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不过，听哥哥的话总是没错的。”沈琳溪笑靥如花，一缕阳光照在睫毛上，金光闪闪。
“是吗。”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复云轩忽的一笑，“我们是朋友吗？”
“曾经是。”沈琳溪回给复云轩一个笑容，“不过，没想到你也会纠结朋友这个问题。”
“我从没有朋友。”
“我知道。”
“你知道多少。”
“不多，但对于我来说足够。”沈琳溪甜甜一笑，就像一个邻家乖乖女，“有时候知道太多也不是好事，毕竟太累了，而我又很懒，所以，我决定乖乖地听哥哥的话。”
“你可不像会乖乖听话的人。”
“当然，任何人。”
是啊，不会乖乖听任何人的话，不只包括沈林远，也包括复云轩。
“为什么？”
“复云轩，你真当我是傻的吗？”沈琳溪的笑脸明显已经快要维持不住了，在她的心里，一股怒气正升腾而起。
沈琳溪长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你跟慕诚仕是认识的吧。”尽管故作平静，却还是没忍住，手也有些微抖。
看着复云轩保持沉默，沈琳溪怒气更胜：“跟你说话呢。”
“是。”复云轩抬起头，一脸平淡，却没藏住眼底的一丝慌乱和愧疚，当然，这一切，沈琳溪是看不出来的。
“呵。”沈琳溪冷笑一声，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林枫呢？”
复云轩看着沈琳溪，突然觉得心中一痛，不自觉就说了实话：“没关系。”
“那就好，最好永远都不要有关系。”既然林枫跟他们没关系，沈琳溪的怒火就下去了一半，如果林枫也是他们一伙的，骗了沈芊芊的话，沈琳溪非疯了不可。
沈琳溪突然直视着复云轩，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半响，突然叹了一声：“算了，不重要。”脸色有些发白，转身就要走。
“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吗？”复云轩有些慌，手忙脚乱地想要找些话题留下沈琳溪，尽管他知道，这并没有什么用。上一次这个心情的时候是什么时候，不知道，记不清了，复云轩只知道，自己难得的慌了。
“知道的越多越麻烦，反正将来也不会见面了，没意思了。”沈琳溪停下了脚步，说完了话，却有些迈不开步子，穿越过来之后，复云轩曾经是她第一个也是唯一的朋友，而且，对于复云轩，沈琳溪还有一种不清不楚的感觉，但是现在，沈琳溪却是一种被深深伤害的感觉，被欺骗的感觉。
“你确定？”复云轩很快调整好了情绪，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喜怒不形于色，只是在面对沈琳溪的时候，很容易放松，而今天，又失态了。
确定吗？听到复云轩的话，本来就意志不坚的沈琳溪更加动摇。对，没错，她很想知道复云轩到底是谁，非常想，天知道她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不去追问复云轩的身份，该死的复云轩自己往上撞。
沈琳溪“噌”地转过身来，直视复云轩：“你想怎么样？”
直视着沈琳溪的双眼，复云轩心头一跳，声音突然温柔了下来：“你猜到了多少？”
长舒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颤抖，沈琳溪一字一句地说道：“又是皇家那些破事破人。”
复云轩本是随口一问，却不想沈琳溪真的想到了，愣了一下，却不知道沈琳溪穿越过来之前看过多少小说电视剧，这种东西，随便开一开脑洞就想到了。
“我的母亲，是个贵人，已经不在了。”
平淡的似乎不在意的语调，却让沈琳溪眉头一跳，皇家的，失去母亲的，孩子。不得不说，沈琳溪的脑洞无处不在，短短一句话的时间，沈琳溪已经脑补出了复云轩童年的十大痛苦，内心竟升起一种对复云轩的同情。
很快打住这种想法，皇家的人不需要同情，更何况他还骗了自己，而且，将军府绝对不能因为自己扯进什么皇家的破事里！
“是吗，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复云轩承认，母亲已经死去多年，他对母亲的礼仪也是模糊的，每次提起母亲，除了对于母亲的尊敬，他已经很少再悲伤，而现在提起母亲，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想让沈琳溪心软。不过，看起来效果并不是很明显。
“你是这么想的吗？”复云轩扯出来一个苦笑。
皇宫是一个大染缸，进了皇宫的人都被染上了颜色，而染上了颜色之后，就隐藏在染缸的深处，再不给人看自己的真面目。沈琳溪不相信，也不敢相信，穿越初时的自信和懵懂已经所剩无几，她怕死，更怕拉上将军府一起死。
“既然殿下不想说，那臣女就告退了，臣女生性顽劣，以往若有什么得罪殿下的地方，还望殿下恕罪。”
看着沈琳溪行着标准的宫廷礼，复云轩一阵烦躁，他很少被人真正当殿下对待，他更没想过有一天被沈琳溪当殿下对待，他突然烦躁地想要怒吼。
沈琳溪当然也不是傻的，复云轩如此烦躁她还是能看出来的，而且……
二皇子是皇后之子，三皇子是贤妃之子，六皇子年纪尚小，大皇子和五皇子早逝，如今能现在沈琳溪面前的，也就是四皇子了。
复云轩只顾着自己烦躁，没叫沈琳溪平身，沈琳溪自己也没起身，此时却是正好：“四皇子殿下，臣女告退。”说完起身，头也不会。
她不敢回头，她怕自己一回头真的会心软，虽没刻意关心过，但身处这个社会的上层，一些常识她还是知道的。
四皇子，婉贵人所出，婉贵人家族没落，只有一贵族头衔，入宫不喜争斗也不得皇上宠爱，没几年就病逝了，若是没有四皇子这个儿子，大概史书上都不会有她一笔。
生在皇家，没有母族的庇佑，没有父亲的关心，复云轩的生活可想而知，但他的生活不好，并不代表他可以把沈琳溪也拉进他的生活，沈琳溪输不起。
目送沈琳溪离开，复云轩这次没有再开口，只静静地看着沈琳溪的背影，仿佛要看到时间尽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