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关峡山的出口处,青袍皱着眉头望着神色安静的少年,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对方不但悄无声息的解决了自己的一群手下,甚至还凭借一手可以称之为凶残狠厉的战技,从刚才的围杀中突围而出。
功法根据威力,可分为九阶。武者只能修习三阶以下的功法,只有凝聚魂印,触摸到脉轮,并打通第一条脉轮上第一个玄关的灵者,才有可能修习三阶以上的功法。
不过,功法是个总称,拆分来看,它又分为战技和灵术,自然,战技和灵术也各分为九阶。
灵术由灵者的灵力构成,是只有灵者才能修习的功法。而战技则不然,无论是武者还是灵者,都会修炼几样战技,唯一不同的是,武者只能修炼威力很小的战技,而灵者却可修炼很多威力强大的高阶战技,作为近身战斗的辅助。
这让身为灵士的青袍有些不明白,为何对面那个小子,明明是个武者,可使用出来的战技却比自己修炼的独门战技还要强大许多?
难道是李家秘传?不过,西卫城李家最擅长的是一个叫做“水龙诀”的灵术功法,从未听说他们在战技方面还有研究呀?
压下心中的疑惑,有些狼狈的青袍努力做出一幅世外高人的样子,淡淡笑道:“你很出乎我的意料,可终究是个武者,而我为灵士,却一直未用灵术伤你,之前一直用战技逗你玩,是为了活捉你,若你还是这样不知好歹,那我便让你见识见识何为灵者。”
“哦,是吗?”李江流眼珠转了转,略带慵懒的说道:“我之前倒也杀死过一个灵士,就三下,像是很不耐打,你可别像他一样。”
青袍一愣,心想这牛皮吹的,你用武者战技还能斗过灵术?简直岂有此理!
他遥指李江流道:“先打折你腿,在打碎你胳膊,接着拔出舌头,罚你让我受了这些罪。”
李江流问道:“就你一个?”
“狂妄!就我一个还不够?”
李江流笑了,“你刚才想要激怒我。”
“我何必激你。”
“你害怕。”
“我害怕?”青袍一声长笑,“怕你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毛头小子?你战技不错,可又如何?还不是武者的战技?”
“我杀过死灵士,也能杀你。”
“你是武者,不可能是灵士的对手,况且,我和他们不一样”
“不一样?”
化掌为刀,指尖划向青袍双眼,李江流轻喝,“你想知道这是什么战技?这便是北斗搏杀术!”
青袍好整以暇,不屑笑道:“玩些小伎俩,到这时还想骗我,就那没人练的战技,怎可能是这个模样?”冷笑一声,他调动脉轮中的灵力在体内流转,由此带出的强横力量在空中按照一定顺序排列起来,化成了一个灵术!
“青莲坠!”
青袍声音刚落,李江流指尖已到他眉梢,随后双指下扣,欲挖其双眼!
然后……他身体一沉,被一股无形巨力拖住,李江流转瞬后退,沉默不语。
“成为灵者后,并不是简单提升身体的力量和速度,最重要是拥有了使用灵力的能力,而这种能力,叫做灵术,区区武者战技,怎可能是灵术的对手。”
青袍眼神越发戏谑,将一身怨气化作口中毒舌,“想拥有灵力,最起码也要打通一条脉轮,想打通脉轮,就得打通这条脉轮上的玄关,你估计连玄关是什么都不知道吧?一个可怜的废物!”
只思考片刻,李江流双拳直击……语言如果有用的话,还用拳头干嘛?
尘土飞起,脚下土地被这拳犁出一道浅沟,青袍神色一变,双手下压,变出一朵青莲,格外耀眼。
这一拳离青袍前胸只差一尺。
青袍幻化出的青莲攀上李江流的手,让他的拳头陡然一斜,落在空处。
再退。
青袍已不给他思考的时间,扑身而上,青莲变成五朵,分袭李江流五处要害。
李江流挥拳封挡,感觉莲影中激射出的霸道,毫无怯意,丝毫不管手掌皮肤已被震破,拳拳迎着封挡,再无一步后退。
他想奋起反击,结果莲影中的古怪力量再次将他拖住,拳凝滞,“啪”的一下,他被其中一朵青莲扫到,身体飞起,勉强落于地面。
这就是所谓灵术?这就是那青莲坠?
心随意动,黑殿重新变成了一本黑色的书——万卷书!
这本书在他脑海中翻起,停在其中一页。
李江流依旧未退,只是单手撑地,力有懈怠。
青袍见他受伤,气焰高涨,脸上狞笑,莲影更加犀利。
青袍察觉李江流正在分神,以为他没了斗志,冷然一笑,一身衣服连续鼓动,体内灵力蓦地涌出,双拳举起,雷霆万钧的向李江流双腿砸下。
他说要打折这人双腿,就得打折。
李江流动也未动,神色平静,衣服鼓荡而起,轻声道:“北斗搏杀术。”
这人莫非傻了,到这时还要骗我?青袍不解的想到……他忽然全身一顿,双拳仿佛重若千斤,脑袋画出一道弧线,摔倒在李江流脚边。
“你……你这是什么战技,你的元气凝炼度怎么这样高?!”
他满胸的惊涛骇浪,嘴角流出了涓涓细血,喃喃道:“怎么可能?你能用武者战技破我的灵术?而你体内元气数量不多,为何却如此凝炼?”
他说了两次凝练,因为就在刚才,他灵术将要砸到对方身上时,对方利用战技将自己推开半寸,随后,一股他从未见过的,极度凝炼的元气,由对方的指尖袭入自己的胸口,瞬间将自己体内灵力冲散,受到重创!可以说强横至极!
“你问我干嘛……”李江流指着青袍身边空无一人处说道:“你得问他。”
“他?”青袍挣扎着看去,却发现连个人影都没有,气道:“我输就输了,你耍弄我干嘛。”
“你不信就算了。”李江流叹气道:“而且你输的代价有点大,咱们又不是比武,输了,是要死的。”
“你要杀我?”
“很明显。”
青袍诡异一笑,“你不敢杀我,你绝对不敢杀我,你可知我是谁?”
“真不应该和你废话,但反正也无聊,那便听听,不过,不管你是谁,现在都是公孙鱼的狗腿子,一个要死的马贼。”
“呵呵,你还真想错了,马贼身份只是掩人耳目,我真实身份是公孙阀的九品外执事。”
“哦?”这个答案倒是出乎李江流意料。
所谓外执事,便是门阀世家长年派在外面办事的管家,而这青袍仅是个九品外执事,可以说比公孙阀家的小厮也只强上少许,他对这个身份倒是没什么感觉,却有些不明白,为何公孙阀要让一个执事当马贼?
但转念一想,便明白过来,于是他笑呵呵的拍了拍青袍的脸:“你应该是先当马贼后成执事的吧?”
“你怎么知道?”青袍一呆。
“我还知道,公孙阀也许根本不知道有你这么个人,只不过是他们偏房里有哪位公子缺了钱花,然后让你利用马贼身份,到处劫掠,给他补贴开支用度。”
这下青袍是真傻眼了,无他,因对方说的一点没错,自己引以为豪的身份,正是通过这种手段得来的,并且自己效忠的对象,还真是个公孙阀一个偏房的公子!
李江流揉着额头,“也不用吃惊,大户人家打着贼人名号到处抢钱这种事,从来都未断过,我也不信公孙阀主房会如此没出息,想来想去,也只有不入流的偏房公子哥才能这么做了。”
青袍终于怕了,他不明白对方看似年纪轻轻,怎么却有如此老道的经验,而且还对这些下三路手段如此熟悉?
他声嘶力竭的喊道:“那又怎样!那我也是公孙阀的人!即便我只是个末流外执事,你动了我,公孙阀也一定不会放了我!”
李江流忽然想起公孙鱼,点头道:“还真是,世家阀门都自觉了不起,有护短的毛病。”
“那还不快点滚!也许老子心情好,可以当一切都未发生!”
“可老子心情不好呀。”李江流轻笑一声,用手捏碎了青袍的喉骨。
鲜血呲呲留了一地,青袍双目圆睁,像是死不瞑目。
眼见青袍就这样死了,他剩余的四十多个手下齐齐向后退了一大步,他们中间实力最强的几个武者更是心中震撼,双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他们目瞪口呆的看着倒在地上的青袍,作为他的手下,这些人很清楚青袍有怎样的实力,对武者而言,青袍巅峰灵士的身份和实力,就是一座无法逾越的山!而现在,却仅仅几个回合就被对面那个年轻人置于死地,甚至,那个年轻人还一脸若无其事的表情,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种心理落差,让他们更加震撼惶恐,胆气弱的人更是两腿打着哆嗦,不停向后退。
“这人的战技太厉害!咱们撤吧!”
“撤!不撤就都得死!”
四十多个马贼成了热锅上的蚂蚁,转身便逃,顷刻间一哄而散,化身成猫和老鼠中的杰克,逃跑速度之快,让李江流都自叹不如。
苦笑着摇摇头,李江流疲惫的坐到地上,一脚将青袍尸体从眼前踢开,像是自言自语般说道:“老师,这北斗搏杀术到底是个什么战技?”
在他眼前看似空无一人的地方,却有个只有他才能看得到的凌空漂浮的身影。
这个身影坐在王座中,稳如泰山,霸气无限。
便是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