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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迢迢不见君

云鬓高耸,凤冠丁玲,凤袍迤逦在地,纤指上丹寇鲜艳欲滴。我扶栏望着巍巍宫阙,不竟忆起从前。

儿时,父亲便让我熟读兵法谋略,还请了夫子指点我诗词歌赋。他总说吾家娥姁不同于一般女子,注定要做人上人。及笄之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嫁人了。其名刘邦,一个将近不惑之年的男子,父亲说,他必将王之天下。但我不爱他。

日子平淡而去,我不记得于何时,我听闻了一些坊间传闻。他们说项将军有如舜般重瞳,俊朗勇猛,仪表堂堂。起初并不在意,然闻多矣,我亦如情窦初开的少女般痴痴幻想。我开始静静听着他的事迹,注意他的踪迹,仰慕着这个未曾蒙面的男子。未几,他其名响遍江东,响遍天下。

至秦始皇二十九年,我知道他的身旁多了一位女子,心里钝痛。她叫虞姬,他们说她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真真绝世。我羡慕她可伴君身侧,逐鹿天下;嫉妒她得到了他的爱。

我一直知道我的夫君和他是金兰之交,我也曾想着终有一****会随着夫君见到他。我幻想了许多种见面场景,然未料到是这一种。

秦二世三年,我被俘了,我如愿见到了他,还有他身旁的女子。那一日,他骑乌骓马,身着乌金甲,手持虎头盘龙戟,英伟不凡,身姿背光,剪影仿佛神袛临世。身前偎一女子,眉宇英气,眼波流转,自有一番绝代风华。

世人都说被俘三年是我一生最苦难的日子,然唯我自己知道这是我一生最快乐的时光。他为人正派,待我很好,没有为难,没有侵犯,没有骚扰。直到那日,我被他带上战场,胁迫刘邦,也是那一日,我知道他并非未注意我。那日,看到城墙之上夫君寡淡的目光,看到他眸中的怜惜,我低下了头。他们都以为我生绝望之心,却不知我只为掩住嘴角那丝藏不住的笑。

被俘期间,我做过最疯狂的事不过那一晚。那夜清凉如水,我盯着那双亮如星辰的重瞳,告诉他,“将军不弃可唤吾娥姁”,我还告诉他“未见君子,我心伤悲,亦既见止,亦既靓止”,我看见重瞳有了波动,可仅是一闪便转身离去,他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吾之身畔只一人尔”。我瘫软在地,仿佛用尽了一生的力气。

我苦涩笑了,心里变得不甘而空洞,求而不得让我心里扭曲,我想做人上人。

后来,我被救了,回到了夫君的身边。他的身边多了一个温婉的女子,她叫戚姬。

再后来,我和韩信联手逼得他自刎,那个英气绝美的女子也随他去了。

居数年,我还记得他,却已记不清自己了,如今的我,身居高位,孑然一生。耳边传来戚夫人凄厉的惨叫,我笑魇如花。

忘川河畔,三生石旁,项羽负手而立,看尽前世今生,他不忘的不过是那双睿智清澈的眼。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下辈子定要早些遇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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