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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伪造文书

李鸿星离开后,又随意转了转,接着细想了下,看看自己还有什么,有所遗漏的。猛然间念起来,自己还有件异常重要之事,还没有去办理。

他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这件事情可耽误不得,他随即连忙先四处张望了一番,接着又找了个人打听了一下。陈虎的所在,唤了几个人,才打听到了陈虎的所在。他连忙让那人把陈虎找过来,说有要事相商,那人应了一声,随后快步转身跑去。

李鸿星见那人去唤陈虎,他就随意在旁边找了个木块,接着先一屁股坐了上去。等他歇了片刻,就见陈虎从远处急匆匆的行了过来。

陈虎快步来到李鸿星的面前,喘着粗气急促的问道:“李大哥,听闻你有事找我,不知何事吩咐?”言罢,又用袖口随意擦了下,额头上流淌的汗水。

李鸿星见状,先从木块上缓缓的站起,接着笑着对陈虎轻声问道:“虎子呀,的确是有件非常重要之事,要寻你帮忙。你可还记的昨日,那个粮库的‘主薄’否?”

陈虎听闻此问,稍微回想了下,就猛然大声喊道:“啊,可是那个贪生怕死主薄吗?那个我当然记得,就是你问谁知道州库里面有多少东西的时候,那个大喊‘我知道,我知道’的,那个贪生怕死的主薄吗。周大民不是已经将其放了吗?”

李鸿星笑着点了点头,轻声叮嘱道:“对,正是此人。你先行找人打听下他的住处,再带上两个兄弟,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个主薄给我请过来,要记住,请的时候一定要对其客气些,另外告知与他,吾有些事要请其相助,是好事,吾还要给他送银子。”

“啊,还要给那厮送银子?”陈虎有些惊讶的高声叫道,但看到李鸿星在那肯定的点着头,他只好咽下了心中的疑问,不满的嘟囔的言道:“好吧,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寻人打听他的住所,无论如何也把他给你请过来。”言罢,陈虎告辞后转身快步离去。

等陈虎走后,李鸿星感到忙了大半天了,肚子也有些饿了,就准备先去寻些吃食。

等他到了吃饭的地方,只见几口大锅一字排开,锅里面好像炖着羊肉,一股股的肉香味离着老远,就随风飘来。李鸿星见状不由的抽了抽鼻子,又吞咽了下口水,接着连忙快步走上前去。

由于饭点已经过了,吃饭的人到没有几个。这时还在忙着照看炉火的一个伙计,看到李鸿星过来,连忙站起身来相迎,憨笑着对李鸿星言道:“熬好的上好的羊肉汤,给您来一碗,都是免费供应的。”

这个饭摊还是李鸿星让人从外面请的几个厨师和伙计弄的,就是专门给李鸿星他们这些人免费提供吃喝的地方。

李鸿星见状,也对着伙计温声言道:“既然如此,那就多谢小哥了,还请劳烦,给我来一大碗羊肉汤好了。”

“好嘞,您稍等。”伙计随后顺手从旁抄起一只大海碗,接着用大汤勺从锅里麻利地舀了一大勺的羊肉,又浇了半勺的肉汤,随后将盛着羊肉汤的海碗递给了李鸿星,憨笑着叮嘱道:“您接好了,小心烫手。那边桌子上有面饼,您自己掰了。”

李鸿星双手接过海碗,笑着对伙计轻声谢道:“多谢小哥了。”随后转身向旁边的桌边走去。

他将碗放在桌上,随手拿起桌上,筐子里面放置的死面饼,先撕了一半的面饼,然后将手中的面饼再撕成小块,泡进羊肉汤里。他拿起筷子,先将泡进去面饼的肉汤搅了搅,接着就往嘴里面扒拉了起来。肉煮的正好,很有嚼头,吃起来很香,很类似后世的‘羊肉泡馍’,但比羊肉泡馍的分量可足多了,唯一可惜的就是没有辣椒,要是有了辣椒和糖蒜,就着这大碗羊肉汤,那就更爽了。

李鸿星飞快的将一大碗羊肉泡馍,呼喽呼喽地一扫而光,饭毕后,眯起双眼,先惬意的打了几个饱嗝,随后又从顺手端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又倒了些茶水,坐在那慢慢地消消食。等碗里的茶水喝完了,李鸿星才心满意足的起身离去。

当陈虎再次寻到李鸿星的时候,李鸿星还忙着抗着粮袋,正在帮助装车呢。陈虎见状快步来到李鸿星的面前,大声的唤道:“李大哥,李大哥,你让我找的人,我给你带来了。”

李鸿星听到陈虎的唤声后,先将肩上的粮袋扔到车上,然后再打眼望去,只见陈虎的身后不远之处,正站着那名主薄,并对自己远远的点头哈腰打着招呼。

李鸿星随手拍了拍衣裳,然后走到陈虎的面前,笑着轻声言道:“虎子,辛苦你了。走,我们先找个没人的地方坐坐。”随后向外走去,陈虎和那名主薄也紧随其后。

李鸿星随意找了一间没有人的房间走了进去。这应该是间账房,房间的桌子上还摞着不少的账本,账本的旁边还放着砚台和算盘。李鸿星走到桌子旁边,顺手拉了一张椅子出来,并坐了上去,随后对着陈虎轻声吩咐道:“小虎呀,麻烦你先弄壶茶过来,另外在带几个杯子来。”

陈虎应了一声,随即转身快步离去。

李鸿星先打量了一番面前之人,只见其有四十余岁,小眼尖脸,颌下留着手把长的短须。身穿青色罩袍,头戴包头巾,脸上还能看到几道青紫伤痕。

观瞧后,李鸿星笑着对其轻声问道:“还请坐,不知阁下如何称呼呀?”

那名主薄闻言后先施一礼,然后连忙恭声回道:“在下王昌,字建宏,见过大人。”随后才小心翼翼的,在李鸿星的示意下,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王主薄昨天才刚逃过一劫,本来这两天就准备收拾东西,变卖家产,就准备离开固原城呢。不想还没有等他离开,今天就被人唤了过来,要不是陈虎还带着两个人前去请他,他是实在不愿意再来此地。

虽说陈虎为人还算客气,还对他说,是给他送钱的,可无缘无故给他送钱,哪会有那种好事,可没有他法,他也只能乖乖的跟了过来。来的时候,他还特意嘱咐了家人,要是过了今晚,他还没能回去,就让家人明日天一亮,就赶紧走,离开固原城。他此次前来可是带着‘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情,再次踏入州库衙门的。

当他看到是李鸿星找他时,也不由的有些诧异。对于李鸿星,他印象还是很深刻的。昨日他就被捆绑蹲在地上,正看着李鸿星在众人面前款款而谈。其谈笑风生,指点江山样子,颇有些‘隆中对’味道。当时他还暗自惋惜,如此人物,竟然也去从了贼。此时见到李鸿星找他,也不由的忐忑不安起来。

李鸿星对着他先笑了笑,然后轻声言道:“王主薄不用紧张,吾听闻阁下精通政务,在下刚好有一事相求,还望王主薄不吝赐教。”

王主薄听闻此言,连忙站起身来,慌张的回道:“大人实在抬爱了,在下只是掌管文书帐薄的一小吏,才识浅薄,能力有限。大人有事只管吩咐,在下只要能够办到,定然为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李鸿星听后,心中不由的好笑:就你昨日的样子,一看就是个贪生怕死之辈,指望着你去赴汤蹈火,这辈子是没戏了。

这时陈虎端着茶壶和茶杯走了进来,陈虎将茶杯放于两人面前案上,并给两人都斟上茶水,随后将茶壶顺手也放于了案上。

等陈虎倒完了水,李鸿星对着陈虎轻声嘱咐道:“虎子,我与王主薄有事相商,你先在外面给我把一下门,不要让旁人进入,到时有事我在唤你。”陈虎应了一声,转身离去,出门之时,还将门也顺手掩上。

李鸿星见陈虎离去后,接着对王主薄笑着温声言道:“王主薄,客气了,吾是真的有事相求。吾听闻汉中那里有贼‘王大梁’,自称‘大梁王’,捋掠四方,骚扰百姓,使的当地怨声四起,民不聊生。在下不才,自领一军,奉‘三边总督’及‘陕西巡抚’之令,出兵讨之,还请王主薄,能出示谕令及通行文碟。”

王主薄闻听此言后顿时目瞪口呆,心中不由的暗暗骂道:还出兵讨之,尔自己就是反贼,把三边五镇的粮库物资都抢了,尔搞的比王大梁还厉害,尔还想去讨伐别人,还想什么奉‘三边总督’、‘陕西巡抚’之令,尔脑子是不是有问题,问我要,吾一个小小的八品的书吏,吾要有那本事,吾早就不当书吏了。

王主薄虽然心里暗骂着,但脸上还是堆起了笑容,其小心翼翼的轻声回道:“大人真是说笑了,在下只是一个小心的书吏,有何德何能能够向‘三边总督’和‘陕西巡抚’要来谕令呀,大人实在是难为在下了。在下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弄不来呀。”

李鸿星听后却没有言语,他端起了案上的茶杯,先嗅了嗅淡淡的茶香,在轻轻吹了吹茶沫,随后缓缓的抿了口茶。

李鸿星品了好一会的茶,才对着急的满头大汗的王主薄,轻声慢语的言道:“吾自知王主薄弄不来。但汝身为主薄,自然是熟悉各种公书文案了,真的弄不来,吾等可以弄份假的即可,只要能够通行无阻便可,还望王主薄能鼎力相助了。”

王主薄听闻此言后,更是惊的是瞠目结舌,弄份假的公文,真是敢异想天开啊,这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啊………。

还没有等王主薄回过神来,就听到李鸿星猛然大声喝问道:“难道汝不想相助否?”

王主簿连忙打眼望向李鸿星,只见李鸿星正眯着眼睛,冷冷的直盯盯地看着他,他顿时不由的打了个寒颤,猛的忽然醒悟了过来。

眼前之人连州库都抢了,已经都算是造反了,其还有何事不敢为的?伪造个文书,对于其而言只是个小事而已,但对他却是个天大的事,但此时他已经骑虎难下了,更是别无选择了,要是不同意的话,肯定今天是连这州库大门都走不出去了,既然如此,不做也只得做了。

他一咬牙,横下心了,随即连忙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接着一头跪在李鸿星面前,一边叩头,一边急促的高声分辨道:“大人息怒,还请大人息怒。大人既然如此吩咐,在下自当听命从之,即使赴汤蹈火,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李鸿星见此,也从椅子上站起身来,随即用手虚扶了一下,笑着对王主薄温声言道:“先生快快请起,有先生相助,吾之大事必成亦。”

王主簿小声的应了一声,随后又战战栗栗的,重新坐到椅子之上,其先擦了擦头上的虚汗,看来自己这条小命暂时是保住了。然后再小心翼翼的轻声言道:“大人,伪造文书,最主要的就是官印,可这官印制作起来有些繁琐,恐非一两日便可成,时间上恐怕有些吃紧,还望大人明鉴。”

李鸿星闻此却淡然一笑,随意的轻声言道:“先生差异,吾又非制作真的官印,不用考虑用金、银等物去做,找人用木头雕刻即可,只是用在一些通关文书上而已,只要短时间不让人识破即可。”

王主薄听到这,才松了口气,连忙笑着应声道:“大人高见,如此则事可成亦,吾一会便去办理,绝不敢耽误大人之事,不知大人还有何吩咐否?”

他一听李鸿星改口称他为‘先生’了,他的心也就放了下来了,这次看样子是没有性命之忧了,立马他的称呼也变了,也不在称自己为‘在下’了。

李鸿星先略微沉吟了一下,随即冲外高声喊道:“虎子,虎子安在?”

外面有人应了一下,随后房门被打开来,只见陈虎从外面快步行了进来。其来到李鸿星面前,轻声问道:“李大哥,你有何事吩咐?”

李鸿星对着陈虎先笑了笑,然后轻声吩咐道:“虎子呀,我刚才与王主薄商议过了,要其帮咱们制作些文书和印章,这个很重要,你先去陪王主薄去银库,先支取两百两银子,交给王主薄使用。另外你在找两个贴心之人,让他们这两日就先跟随王主薄身旁,听命伺候着。你先代我送送王主薄了。等一会送走了王主薄后,虎子在过来一趟,我还有些旁事要你去办。”

随后李鸿星又笑着对王主薄温声言语道:“吾非薄情之人,这两百两银子,汝先使之,如若短缺,尽告言之。吾当事成之后,还有重谢,还望先生莫要推辞。”

王主薄前面听到还要派两个人跟着他,知道也是为了防备他溜了,这次看来,这贼船可就难下了。当他暗自心伤之时,又听闻李鸿星先给他两百两银子使用,这还没办事呢,就有这么多的银子拿,而且事后还有重谢,要知道他一年的粮饷才不过几十两银子而已。

他顿时不由的心花怒放,此时再看李鸿星的时候,也觉的是眉清目秀,和蔼可亲,顺眼多了。他连忙站起身来,躬身施礼,轻言媚笑道:“多谢大人赏赐了,吾这当便前往,定不敢误大人之事。”随后向李鸿星告辞,跟随陈虎离去。

李鸿星等人都走后,又端起了桌上的茶,慢慢的品了起来。

此去阶州,路途千里,一路上还要经历数州府县。李鸿星除了手中两百余老人,还稍许有些战力外,剩余大都是些老弱妇孺,要想穿州过县,到达千里之外的阶州,一路上可谓是危险重重,稍有不慎,就可能全军覆没。

既然不能硬闯,那只能够智取了。至少古代就常常出现冒充官员之事。想后世著名作家倪匡于1957年伪造多种公章、证件、介绍信,其由内蒙古一路潜逃数千里外的广州,并偷渡至香港。

李鸿星也想同样伪造印章、公文,一路蒙混到千里之外的阶州,毕竟而言,古代信息不畅,冒充官员,蒙混过关的概率要相对大的多。

当初陕西烽烟四起之时,陕西当地地方官员,唯恐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耽心朝廷追查责任,会受到严厉制裁。同时又幻想来年夏收之后,为饥寒所迫的起义农民,将会自动解散回乡。于是,他们采取鸵鸟政策,禁止各府县报告‘变乱’的消息。

陕西巡抚‘胡延宴’,更是每逢州县以‘盗贼’之事上报,就不问青红皂白,先将报信来人打一顿板子后,再赶了出去,并且言道:“此饥民也,掠至明春后自定耳。”而‘固原兵变’事后也是由三边总督‘武之望’上奏朝廷而知的。(以上所述陕西官府之应对民乱,为历史真实记载)

现在三边总督‘武之望’患重病不能理事,而陕西巡抚‘胡延宴’也是个缩头乌龟,躲在衙内正掩耳盗铃,以为堵住耳朵不闻,就可以使陕西太平无事,其更是将上报‘盗贼’的信使都乱棍打出。

现在官府正是无人理事之时,此时正是李代桃僵,行鱼目混珠的好时机。凭着州库里面的军服和旌旗,在加上伪造的印信,文书,蒙混过关,一路南下阶州,只要李鸿星不烧杀掳掠,侵城占府,还是很有希望能够安全抵达阶州的。

再说了,凭着几千号人马,即使地方官员有所起疑,但只要李鸿星不公然攻城掠地,其也不敢随意动手的,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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