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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小姑娘的野鸭子

书生看着谢道悠消失的地方,皱起了眉梢,虽然他着急询问,不过以他的能力,在城内找到一个乞丐还是不难的,倒也不心急。

端起碗来,还给店小二,才出了店门,他似想起什么一般,怔怔看着谢道悠消失的方向,有些失笑的道:“有趣,差点儿就被他骗了过去。”

方才那谢旭、李叱,一个个在气势上都要比他凌人的多,那谢旭挥鞭伤他,李叱出手杀人,都不见得这小乞丐有过屈软的模样,纵使李叱那般跋扈,这小乞丐都敢抓着那李叱的衣襟不放,还开口索要玉佩,可见不是一个没胆魄的人。

尽管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可一个乞丐如何能有这般的胆魄?明玉值钱,却也比不过自家的性命啊,由此可见,这玉佩对于这乞丐来说,必定异常重要,甚至在这乞儿的心中,是比他命都值钱的!

如此这般,且不说自己对其有救命之恩,就算是个路人,这乞丐也不至于自己才一开口询问,就露出一脸的畏惧,好似做贼被抓一般。

想到这里,书生又仔细回味了一下刚才与谢道悠的对话,目光微闪。

谢道悠最后什么都没说,只说已经被李叱夺走,让自己去找他,这可是一手祸水东引、驱狼吞虎之计啊。

匹夫无断,书生有胆,若是没什么见识,断然不会有这般胆魄,若是不识谋略,又怎么能在须弥之际,就下的这样一手好套?

书生似回味般道:“谢道悠……”

可惜谢道悠并不知晓书生在楼上将一切尽收眼底,否则,他就不会如此大意,作出这样的反应了。

说着,书生似有些失神般自言自语,道:“真的是她吗?”

他是何等人物,今日居然被一个小乞丐差点儿骗去,也未有怒气,只觉有趣,呵呵一笑,走入着沿河的桃花树下,漫天的桃花芬芳,下一刻,他身影一闪,便消失在这茫茫的人海之中。

……

谢道悠虽然身形看上去踉踉跄跄,可是这些年在街道上摸爬滚打,这逃命的本事可是一流的,只见他瘦弱的身形左钻右闪,硬生生的就在观赏桃花的人群中挤了出去,速度飞快,手中居然还多了几个荷包。

回头看了看后方,确定无人追来,他终于松了一口气,走到一处桥下,却见这里有一窝用茅草搭建的草窝,算是他的安身之所了。

见到了草窝,谢道悠终于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草窝上,呲牙咧嘴,显然是痛苦至极。

“活着真是受罪啊。”

他方才被谢旭鞭打成那样,险些身死,那药丸虽然神奇,却也不是万能的,身上的痛苦仍在,刚才他使出了绝技浑水摸鱼,对于体力消耗极大,这一动之下,自然疼痛难忍,若不是害怕被那人抓住,他早就倒在地上了。

躺了三五息,谢道悠挣扎的撑着身子起来,摸出怀中藏着的荷包,晃了一晃,听到了里面丁玲桄榔的响声,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以他的心性,自然是不屑于去乞讨的,何况这乞讨也是有地盘划分的,开始的时候不懂,他没少被那些乞丐教训,可不是他拿个破碗在街上一躺就能收到银钱的。

无奈之下,苦于生计,谢道悠只好当了这么一个小毛贼,就这点上来说,那些路人倒也没有说错。

时下正值三月,陈塘关上桃花盛放,那些公子哥侨娇娘都一个个踏春出游,正是他打秋风的好时节。

谢道悠打开荷包,朝着怀中一倒,丁玲桄榔的倒出了几两碎银,谢道悠有些不满的道:“看上去衣着光鲜,原来是个穷鬼,就只有这几两碎银。”

摇摇头,又打开另一个,这个更少,就只有一些铜板,气的谢道悠呲牙咧嘴。

最后一个荷包长的精巧,布料也是那上等的绢丝,一看便知是女儿家的荷包,只不过,这上面秀的这鸳鸯却是不怎么样了,歪嘴缺毛,看上去便和那野鸭子一般。

“那个笨手秀的,白白糟蹋了这上等的绢丝。”

谢道悠嘀咕了几句,抖开荷包,从里面摸出了两方小巧的金元宝,这才眉开眼笑,看了看手中的荷包,自言自语道:“看在这金元宝的份儿上,小爷就原谅你长的这么丑了。”

说着,将这个荷包仍在了一旁,而他所扔的地方,居然有整整一堆荷包,看样子这些时日也是收获颇丰。

将银钱藏在身上,谢道悠自言自语道:“若不是被那群混蛋抢走了银钱,我怎至于为了那半个馒头被打,还还得母亲的遗物丢失。”

那日谢道悠打秋风,却是被人抓了个正着,也是他没瞧好人,被一群泼皮无赖抓住,不仅将他的银钱全部拿走,还狠狠打了他一顿,害得他整整一日半没有进食,要不然也不至于为了半个馒头被人打成那般田地,也就不会有接下来的那一幕了。

想到这里,谢道悠有些忿恨,那方玉佩是他母亲留给他唯一的遗物了,绝对不容有失,纵使丢了性命,也一定要夺回来!

就在他琢磨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却听的桥外传来了一声呼喝。

“小姐,那小贼就是逃到了这桥下!”

紧接着,便听到一声娇呼:“小贼!居然敢偷我东西!莫跑!”

谢道悠听的心头一惊,探出头去,却看到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提着裙摆沿着河堤的草坡朝着他这里跑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丫鬟和小厮。

这下谢道悠顿时不怕了,一个小姑娘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探出头去,谢道悠看着跑来的小姑娘,呲笑道:“抓我还不让我跑,你是白痴啊!”

“你!”

小姑娘听到这个小贼偷了东西居然还敢如此嚣张,气的俏脸煞白,指了指谢道悠就要追过来。

“啧啧,也难怪这么白痴,估计也只有你这么笨的人,才能秀出那么难看的野鸭子了吧。”

“无知!那是鸳鸯!”小姑娘反驳道。

“啊!”谢道悠夸张道:“原来是鸳鸯啊,秀的和野鸭子一般难看,真真是了不起!”

小姑娘站定了身形,被谢道悠气的娇躯乱颤,指着谢道悠说不出话来。

谢道悠定睛一看,这小姑娘虽然年幼,却生的唇红齿白,一双大眼睛灵动之极,娇艳犹比这桃花还俊俏三分,若是他日长大,定是个俏丽美人儿。

这一看谢道悠顿时起了调笑的心思,方才被打一顿险些身死,让他心中抑郁至极,此刻却是把这个小姑娘当成了发泄口。

“小娘子,难为你生的这般俊俏,却秀的这么一手野鸭子,要不要来找小爷我探讨一番?好补齐你人生的缺陷漏洞?”

小姑娘尚且年幼,****,自然听不出谢道悠这番话中的隐晦含义,却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徒手一指,怒道:“登徒子!流氓!”

说着,便要闪身上前。

谢道悠嘿嘿一笑,眼看这小姑娘就要冲过来抓住他的时候,他在河边纵身一跃!却是跳入了这九湾河中。

只见谢道悠身若游鱼,顺流而下,几个扑腾,浪花溅起,便游到了对岸,虽然浑身湿透,伤口被河水所染,疼痛至极,仍旧呲牙咧嘴的对着小姑娘笑。

“小娘子,快来啊。”

“你!”

“这河水可是好地方啊,要不要我陪你下去来一番鸳鸯戏水?好教你学学如何秀好这一对儿好鸳鸯?哈哈哈。”

小姑娘气急,抬脚就要下去,这时候,谢道悠却道:“呦呦,这一下水,你这玲珑身段儿可就全被我这个小贼给看光喽,小娘子若是不介意,就快些让小爷我一饱眼福吧!”

一听这话,小姑娘顿时停下了脚步,谢道悠见状,笑的更甚。

这时候,小姑娘的丫鬟和小厮也来到了这边,丫鬟气喘呼呼的道:“小姐,你……你跑这么快,奴婢跟不上啊。”

这时,小姑娘一指河水,对小厮道:“小四,去把他给我抓过来!”

小四一听,顿时脸上露出了难色,苦着脸道:“奴才,奴才不会水啊。”

“哈哈哈。”

对岸的谢道悠听到,笑的更甚,气的小姑娘真真是火冒三丈,恨不得冲过去将这个登徒子抽经扒皮。

“没用的东西,魏叔叔怎么就不在呢。”

小姑娘气道:“你们在这边儿待着。”

说完,便抓起一捧稻草,对着河岸撒了出去。

谢道悠见状,笑道:“怎么的小娘子,你是要撑着稻草过河吗?小心……”

谢道悠还未及说完,一双眼睛便瞪圆,仿佛见了鬼一样。

只见那小姑娘撒出的稻草,仿佛利剑一般,虽然看上去轻飘飘的,却就那么稳稳的插在水面上!露出了一截草头。

下一刻,小姑娘便一挽裙角,将裙子在裤脚打了个结,拧身一跃,便直接腾空而起,踏着这草头便似飞一般的朝着谢道悠追来!

这犹如仙人渡江一般的手段,直接把谢道悠看傻了,他这下可明白惹到麻烦了,当即什么也不顾,拧身就跑!

今天已经够惨了,他可不想再讨一顿打。

河堤之上,就是街道,街道上人群往来,犹如人海,谢道悠一旦进入人群,那便是鱼入大海,再想要找可就难了。

小姑娘虽然纵身飞快,可也是追之不及了,眼看谢道悠就要消失在人群之中,她俏手一扬,打出了一张黄纸。

这黄纸虽然看上去不受力,却飞的奇快,嗖的一道光影闪过,便打在了谢道悠的肩膀之上。

谢道悠吃痛,闷哼一声,半刻也不敢停留,冲入人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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