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一击,当场毙命。”那师兄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师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问道:“三师兄乃是我辈之中的佼佼者,又是谁能将师兄一击毙命呢?”
师兄将手中扇子一合,露出了真容,若是少年在场,定会认出来这是在蓝庭村出现过的世子殿下,赵灵儿那会还在少年面前念叨了许久,这位世子殿下名叫刘破虏,天资聪慧,自幼习文,却能随父亲靖王征战燕国,可谓是文武双全,没想到,竟然还是一名修士,不过也不会太惊讶,此等出身,接触到些凡人难以企及的东西也是自然。
刘破虏道:“天下之大,奇人异士良多,切不可目空一切,自以为是。”
那师弟忙点点头,要知道,自己这一脉,当属眼前这位师兄天资最佳,且道行可以匹敌早他入门数十年的大师兄,可谓是天纵英才,再加上皇室血统,怎敢反驳他的话,不过也确实很有道理,神州门派众多,各门各派皆有当家精英,更别说其他地域,说不准多得是天资卓著之人。
刘破虏接着说:“以三师兄这景象,定是遇到了什么高人,还没来得及防备,就已当场身亡,”说着脸上也有惊恐之色,面色微惊,骂道:“怕是得罪了什么人,赶紧回师门,向师父回禀此事,快!”说着,就腾空而起。
那名师弟也不敢怠慢,跟着就飞身而去,追着刘破虏去了。
可谁又知道,事情的真相呢,刘破虏也哪能清楚,自己也高看了自己,小瞧了苏朴。
……
少年苏醒了没多久,商队的人都知道了此事,纷纷前来看望少年,少年突然感受到有一种家的温暖,虽然人来人往有些喧闹,向每一个来看望他的人表示感谢也有些乏了,但心里却暖暖的,支持着他根来人致谢。
坐在马车上的赵虎看着商队的同伴都来看望少年,心里也有些暖意,可总感觉空落落的,时常抬头远望,期盼着从天边云霞之中飞出一人,那人正是自家女儿,穿着那一身她临走前的衣服,干净整洁,脸上挂着他熟悉的笑容,慢慢的落到他的身边。
可是,过了许久,这事还是没有发生,赵虎也当是自己一个痴愿,没有与任何人言语,包括自家夫人。
可多年的夫妻情义,赵夫人又怎能不知丈夫心中所念,她也时常揭开帘子,看着窗外,就好像自家女儿偷偷跑到外面玩耍,自己坐在车厢里,静静的凝望着她,看着她,就足够了。
赵虎也去路过的村子问过,可他每次问村里人白莲这个门派山门何在,被问的村民总是一脸惶恐之色,低头不语,快快的从赵虎身边走开,不管赵虎如何呼喊,都不会再理。
赵虎也问过自家商队的人,可大家都属燕国之人,怎知道宋国之事,更别说宋国的门派,赵虎也心里有些不安,可又不知如何是好,“看中州人的反应,恐怕白莲这一门派,有些不好啊。”赵虎心想,心里这么想着,就默默地叹了口气。
少年注意到了赵虎,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他苏醒之后一段时间,他也问过赵灵儿去了何处,大家都以为少年多半是昏迷太久失去了部分记忆,也不多问,都说赵灵儿得了痴症,被一奇人异士带走了去,可具体的只有赵虎知晓。
但少年并不算是什么熟络之人,也只能心里默默为赵灵儿祈祷,也不敢冒昧的去问赵虎赵灵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也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些什么,可就是想不起来,只有晚上睡觉的时候会在梦里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自己千方百计想要看清那人的模样,可总是要在自己走近的时候,突然从梦里醒来,其他的东西,又记不清了。
王叔在失去孙子之后变得比往日更沉默寡言,但不妨碍他允许少年晚些时候在他那边休息,他每晚都能模模糊糊听到少年细微的梦呓,听的有些不太真切,大体上就是问些怪怪的问题,不过有一日少年竟直起身子,双手四处挥舞,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又像是阻拦什么人似的,可王叔白天赶车的时候,却不见少年有任何异样,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也就不说了。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少年晚上在营地和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没有发现赵虎的身影,只看见赵夫人一人安静的坐在原地,手里拿着一杯热茶,还有许许热气从杯中冒出,少年直起身子向四周看了看,也没有发现赵虎的踪影,心里暗暗思索,想着一会在营地走走,若是能找到赵虎,就问下自己晕倒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少年刚吃完手里的吃食,抹了抹嘴巴,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就看见赵虎有些丧气的坐到赵夫人身旁。少年本想起身去问下赵虎,可见赵虎这副光景,也没了意思,生怕说的话惹得赵虎不开心,平添些麻烦。
赵夫人见赵虎这般景象,以为赵虎今天又没有问到自家闺女的事情,安慰道:“好了,没问到就没问到,我们还有时间不要急。”说着伸手抚上赵虎额头,手里捏着手帕,替赵虎拭去额头的汗珠。
赵虎缓缓地抬起头,看着赵夫人,赵夫人被自家丈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看周围人,有回头看着赵虎,问道:“相公,为何如此看我?”
赵虎又把头垂了下去,叹道:“我问到了。”
“当真!”赵夫人听了赵虎如此言语,面上露出喜色,但见赵虎如此模样,心里有些不安,问道:“问到了妞妞的所在可是好事,你又为何这般模样?”
赵虎又缓缓抬起头,脸色沮丧的说了句:“夫人,你可知道那白莲,是何教派?”
赵夫人有些心惊,忙回道;“我一妇道人家,怎知道如此事情。”
赵虎哭丧着脸,双手捂着脑袋,痛苦流涕道:“白莲,是这大宋朝的一邪教啊!妞妞,爹害了你啊!”说着,眼泪不争气的落了一滴在地上。
周围人听到这话,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面上有些不可置信之色。
赵夫人更是诧异,嘴唇颤抖着问道:“怎,怎么可能吗,白莲,白莲怎么会是邪教呢?”说着赵夫人抓住赵虎的胳臂,死命的摇动赵虎,问:“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我女儿怎么会去了邪教啊?”脸上的担忧之色越来越浓,眼眶微红,眼角的泪水随着身体的跳动,马上就要流下来的样子。
赵虎也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任由赵夫人摇着自己的身体,一个人低头沉思。
周围的人也听到了一部分,一人与一人之间互相传播,不一会整个商队的人都知道赵虎的女儿被带去了大宋深恶痛绝的邪教-白莲教中去了,众人无一不扼腕惋惜,好端端一个姑娘家,犯了痴症不说,还被带去邪教,真是希望渺茫啊。
赵虎被夫人摇的有些烦了,用力的甩开夫人的胳臂,嘴张得大大的,刚想骂几句,印入眼中的是夫人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中烦意收了许多,伸手环抱,将自家夫人紧紧的抱在怀中。
赵夫人在赵虎的怀中放声哭泣,一边哭着一边骂赵虎:“为什么?为什么?你怎么可以让那邪教的人带走我们的女儿,为什么?!”双手握拳,捶打着赵虎的胸口,赵虎搂着赵夫人的胳膊更紧了几分,将下巴抵在赵夫人的头顶,在赵夫人头顶的头巾上蹭去自己不争气的泪水,安慰赵夫人:“我错了,我知错了,夫人你别哭了。”
赵夫人没有听从赵虎的话,哭声更高,很是凄惨,众人皆是摇头叹息,坐在远处王叔抬头看了看远处,合眼叹了口气。
少年刚听到白莲这两个字,就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环境之中,周围的人好像都不会发出声音一般,只见张嘴讲话,却听不见丝毫声响,有些人还以很奇怪的姿势扭动,少年眼中甚至还有相同的人影在眼前晃动,那些跳动的人影除了颜色不同没有任何差异。
慢慢的,慢慢的,少年心中似有一股怒火要喷涌而出,少年的身体青筋暴露,面色赤红,周围的人感觉有些不对,走到近前看了眼少年,却被少年怪异的表现吓住了,忙喊着赵虎过来查看一番。
赵虎听闻少年有异,轻轻的拍了拍赵夫人的背部,安慰道:“夫人,等下我再同你讲白莲的事,我先去看下慕小子的事。”
赵夫人从赵虎怀中起来,拭去眼角的泪水,整整妆容,道:“不用,我同你一起去看。”说完,跟着赵虎一同去看少年。
还没走到近前,少年就站起身来,仰首望着天空,双眼赤红,眼角似有血泪流出,赵虎忙到:“慕清,你…”
话音未落,少年仰天大喝一声:“白莲!”
众人皆被少年一声大喝吓了一跳,纷纷扭头看向少年这边,赵虎也被少年的异样惊住,忙背手揽着赵夫人,将赵夫人挡在自己身后,赵夫人也有些不安,就安心躲在赵虎身后。
少年又失去了意识,只凭一股莫名的意志站立着,眼角有两行血泪流出,登时,少年通体冒出奇异的光芒,光芒略显暗红,还有些血腥气,若是有人在商队落脚处旁边的山头上望过来,定能看到少年头顶一股冲天的气柱,在暗夜之中甚是惹眼。
众人本想查看少年发生了什么,可见这副模样,哪里敢靠近少年,只能远远地观望。
老刘悄悄凑到赵虎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赵虎听完,脸上满是疑色,往前走了几步,向看少年发生了什么。
赵夫人很是担心丈夫的安危,商队这几日糟心事不断发生,若是自家丈夫此刻发生了什么,那可如何是好,心里想着,手不由得伸出去,拉住了赵虎。
赵虎被赵夫人一拉,心中一凛,猛然从恍惚中清醒,看了眼身后的夫人,又看了眼眼前诡异的少年,心头更是惊异万分,自己怎得会往前走了几步,都要到了少年面前了。
赵虎赶忙环顾四周,只见商队众人不知是中了魔怔还是什么,都不约而同地走向少年,眼中没了丝毫生气。
赵虎哪里顾得了其他,用尽全身气力大喝一声:“诸位,小心啊。”
可除了近前几人被赵虎的声音惊醒,瘫坐在地上,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其他的人还是依旧走向少年,赵虎急得直冒汗,一个一个唤着商队的同伴,赵夫人还有苏醒的几人也帮忙,可哪里唤得动啊,只见他们与少年的距离越来越近,赵虎有些丧气,几人都瘫坐在地,不知如何是好。
……
“血嗜之术!”立于一株老树枝头的刘破虏突然说道,脸上尽是疑惑之色,“还有人敢在我中州用那白莲的血嗜之术,找死!”说着,脚下轻轻一点,飞向自己感应到的一处地方,身后的师弟听到刘破虏的话,也是心中大惊,不敢多问,紧紧跟着刘破虏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