嘴贱该的。”莫纵狠狠地下定了决心道。
反正已经吃了很多东西了，再吃个珠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说不定又会给予自己什么特殊的能力。
于是他张了张嘴……
紧接着他又闭上了嘴。
珠子实在太大，他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吃下。
“要是能变小一点就好了。”莫纵轻声嘟囔道。
兀的，洁白无瑕的珠子刹那间就小了一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