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沈荣洗完澡刚刚躺下。
他在云城没有亲戚,妻儿老小全都住在老家,两三个月才会过来住上几天,他不抽烟不喝酒,也不沉溺于女色,没有任何不良嗜好,除非有紧急任务,他一直保持着良好的作息规律,加上十几年不间断地勤学苦练,虽然年近四十,体能仍旧保持得相当不错。
“嗡嗡嗡......”床头传来手机的震动声,沈荣微闭的双眼猛地睁开,他一把抓过手机看了看,是个陌生号码,他按下接听键:“喂,哪位?”
“楼下小桥边,我在那等你!”
“你是谁?有什么事?”
“怎么,不敢见我?”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怪异,像是处理过的,连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分辨不清,沈荣刚想回话,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迟疑了片刻之后,他起身穿了套便服就匆匆赶下楼去。
沈荣不清楚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深夜约自己见面又是所为何事,刚才被人家那么一激,登时有些恼火,虽然武器下班之前就已入库,可他自恃是警察,武功也极高,还不信有人能动自己分毫。
他打开楼下的单元楼门,向不远处的小桥张望了一下,果然看到有个影子站在那儿,只是对方背身而立,看不清楚样貌,他顺着马路牙子走了过去,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人家,暗中做好了防备。
等他将要走到桥边的时候,那条黑影忽然发力狂奔,沈荣不敢怠慢,抬腿紧随其后,两人一前一后,无声地奔跑与追逐。
沈荣气急败坏,有种被人玩弄的感觉,可他又不能不追,最近发生了很多事,他的心中又藏着太多不为外人知的秘密,不弄清楚对方的身份和目的,他始终放心不下。
沈荣住在郊区,区域内的住户相对较少,那人越跑越偏僻,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一处废弃的厂房里,好在偌大的厂房内空荡荡的,如果对方有同伙藏身在这里,是很难不被他发现的,那人倏地站定,双手插兜,仍是背对着沈荣,沈荣四处观察了一番,确定只有一个人才稍稍安下心来,
沈荣离他约有十几米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厉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不要再装神弄鬼,我可是警察!”
“警察?”
那人用鞋底重重地磨了下地面,发出尖锐的叫声,他冷笑道:“这么多年了,你还真拿自己当成好人了?”
沈荣倏然变色,他在云城隐藏了这么久,知道他过去的人寥寥可数,徐海死了,薛刚也不至于开这样的玩笑,对方不现真容,说话也是刻意变了声调,他青筋暴起,怒不可遏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我?我和你一样,也是警察!”
沈荣心下大骇,据他所知,当初潜进公安系统的只有自己和薛刚,难不成对方是真警察?他颤声道:“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为什么不举报我,而是深更半夜引我到这里?”
“你就这么想被抓起来么?罗阳死了,你竟然敢瞒而不报,还自作主张找了个替身来,哼哼......你好大的胆子!”
沈荣忽然明白了什么,试探着问道:“你也是我们的人?”
那人的身形轻轻动了一下,看起来有些意外,他不紧不慢道:“算你聪明,事已至此,再去追究到底是谁的责任没有任何意义,我问你,那个叶小安可靠么?”
沈荣长吁了一口气,此人应该是同期潜伏下来的人里面的一个,听他的口气,倒不像是来兴师问罪的,他自负道:“靠得住,我自然有办法控制住他。”
“是么?就靠那份漏洞百出的口供?”
沈荣不悦道:“事出紧急,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了!”
“唔......能震慑住他就好,我不过是提醒你一下,你可要将那份口供保管好,单位里人多眼杂,可不大保险呐!”
“这个你大可放心,我怎么可能将它放在那里?”
那人点点头,心中已是明了:“东西应该藏在他的家里。”他插在裤兜里的手微微动了一下,随即说道:“你这几年警察没白做,做事果然谨慎。”
“能隐藏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不被发现,你的道行可比我深多了,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何不认识一下,以后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没这个必要,你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沈荣呵呵笑道:“那是那是,你是直接听命于龙哥的吧?”
“知道就好!”
沈荣闻言不觉大惊:“他根本不是自己人!”
对方刚开始就一语就道出了自己的身份,不由得让他有些畏惧,他又将假扮罗阳的事说得有模有样,这才促使他放下了戒备,可刚才自己不过是随口说了个“龙哥”,他居然应承了下来。
这混蛋究竟是谁?
......
黑夜,一个瘦弱的身影悄然潜进了沈荣的家中。
谢灵儿轻手轻脚地在屋里转了一圈,见空无一人便开始翻找起来,凭着多年行窃的经验,她很快将能藏钱和其他重要物品的地方统统查验了一番,可是一无所获,连个保险箱也没找到。
“在哪呢?”
她有些懊恼,在卧室里转来转去,仔细思索还有什么地方可能藏东西,她瞥见了衣架上的警服,忽然来了兴致,拿过来套在自己身上试了试,瞧着镜子里自己的模样,她做了个鬼脸:“小样,咱俩可是死对头哦。”
衣服有些大,她顺着衣领往下理了理,忽然在胸口处停了下来,她伸手进内袋摸了摸,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纸来,她将纸摊开,拿起手电照了照,笑容渐渐浮现在她的脸上。
尽管谢灵儿识字不多,可“叶小安”这三个字她却是认得的,她将那张纸重新折好放回原处,将衣服脱下后走到了阳台上,连同它和其余一堆脏衣服全扔进了洗衣机,随后按下了强力清洗键。
“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