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纵大惊,因为他眼中瞥见了那道黑芒的形状,黑芒并不是什么光,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形,那镰刀的形状更不是真正的镰刀,而是那人的手臂。只是他的速度实在太快,宛如一道光穿梭而过,瞬间杀人,而后瞬间消失。
莫纵脸色立即凝重起来,因为他感觉到了那人的强大,虽然只是一瞬间,甚至连脸都没看见,但很显然那人的实力根本不是目前的自己能对付的。
“谁……谁……是谁……”范军头被这一击吓地不轻,惊愕地椅子上滚了下来,一屁股坐在了自己摔碎的酒壶碎片上。但他的脸色已经发白,感觉不到半点疼痛。
莫纵没想到他会怎么胆小,毕竟也当了这么多年的兵,却仿佛一个没见过场面的人。
“范军头,你没事吧?”莫纵将他扶起询问道,顺手直接拔下了还插在他屁股上的酒壶碎片。惊魂未定的范统被他这么一拔,顿时疼地跳起一丈高。
不过好在莫纵拉起了他,没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继续丢脸,定了定神,范统深吸一口气道:“这群人不知是哪里来的,竟然如此凶残,刚刚那一道黑影想必是什么新型暗器,不过大家不用害怕,有我在,那暗器伤不着你们。先前喝了些酒,所以睡地比较沉,没有及时发现情况,要是我早一点出来就好了,那样就不会有这么多弟兄死去。不过好在出来的不算晚,怎么说我也是身经百战,这点场面我还没放在心上,及时指挥了一下现场,这才挽回了局势。”
莫纵一听,眼角和嘴角顿时同步抽搐起来,心里囔囔道:“大家都是瞎子吗?虽然现在天黑,但是你也不能说瞎话啊……”自然,他不会将这些话讲出来,而是任由范军头吹嘘,自己迟早是要离开他的,但现在他是上司,压着自己一个头,只能说是无奈之举。
一早的时候,莫纵扎了营,范军头便扎在了他的后面,因为这五千人里,只有莫纵这么一个准猎人,只有在莫纵的身后呆着才最安全,他比谁都明白这一点。今夜的事情也证明了莫纵他的选择确实没错。如果没有莫纵,范统很难想象现在这里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将军,当务之急我们必须要做出一些决策来……”莫纵觉着不能浪费时间,连忙说道。
范统一听,点点头道:“你有什么意见吗?有的话就说出来,我帮你判断判断。”
“首先,从这一刻起所有人睡觉都必须穿着盔甲,一旦出现变故,将士们只要睁开眼睛拿起武器就能立即参与战斗,若还是像原先那样一直拖着,下次再出现这个情况,我们依然还会有弟兄死伤。”莫纵眼神严肃地说道。
本以范统会采纳,却没曾想他猛地一把狠狠推开了莫纵而后一脸狰狞地道:“我是叫你给我提意见,不是叫你说废话。这东西谁不知道!我早就想到了,只是一直没说而已,你不懂就给我站到一边去……”
“你……”莫纵大怒。只见范统反而没一点害怕,往前走了一步用胸膛顶了一下莫纵道:“干嘛?造反啊?以下犯上在军营里可是死罪你明白吗?小心你的态度和言辞!”
莫纵深吸一口气,毕竟他还是一个很能隐忍的人,不想与他计较什么,没有转身离开,只是静静地站在一边不再说话。虽然还有一些想法,但是看范统这个样子,自己再多说也只会讨得一通臭骂,就全都吞进了肚子里。
白了莫纵一眼,范统重新露出笑容看着大伙儿道:“都听到了,大伙儿穿着盔甲睡就好,不要睡地那么死,他们如果再来,我们直接杀他们个措手不及。”说完,也不下任何命令,转身便回去了自己的大帐里睡大头觉,毕竟身边站着一个莫纵这样的门神,他不觉得自己还应该要顾虑什么。
看着地上躺着的那些士兵的尸体,莫纵心里十分不是滋味,招呼着所有人一起收拾起战场。并且为了以防万一,莫纵决定自己连夜站岗,修为摆在那,几天不睡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这一波进攻虽然强势,可也不过千把人,敌军不可能只有这么少的人。
明目张胆地在流云城境内与流云城大军作对,想来绝非善类。莫纵最担心的还不是这个,而是斩杀俘虏的那道黑影。一旦这个人出现,结果就会变得非常不明朗,毕竟那人直接杀掉了俘虏,很大程度上可以判断他是属于敌方的人。
一夜时间,莫纵心里一直忐忑不安,他总觉得敌方一定不会就此罢休,铁骑显然进不来,所以他们下次进攻的时候一定会换一种方法。
“如果用弓怎么办?”想到这,莫纵心底一凉,连忙回头左右看了看帐篷,破布帐篷没有半点防御的能力,加上此处又是峡谷,无任何可以遮挡的堡垒。一旦开弓射箭,将会死伤惨重,甚至瞬间全军覆没。
“翌尘你过来……”莫纵朝着身后的尹翌尘打了一下招呼,尹翌尘虽然手无缚鸡之力,却还是很义气地陪着莫纵一同熬夜。也许只是因为他自己一个人害怕罢了,但忽略原因,莫纵只要转过头就能看到他对自己微笑,心里就会扬起几分温暖。
“怎么了老大。”尹翌尘连忙靠近问道。
“你去招呼一下咱们营的弟兄,告诉他们不要五个人住一个帐篷,改成十个人住一个,越挤越好,每个人身边一定要放一个盾牌,我担心敌人放冷箭,只要我一声大喊,你们就全部撑起盾牌,这样才能保住性命。”莫纵十分郑重地说道。尹翌尘很少看到莫纵这么认真,他自己也不想死,便连忙跑到了各个营帐,下达莫纵的命令。莫纵先前的实力他们所有人有目共睹,自然不会有半点违背。很快,二十个帐篷立刻空了十个。越是密集,防御就会越强,被攻击的面积也就越小,存活的概率才会越高。
但这么多人里,只有莫纵手下的兄弟这么做了。
似乎只是瞎担心,并没人前来偷袭,直到天光大亮,一切安好。莫纵没半点松懈的态度,反而愈加谨慎起来。
午时已到,起火做饭,莫纵带着手下的一百人站在了最前端守卫营寨安全。
范统虽然好大喜功,心里也清楚莫纵才是他的保护伞,无论如何还是要对莫纵好一些,刚开饭便热情地去招呼他前来吃饭。莫纵一脸平静地摇摇头拒绝了他的邀请,表示等大家都吃完,他再带着手下的人换岗吃饭。
可没想到的事发生了,所有人在吃到一半的时候都立刻浑身无力起来,有些身子差的更是倒头就晕了过去。粮食是自己带的,不可能有问题,莫纵立刻意识到水源很可能被人下了毒。
范军头因为要做样子,所以到处去询问将士们的情况,并未来得及吃饭。在众人都中毒的情况下,他很幸运地没有中毒。由此,他也起了疑心,越想越觉得莫纵像是奸细。
“一个猎人大好前途放着不要,跑来当什么兵?而且还如此尽责,主动要求站罡,就连吃饭都不吃,怕是你知道饭菜里有毒,所以才不吃的吧……”几乎在刹那间,他的心里就完全确定了莫纵一定是细作。
气冲冲地冲到莫纵面前,狠狠地推了他一把:“你这奸细,我们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如此对待我们?”
莫纵一愣,他还没说话,但是他手下的弟兄却已经围了上来,死死地将范统卡在中间:“你这老刁子,说谁是奸细?我们辛苦为大伙儿站岗放哨,你在那睡了几天大觉,还说我们是奸细?”
范统心里哆嗦,表面上却强装镇定,冷笑道:“被我说中原形毕露了是吗?想造反?你们有这个胆子!!!”
“别跟他计较,他自己会明白的,大家手脚快些,把大伙儿都集中到一起,以防万一!”莫纵根本没鸟他,一把拎起两个已经不能动弹的兵卒子,往人堆中放了过去。
范统不知道他们这是要做什么,但转念一想,莫纵如果真是奸细,昨夜又何必要挡住那些铁骑,凭他的本事趁乱起哄,要反杀掉整个营子的人恐怕并非什么难事。看着大家都在忙活,自己却闲着没事干,虽然不知道莫纵为什么要将所有人聚集在一起,但是他根本放不下面子来问,只能选择帮忙。
不少多时,只觉大地微震,接着马蹄轰鸣,又是一群铁骑直冲而来。
“不好,他们又来了!!!还是这种骑兵战术。”莫纵心底一凉,连忙一马当先地冲出了营帐。
这一次,骑兵没有选择直接冲锋,而是选择了在不远处住脚,拉弓射箭。莫纵猜到他们不会用火攻,因为敌人显然是想全歼自己的军营,如果用火攻,就会看不清楚,很多人都会趁乱逃走,那些骑兵也不好在火里冲锋。只要不是火攻,那么一切都好解决。
远远的看去,上千只箭矢仿佛遮天的蝗虫直虫而来,密密麻麻,只看一眼就会觉得心惊胆战。范统直接吓地一下倒在地上。
只听莫纵将长枪往地面狠狠一插,抬起一只手大吼一声。手下那一百个兄弟早已准备好的盾牌便瞬间立起,宛如一把大散,不留缝隙地的保护住了绝大多数的人。许多箭矢射偏,加上巨大的木盾保护,使得伤亡减少到了最低。
那群铁骑原地一愣,似乎完全没有想到莫纵等人竟然早就做好了防御措施。但是现在只有莫纵一个人,其余的人不是举着盾牌,就是不能动弹。大好时机,怎能错过。
“杀啊!!!”只听一声冲天的呐喊,那三千铁骑便直冲而来,仿佛见到了初生羊仔的饿狼,迫不及待地展开这场有关杀戮的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