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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天道有常无可违(上)

道袍人话音刚落,手中突然出现一本书籍,走上前递给慕容起道:

“你们看看这上面的文字,是否认得?”

慕容起接过这本书,一行人都聚了过来,慕容起翻开书,韩如雪也凑过来看了看:

“这…这上面的字…似乎不是寻常的文字,也不是哪个异邦的文字,不过好像有点眼熟…”

慕容起猛然一怔,惊讶地对长孙睿说道:“长孙兄,你那卷《绝尘篇》呢?”

长孙睿并未上前细看,听慕容起这样问,心中已然知晓其意,手中幻化出一卷竹简,问慕容起道:

“难道和这上面的字是一样的?”

慕容起打开竹简,比较了一下说道:“虽然内容不同,不过确实是一类文字。”

说完,将两件东西一同交给道袍人,道袍人接过书籍和竹简,将书收了起来,看了看竹简:

“看来南山子老前辈是想让我帮你们解读这卷古籍,论及阅历、学识、修为,我都无一能望他老人家之项背,我所知道的东西中,想来也就只有这些东西是南山子前辈并不完全了解的了。”

慕容起问道:“这上面的到底是什么文字?为何如此奇特?”

“这是一种密文,是由我派创始人创造的,用于记载派中各种机密的文字。而后由于这种文字十分复杂不易解读,所以只有派中少数长老学习,渐渐成为我派记载各种秘法的专用文字。南山子前辈应该识得大半,但是这类秘法只要差之毫厘便会谬之千里,是以南山子前辈不敢轻易解读,这才然你们来找我。”

“前辈的门派…的确是家师说过的那个,也一样在昆仑山上,后来却突然被毁掉的那个门派吗?”

“没错。”

“哦…”见道袍人似乎并不愿过多透露,慕容起也不再追问,“那么这卷古籍到底记载了什么呢?”

“这种文字解读起来很费时,好在这卷竹简内容不多,你们先休息一会,我想今晚就会完成。”

慕容起点点头:“那真是有劳前辈了。”

韩如雪突然说道:“对了,我想起来了,慕容大哥,把你的玉箫给我。”

慕容起不明所以,将腰间的翠竹箫摘下来递给韩如雪,韩如雪打开玉箫上的锦囊,拿出一张符纸,交给道袍人:

“前辈,你看这个,这上的咒语所用的文字和这个也是一样的吧?”

道袍人接过符纸看了看:“没错,这符纸上的文字确实就是我派的密文。这张是我派所制的地遁符,用它可以无距离限制地施放一次瞬移之术,由于瞬移之术所能移动的距离与修为有关,所以修为比较低的时候,瞬移之术根本无法发挥其应有的作用。不过用这张符就可以无视修为的高低,施放一次瞬移之术,用以逃生。不过移动到的地方不能随心而定,而是由制此符之人为此符注灵时已经决定的。只是此符注灵之法已经失传,我还不知世间竟还留存着这种灵符。”

“哦…这么说…我师父一定会作这种符咯,那我回去之后一定要多讨几张。”

道袍人淡淡地笑笑:“无论修为多高,每个人也只能为一张地遁符注灵,这一张符纸没有被使用之时,是无法为下一张符注灵的,即便成功,前一张也会立即失去效力。”

韩如雪撇了撇嘴:“哦,原来是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

慕容起笑道:“雪儿你就别贪心了。前辈,请您去解读秘籍吧,我们不打扰您了。”

道袍人点点头:“今晚之前我会将这张符和这卷古籍一并解读出来,这段时间你们可以在山上休息,或者去别处走走,只要入夜之前回来这里就可以了。”

“好,多谢前辈。”

道袍人与猎装人走进木屋之中,慕容起对几人说道:

“那我们就四处走走吧,这里景色当真不错呢。”

韩如雪欣然点点头:“好,看完这里的风景,再下山去看看,只要今晚之前回来就行了。”

————————————————

傍晚,山顶木屋外。

慕容起一行回到山上,道袍人正从房中走出:“你们回来得正好。”

慕容起问道:“前辈将秘籍解读完了?”

“没错,你们随我进来吧。”

几人走进木屋,屋中无人,摆设十分简单,一床一桌两张椅子,皆是粗木板所制,仅此而已。几人落座,道袍人对几人说道:

“地遁符本就是让修为甚浅的修仙者用以逃生的符咒,是以这张地遁符上的咒语很简单,你们遇到难以逃脱的危险时,念动咒语便可救你们的性命,咒语你们且记好。”

道袍人将咒语教给慕容起和韩如雪,又将地遁符还给慕容起,继续说道:

“然后就是这卷秘籍…这的确是我派很久以前的一位前辈所著,所载之内容是一种可令凡人白日飞升,得成仙道之秘法。”

长孙睿眼中闪现出些许光彩,点点头说道:“果然不假。”

“不过…”

长孙睿眉头一紧:“怎么?”

“曾修得此术的从古至今仅有一人。”

长孙睿一惊:“什么?难道…修炼这秘法十分困难吗?”

“不,虽然有些晦涩难明之处,不过只要有足够的悟性,并不算困难。”

长孙睿疑惑地问道:“那…怎么…”

“这秘术用意是夺天地之造化。修习此术,将会夺千里内万物之灵性,以成就己身,凡人领悟之后,便可白日飞升至下等地仙之修为,省却修行之难,免受地劫之苦。但苍天有道,任何人想要一步登天皆是妄想,虽然此法可以成就仙身,但却伤了无数无辜的人与物之灵性,而且没有受地劫考验,所以修炼之人必遭天谴。一旦习得此法,白日飞升,必然会被仙界缉捕,受永生永世之刑罚。那唯一一名习得此法之人姓吴名刚,曾是我派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弟子,偶然见到这卷秘籍,便将其窃走,独自修习,结果就在飞升成仙当日,被仙界缉拿。因念在其不知此法会伤害世间万物,仅是因一己私念才修炼此法,所以降罪一等,留其性命,罚他砍伐月桂树,何时将月桂树伐倒,何时便将他释放。可是那月桂木乃是世间愈合能力最强的树木,一斧砍下,把斧子收回的瞬间便会愈合,仙界定此刑罚,就是永远不会释放他之意。由于仙界恐世人再习此法,遂将吴刚安上其他的罪名公诸于众,又在秘籍最后写上了一段提示的文字,并令我派掌门将此卷秘籍封存,除玉帝亲自下令,否则不得透露此秘籍之秘密,更不得将秘籍示人。”

慕容起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吴刚这个人我听说过,民间传说他在月宫砍伐月桂树,原来确有其事啊。”

“没错。”

韩如雪看了看长孙睿:“要是这样的话…那长孙兄,你…”

长孙睿沉思良久,抬起头来问慕容起道:“慕容起,若你是我,你会怎么办?”

慕容起一愣:“啊?问我?我…要是我的话,若那白日飞升之法已经无望,那我就让自己的心上人也修习仙术,虽然她的悟性不足以成仙,但也可延年益寿,我就一直陪在她身边,直到…那一天的到来,我再随她一同归去。”

长孙睿笑笑:“好,与我想的一样,这次回凌霄派…我就不随你们一同回去了,请你们代我向师叔祖和你父亲致歉。”

慕容起点点头:“放心,我们会的,还有长孙康的事你也放心,我们一定会收拾掉他,替百灵报仇的。”

道袍人说道:“好了,既然事情都已解决,我也就不留你们了,这卷秘籍还是还给你们吧,希望你们妥善处理。”

慕容起挠挠头:“这个…这本就是你们派中之物,再说…这东西我们怎么处理啊?”

“你们若是没办法处理,便把它交给南山子前辈吧,让他老人家想办法。”

“那也好,那我们就告辞了。对了,之前赠我们后羿弓的前辈怎么一直没见到?”

道袍人笑笑:“他就在外面。”

说完,道袍人带着几人走出木屋,突然从一旁有十几人合抱那么粗的树上跳下一人,正是那名身着猎装的青年,几人这才发现,这颗巨木之上有一座小木屋,亦是粗木搭建而成,木板有新有旧,看来是几经翻修仍然保留着的。猎装人向几人的方向说道:

“秘籍解读过了,后羿弓也送给你们了,以后可不要再来了啊,我们喜欢清静。”猎装人指了指道袍人,“这个家伙倒是没什么,御剑到处乱跑,可是我眼睛不灵便,只能待在山上,你们要是成天来串门,我避无可避,可当真受不了。”

韩如雪笑笑说道:“这里风景是不错,不过比起我们去过的那些地方,还差得远呢,我们才不会回来呢,你就安心好了。”

“哈哈,那就好,告辞,不送了。”

几人沿山路走下山去,猎装人听出几人走远,走到那块刻着字的墓碑前坐下,从怀中取出一块流动着红色光晕的红玉,红玉如有识一般缓缓升起,围绕着猎装人缓缓飘动了一周,复归于他的手中。猎装人轻轻抚摸着那块红玉,柔声说道:

“我将后羿弓送给他们,是为救人,也是愿赌服输…可是…我此生向来言出必践,却唯独对你失信了…你…会怪我吗…”

道袍人负手眺望着远方,低声道:“若她今日在此,那以她的性格,也定会尽力帮助他们,而且她一贯尊重你的决定,绝不会因此责怪你,你亦不必自责了。”

话音未落,道袍人已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

————————————————

慕容起一行来到山下,长孙睿对几人说道:“好了,我要走了,以后可能没机会再见了,这几年来多谢你们了。”

慕容起笑笑:“没什么,我们也没帮上你什么忙,找来的秘籍又没派上用场,反而是你一直在帮我们,我们还要谢谢你呢。”

“哪里,且不论你拼却性命为我取回秘籍,就是你们助我补全我破碎的心这一点,我所作的都不能报答十之一二。”

韩如雪笑道:“没什么,其实我们什么也没做啊,要不是你肯与我们同患难,也不会找回失落的心,所以你应该感谢你自己。”

“哈哈,是啊,韩姑娘…不,慕容夫人说的对。”

笙儿对长孙睿说道:“长孙哥哥,虽然我们没见过您的心上人,不过她一定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希望你好好照顾她。”

“呵,谢谢笙儿姑娘,我会的。慕容起,笙儿姑娘可是不逊于你妻子的好姑娘,你也要好好照顾她啊。”

慕容起挠挠头笑道:“啊哈哈,我会的。”

长孙睿向几人施礼道:“慕容起、韩姑娘、笙儿姑娘、宸轩、傲雪、周通兄弟,各位保重,长孙睿告辞了,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保重。”

长孙睿点点头,不再逗留,御起剑气,只一瞬间,便从几人视野中消失。慕容起笑道:

“这长孙睿终于可以没什么牵挂的和他妻子在一起了。”

韩如雪笑笑:“他都告诉你很多遍了,那姑娘还不是他的妻子呢。不过也对,他们很快就会成亲了吧,呵,真是羡慕。”

慕容起转过头:“你羡慕谁啊?难道是那个姑娘?”

韩如雪眨眨眼,俏皮地说道:“是啊,能嫁给那么好的男人,当然令人羡慕了。”

慕容起佯怒道:“你这丫头,这话什么意思?后悔了?”

韩如雪笑笑,假作一本正经地说道:“嗯,非常后悔呢。”

慕容起眯起眼睛,坏笑着说道:“好啊…我们先回去,今晚我再教训你。”

韩如雪笑着扑到慕容起怀里:“呵,不要啊,相公,雪儿错了,饶了雪儿吧。”

慕容起摸了摸韩如雪的秀发:“那就看你听不听话了。”

笙儿笑道:“好了哥哥,别欺负姐姐了,我们快回去吧。”

慕容起转过头笑道:“呵,笙儿吃醋了啊?”

笙儿用小拳头轻轻一捶慕容起的背:“什么啊,才没有呢,笙儿是怕你欺负姐姐,你要是敢欺负姐姐,笙儿就跟你拼命。”

“哈哈,好笙儿,那我不欺负你姐姐,换做欺负你好了。”

笙儿也不理会慕容起的胡言,拉住韩如雪的手笑道:“姐姐,我们回去吧。”

韩如雪点点头:“好,师父一定等急了,宸轩、傲雪、周大哥,我们走吧。”

慕容起笑笑:“哈,笙儿越来越机灵了,真是可爱啊。哎?你们真走了啊,等等我啊!”

————————————————

片刻之后,凌霄派。

几人回到派中,来到南山子屋外敲了敲门,门内没有回应,韩如雪轻声唤道:

“师父,我们回来了。”

房中还是没有动静,慕容起推开门,见南山子并不在房中,韩如雪说道:

“慕容大哥,师父会去哪呢?”

慕容起摇摇头:“这可难说,他老人家向来是来无踪去无影的。”

宸轩说道:“他没走远,最远也就是在后山附近,我还能感觉到他的仙力呢。”

“是吗,那我们去看看。”

几人出门来到步云坪北侧后山,果然见南山子正面北负手而立,听到几人走来,说道:

“你们回来了啊。”

慕容起施礼道:“是,师父,我们已经顺利地找到后羿弓了。”

“那就好,长孙睿已经走了吧?”

“没错。”

南山子转过身来笑道:“他终于找到自己的路了。起儿、雪儿,你们呢,你们有没有想过自己的路该如何走呢?”

慕容起和韩如雪相视一笑,韩如雪说道:“我…只要陪在慕容大哥身边,做什么都无所谓。”

慕容起点点头笑道:“没错,我也一样,我只想和雪儿相守一生,仅此而已。”

南山子轻抚银须,脸上未现喜忧之色,只是淡淡地沉吟道:“无念无想,无欲无求;心之所系,唯情而已。是吗…我所占之卦果然应验了。”

慕容起笑道:“师父也会卜卦?”

南山子点点头:“不错,我一直是仙术方术同修。这个且不提,这次取后羿弓,你们的收获不小吧?”

韩如雪笑笑:“是啊,你送给我们的那张符上的咒语,我们已经学会了。对了,师父你是不是会制这种符啊?制符的方法能不能教给我们啊?”

南山子笑着摇摇头:“这我可不会啊,这张符是当年我去那个门派拜访之时,掌门送给我的。但确是由我注灵,所以传送到的地点是我所指定的。”

“是哪里啊?”

“这个啊,天机。”

韩如雪撇了撇嘴:“不说算了。人家那位蓝衣前辈都说了,制这符最难之处就是注灵,你都给这张符注灵了,怎么可能不会。你不愿说,我们还不听了呢。”

慕容起笑笑,轻轻拍了拍韩如雪的头,问南山子道:“师父,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取下一件神兵呢?”

南山子沉吟片刻:“这个…不必焦急,这几天你们就在派中休息吧…时机到时,我自会告诉你们。”

“那好,那师父还有别的什么事吗?”

“没有了,你们回去休息吧。”

“是,师父。”

南山子的神色,平静中带着些微被深深隐藏在饱经沧桑却依旧明亮澄澈的双眼中几乎无法发觉的苦涩,目送几人走出后山。

来到步云坪,慕容起对笙儿、宸轩、傲雪和周通说道:

“各位,你们也回去休息吧,天色也不早了。还有别的什么事吗?”

笙儿摇摇头:“没事了,哥哥姐姐也早点休息,那我们回去了。”

几人各自回房,慕容起也带着韩如雪回到房间。方才落座,韩如雪便问慕容起道:

“慕容大哥,刚刚师父怎么怪怪的,好像有什么心事。对了,慕容大哥你今早也是这样,发生什么事了吗?”

慕容起摇摇头说道:“我们一直在一起,要是发生过什么事,雪儿你怎么会不知道呢。我只是做了个梦而已。”

“梦到什么了?”

慕容起想沉默片刻后笑道:“没什么,反正是个不好的梦,我早就忘掉了。”

韩如雪笑笑,起身走到慕容起身边,坐在他的腿上,摸了摸他的脸:

“呵,没想到慕容大哥也会做噩梦啊,不用怕了,有雪儿保护你呢。”

慕容起笑笑,轻轻将韩如雪揽入怀中,柔声说道:

“谢谢你,雪儿。有了你,我就什么都不怕了。所以…你千万不要离开我啊…”

韩如雪神色平静地点了点头,随后淡淡地笑笑:

“嗯,雪儿答应过慕容大哥,就绝不会食言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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