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浩看了看书名说,“布鲁克林有棵树,这书我看过,说的是一个叫弗兰西的女孩和她家人的困苦的生活经历……”
高凡接过刘浩的话题说,“这本书实质上是物质至上年代对贫困生活的一种回忆,当物质丰富了,欢乐却变少了。”他说。
苏书玉吃惊地看着他,她回忆起书中最后的弗兰西与她弟弟的一段关于他们的刚出生就生活在富裕中的妹妹所说的对话:
“她以后不会再像我们以前那样贫困地生活着了。”
“是的,可是她也不会像我们那样快乐了。”
她突然想起高凡也曾经有过类似于弗兰西的贫困生活,想来,那时候他其实是快乐的,但后来他来到了高家,虽然物质上富足了,他实际上却是不幸的,当然他的不幸,和书中弗兰西后来所说的弗兰西的妹妹得不到的快乐是两码事。这时,以前对他的那种同情心,此时又有点儿复苏了。但也只是同情心的复苏,对他的爱情这方面的信任却还是一样的在沉睡中。
刘浩接过话题说,“人啊,就是这么不知足,没有物质的时候想要物质,有了物质却又开始回忆贫困的时候了,假如真贫困了,可能又会想要让物质丰富起来。”
高凡苦笑了一下,说,“是啊,人就是这样,永远不知满足。”
苏书玉没有加入他们的交谈中去,看他们两个一直在说着,她去前面和高颖一块儿走着了。
这天吃完中饭,苏书玉在帮她两位姨妈洗了碗筷后,一个人回排屋了。她边走边看着从图书馆借来的《布鲁克林有棵树》,当她走在连廊那儿,听到她背后刘浩的声音在对她说,“这么废寝忘食?”
她回转身,对刘浩笑了一下,说,“嗯,想早点看完,早点还回去,免得耽误了还书的时间。”
刘浩见她嫣然一笑的样子非常可人,因此定定地看着她,苏书玉见他呆呆盯着自己看,一时有些不好意思,她对他说,“再见。”说完,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刘浩在她背后说了句,“再见。”然后魂不守舍地上了楼梯。
以前,他总把自己对她的喜欢压在心里,从不敢当面对她表露出来,现在他却有点儿不想那么压抑自己了,既然高凡并没有完全得到她,那么,他认为自己就还有希望。
虽然他感觉到,高凡对苏书玉,应该也是非常喜欢的,他并不想和他这位铁哥们争女朋友,但是如果苏书玉真的不喜欢高凡,他干嘛还要裹足不前呢?
他边上楼梯,边这样说服着自己。
这天晚饭后,刘浩在他父亲房间呆了一会儿,他是来找那本相册的。
刘叔从柜子里把相册给他拿了出来,两人一起在那儿翻了一会。
刘浩在看到自己母亲照片的时候,心酸了一下,他母亲在他十二岁那年就因患了肺结核去世了,关于他母亲的回忆,已经非常模糊了。他抚摸着她的照片,刘叔见了,转过了脸,他也非常难受。
这些年,别人给他介绍了很多对象,他都拒绝了,就是因为他无法把他妻子忘掉,他妻子虽然不是什么大美女,但也清秀可人,在她去世的时候,看着还非常年轻。
这些年他一想到她,就觉得一片空虚。
见刘浩一直翻着照片,刘叔说,“别翻了。”他不愿意两个人这样悲悲切切的。
刘浩听从他父亲的命令,把相册合上了。
就在这时,他们听到了有人敲门的声音,刘叔过去开门,见苏书玉正站在门外,苏书玉对刘叔说,“刘叔,这家里哪儿有灯泡?我房间的灯不亮了,可能灯泡坏了。”大晚上的,她虽然不想来麻烦刘叔,但她进了房间后,还没有洗漱,所以只好过来了,毕竟刘叔是管家,他肯定知道灯泡在哪儿,她没想到刘浩也在这儿。
刘叔说,“你们打扫卫生的放杂物的那个房间里就有,在东边的那个柜子里。”
苏书玉说,“好的,我知道了。”说完,她转身走去。
“等等书玉,刘浩,你去帮她把灯泡安上吧,她一个女孩子家,可能不会安装。还有,拿着这个。”刘叔递给刘浩一只手电筒说。
刘浩说,“嗯,好。”他站起身,和苏书玉一起往楼下杂物间走去。
到了杂物间,他从屋里东边的柜子里找出了一个灯泡,和苏书玉一起回排屋那儿了。
两人来到苏书玉的房间,苏书玉把窗边的桌子前把椅子搬到了灯的正下面,刘浩站上了椅子,苏书玉把手电筒对准灯的位置,帮他照着。
刘浩把灯外面的罩子拿下来了,递给苏书玉说,“先放边上。”
苏书玉接过了,放在了地上。
接着刘浩把灯罩里的灯泡拧了下来,递给了苏书玉,苏书玉接了后,和灯罩放在了一起。
刘浩对苏书玉说,“把新灯泡拿给我。”
苏书玉递给了他。
刘浩正在把新的灯泡放上去的时候,苏书玉感觉到门口站了一个人,她往外看去,从身形的轮廓她认出了,那是高凡。
他站在那儿干嘛?莫非他是被这边的声音惊动的?
她没有理他,而是把头再次转向了灯的位置,看着刘浩安装新灯泡。
高凡只站了一下,就离开了她的门边,很快,她听到了他那边关门的声音。
她想他可能会误解她,她猜测,他很有可能会这样想:她为什么灯泡坏了去找刘浩,而不是他?她和刘浩,到底是什么关系?不过,她懒得和他解释,就让他误解去吧,她现在和他,如果有什么关系,也只是相互利用的交易关系。
刘浩刚才也看到了高凡的身影,那一瞬间,他有一点儿不自在,好像他在偷着他铁哥们儿的什么东西,虽然他只是在帮着苏书玉上灯泡而已,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看到高凡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苏书玉的门口,他反而觉得事情更加不对劲了,如果刚才高凡走过来,问些什么或者说些什么,他反而不会有什么心理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