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疾病与其他躯体疾病很大的不同就在于，精神性疾病很难被确诊，人们对于精神性疾病的认知恐怕不到万分之一，绝大多数的精神病成因或者病理是没有一个确凿的证据的，所以现阶段的治疗大多是在脑医学和神经医学的角度，对症状进行治疗。陈璐的诊断过程并不意外，但是病程发展的如此之快就好像被病毒感染一样，这让李诗一这位年轻而富有想象力的医生感觉到隐约的不妥。果然，当他回到病区玻璃办公室的时候，陈璐的病房随即传来一声尖叫，这还是李诗一第一次亲耳听到陈璐的尖叫。与其说这是一个女人叫声，都不如说是一种野兽的吼叫，李诗一突然感觉到刘护士说的“恐怖”的含义是什么。李诗一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此时但求实习生不要出问题，否则自己十张皮也被贾教授扒了！
此时陈璐的病房中充满了抽泣、颤抖和恐惧的气息，来实习的那个女孩被吓坏了，站在墙角不知所措，呆呆的望着蜷缩在床上颤抖的陈璐。当李诗一带着护士冲进来的时候，陈璐血红的双眼突然睁开，像虾米一样弯曲的身体突然僵直了一下，紧接着全身开始抽动，手指扭曲的不像人类，一双眼睛上翻的只看得到眼白。李诗一迅速冲过去，两只手夹住陈璐的头，让她的牙齿保持紧闭，避免咬到舌头，同时大声命令护士：”捆住她的手脚！镇定剂40mg！”一名护士迅速抽出床边的约束带。但是陈璐力气大的惊人，两名女护士根本就控制不住，万幸关键时刻闻声赶来了两名男护工，帮忙困住了陈璐，而其他支援的大夫则将同屋三名不断抽泣和恐惧中的病人带到其他房间。
当陈璐睡熟的时候，李诗一和其他所有的医生护士被折腾了一身汗，他一边用护士递过来的毛巾擦着手上的口水一边开始思索：是不是要单独把陈璐安排到别的房间，而且奇怪的是，陈璐身材矮小，但是力气却比入院的时候大了很多，四个男女护士和自己五个人才勉强制的住，这样的癫痫大发作恐怕不会仅此一次。这样看来陈璐入院1周，病情又恶化了，很可能会出现脑器质性病变。这当然是李诗一不愿意看到的，以现在的病情来说，陈璐已经不太可能回复了，而自己应该如何面对陈璐的家属。
突然他想起还有一个实习生，李诗一回过头往墙角看了一眼，女孩子吓的面色苍白，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你没事吧？”李诗一有点后悔，不应该让实习生到处跑的
“没，没事”女孩子带着哭腔
“你干什么了？怎么突然这样了？”李诗一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带着任何的责怪，但是女孩子还是哭出来了：
“不知道，我就是拉开了一点窗帘，她就突然这样了。我不知道的！”
李诗一瞥了一眼窗户，阳光从一道缝隙略微洒进来，这样一想好像确实这间屋子有段日子没见阳光了，记得其中一个焦虑症的病人是很喜欢太阳的，现在也很少见他出去了！李诗一安抚了一下这个女孩，陈璐的状况很特别，这并不是她的错。但是这个女孩出去的时候，他听到几个实习生低语：“他们怎么好像狗一样啊？”这句话让李诗一非常不高兴，对李诗一来说，病人也有尊严，绝对不是可以被随便嘲笑的，但是当他张嘴想含住那几个实习生叫过来训斥一顿的时候，却迟疑了，将已经抬起的手慢慢放了回去，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回到办公室，李诗一没有心情去询问实习的情况，他迅速解散课程，并且让刘护士守在陈璐身边。又要护士召回了同屋的三个患者，但是把焦虑症的那个病人单独约到了办公室里询问：“刘师傅，没事吧？”，刘师傅是敬称，她已经是几进宫了谁也不知道。****的时候钢厂爆炸，毁了她半边脸，后来患上了严重的焦虑症。一直吃药病情也没有更加严重，每年有事没事都跑过了住两周就出院。原本这次也是要出院了，但是自从陈璐住进来，刘师傅的主治医生看过后就打死也不给开出院的诊断，确实刘师傅的精神状况也是一天比一天差。现在虽然被李诗一拉过来询问，但是她还是一脸萎靡不振的样子
“没事，李大夫我能不能出院了？”
“我一会问一下陈医生（刘的主治医生），我问你一下，陈璐最近是不是不太好？”
“陈璐？”
“就是你对床的那个女孩”
“哦，有时候总是说一些不该说的话”
“不该说的话？”
“是呀，你听，她现在不是又在说吗？”刘师傅的眼神变得迷离了
原本李诗一看刘师傅交流起来挺流畅的，满想着从她这了解一下陈璐平常的情况，结果刘师傅突然出现幻听这个症状。李诗一心里升起一种担忧，幻听可是精神分裂症的典型症状，难道刘师傅住久了，从焦虑症变成精神分裂了？李诗一不甘心，继续询问：“她说什么呢？”这个时候刘师傅突然眼睛圆睁，瞳孔缩小回答：“一些不好的东西，一种撕裂的声音，就在我脑子里面说呢！您能不能让她闭嘴！闭嘴！”
美国政府宣称图灵三号实验失败了！原本发现图灵三号能够自发通过阅读人类文明的知识，比如数学、物理学和化学，进行自我编程，从而实现自主深度学习和创造新知识的过程，这被证明完全是一个骗局。据报道，参与实验的一名研究员因为不能忍受欺瞒大众的压力，向警方报告称图灵三号所表现的实验结果，实际上是为了争取下一届的国会预算，由主持人费斯廷格教授要求提前编制好的程序完成的，并且拿出了私下留存的录音录像证据。这一结果使得民众的矛头从反机器人直接转向学术腐败，当即图灵三号研究项目停止，有关人员受到羁押。2周后费斯廷格教授以及实验的主试人员受到严重的处分，费斯廷格教授被麻省理工大学辞退，丢掉了终身教授的头衔并且被列入了科学界的黑名单，名誉扫地，更为严重的是被指控欺诈，费斯廷格教授以及另外的几名主要的实验人员因此而获刑。在被证明是一块废铁之后，图灵三号以及相关一切的研究项目被终止雪藏，图灵三号的试验机甚至被政府放到了美国航空航天科技博物馆里，标签写着“学术道德与金钱的悖论”这样极具讽刺意味的标题。而被牵涉的国会议员则立刻倒戈相向，痛斥费斯廷格教授以及腐败的科研机构。图灵三号这个曾经被人们膜拜有饱受争议的人工智能，终于以一种极为惨淡的方式收场了。新闻媒体人宣称，经过这一教训，人们对于人工智能的研究会越来越慎重，而任何科学研究所涉及关于道德伦理的讨论一定是首要完成的。
另一方面，弗林上尉所在的五大湖工业区地下隐秘的研究工厂里依然是灯火通明。该处是由最薄处1米厚度的钢板铸成一座冷战时期遗留的末日旅馆，其抵抗力即使现在的核打击也能够应对。内部安全由弗林所在的75位军人组成的特殊部队维持，主要负责进出人员的身份确认、材料等保密工作，外部则是军方设立的一座非常不起眼的橡胶厂作为掩护。而弗林以及46位研究人员的外出活动，则受到了安全局的严密监控。费斯廷格教授依然是首席的主持人，虽然地方小了很多，但是丝毫不影响研究的进展和内部人员的起居生活，而真正的图灵三号试验机则被放置在掩体的最下层，受到严密的监管保护。
弗林不太适应这种长期的地下封闭式生活，最主要是因为这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结束，他和乔治每过2周才会有1次休假的时间可以在一起，这就意味着这个孩子绝大多数时间是见不到自己的父亲的，在没有了母亲的家庭中，弗林非常担心乔治会成为一个习惯以自我为中心的冷漠的人。还有一点是因为他负责的是最核心的图灵三号区域安保工作，这也意味着几乎没有人能够和他换班，全天绝大多数时间都不得不在看不到阳光的地下工作，而午休是难得的两个小时，能够走到地上，在橡胶厂的露台上抽一支烟，而今天费斯廷格教授也难得拖着他苍白的脸走上来，“教授你好呀”虽然弗林每天都看着教授在下面忙东忙西，但是却极少能够有机会和他对话
“你好上尉”
“你的牺牲可够大的呀，是不是教授。”
“不，我不觉得这是牺牲，能不能给我一支？”费斯廷格教授要了一根烟，目视远方深深地吸了一口，弗林感觉整个老人吐烟的时候就好像在释放自己的灵魂
“你有没有家人？”弗林询问
“有，我只有一个儿子，你每天都能看到，就在最下面。”费斯廷格略带一点顽皮：“你呢上尉？”
“有，您可以叫我弗林”弗林笑着从兜里逃出来乔治的照片：“有一个月没有见到他了，分别得时候我还说会尽快回来。”
教授结果照片轻轻抚摸着乔治的脸“我们都是为国家而生的”
“您的‘儿子’怎么样了教授？”
“很好，他现在长很快，我开始教他一些更高级的人类知识了。学的非常快，出乎意料”费斯廷格教授说起来非常得意：“你这个周末休假对不对？”
弗林有点意外的望着费斯廷格：“对”
“基地的时候我都知道”，说着教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交给弗林：“请你帮我把这封信转交给我的学生，汤姆森，他是麻省理工大学物理系的研究员，现在他每个周末的上午都会在华盛顿特区里开设的实验室里。”
“您知道我们的工作是保密的…”
弗林有点犹豫，但是费斯廷格教授打断了他：“不用担心，只是一封普通的信件，并不涉及到任何秘密。安全局的人虽然说我们可以送信或者发邮件，但是其实他们都会销毁证据的，他们只会通过其他的方式转述，你出去的时候不会被搜查，受监控级别也是最低的，所以我想托你把我的原始信件转交过去，我只相信你。”
弗林非常疑惑：“为什么我的监事级别是最低的？我直接负责阿凡达（图灵三号的代号）的安全工作！”
“哈哈，因为你的老朋友史蒂芬。”费斯廷格教授漏出狡猾的微笑。
而弗林离开的时候果然并没哟被守卫为难，当然主要是因为检查的士兵是弗林曾经的下级，他们只是简单看了一下弗林的背包后便很随便的敬了个军礼让他离开了：“上尉，回来的时候记得带一些好东西！”这是其中一位守卫玩笑一样的告别语。只有一天的时间，弗林需要在第二天上午会去报道。他在如约的地点见到了汤姆森，但是后者却显得十分惊讶
“汤姆森博士，费斯廷格教授要我过来的。”
汤姆森是一个带有印第安血统的胖子，看起来是典型的实验室宅男，恐怕有相当长的时间没有过过自己的生活了。他听到弗林的话楞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大声说：“啊，老师呀，一定是托你来监督我的实验进展了，你告诉他三号机运转正常，离子对冲的结果他会在网上看到，现在我带你看一下三号机的样式，你跟老师回去的时候说一下进度。”但是他的手比划的样子确实告诉弗林：“小心，可能有人监听，你跟我来，我带你去安全的地方。”两个人一直走到实验室尽头的一个充满巨大噪音的房间内，汤姆森将一副耳机递给弗林，而自己带上另一幅：“这是我们这里通信的工具，这些机器特别吵，窃听装置也无法在这个房间内运行，所以我们可以用这个方式对话。”
弗林有一种21世纪007的感觉，他从怀里掏出费斯廷格教授的信递过去：“这是教授让我给你的。”
汤姆森迅速拆看大致看了一下：“他有跟你说是什么内容的吗？”
“他说只是一封平常的信，我相信他”
“是的”汤姆森点了点头：“这封信和你们的任务没有任何关系。但是我们以后不能够在这里见面。”
弗林有点吃惊，难道还有以后？他心里想，但是汤姆森立刻补充道：“我知道一个好地方，一会我带你过去。”
李诗一下班后先约了陈璐的丈夫华峰，华峰在市区的另一所综合医院工作。听说要了解陈璐的生病过程，华峰特意提早离开了医院赶回来，但是脸上却掩藏不住一种焦虑和担忧。华峰和陈璐的家里和一般的市民没有任何不同，干净整洁，很多东西都是新的，是他们结婚的时候置办的，到现在也没有用多久。卧室床头还挂着结婚照，上面的陈璐看起来年轻漂亮有自信，很难和现在陈璐疯狂的样子联系在一起。
“你还记得什么时候发现陈璐有问题的吗？”
“距现在一个月之前吧，那时候她从印尼玩回来，不久就变得很沉默了，不像以前有说有笑的。”
“还有什么征兆？”
“哦，那段时间她说梦话特别厉害，每天晚上都在低语，说什么其实听不太清楚，但是觉得挺渗人的，语气什么的都不觉得像正常的做梦。”这就说明陈璐的梦呓问题是一直都存在的，李诗一觉得自己之前没有注意真是一个天大的疏忽。
“你知道她做的是什么梦吗？”
“有一次，她就跟我说过一次，梦见自己在吃肉，吃生肉。说是自己在梦里变成了一种动物吧，然后扑倒一头鹿就开始吃起来了。”
“是什么视角的方式？”
“有第一人称的，就是自己在捕食，吃的时候主要是第三视角看着自己吃，那时候她有点低烧，我以为是感冒就没多想。她现在怎么样了？”
真句话让李诗一沉默了一下，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而华峰很敏锐的把握住了这个表情，有点焦虑的追问：“能不能让我们去看一下？”
“之前不让家属来主要是因为患者病情不稳定，怕刺激到，你也知道她入院因为冲动打人，我实话实说，现在还是一样的问题。”
这下轮到华峰沉默了，他有点埋怨的说：“你们这是最好的医院，我也了解这种病不太好治，但是这样总是不让我们去也不太好吧。”
李诗一这个时候显得很尴尬了，他站起来：“能不能让我去看看你们住的卧室？我们想尽可能找到她得病的原因。”
李诗一觉得华峰是个通情达理的人，都是医生其实大多互相理解。自从陈璐住院后，华峰也收拾过家里，所以两个人找了半天，没有发现任何可以的地方。但是床头柜上的一个巨大的海螺吸引了李诗一的注意力，他拿起来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海螺好漂亮呀！”
“对，这个事小璐从印尼带回来的”
突然李诗一好像想到了什么：“你说她从印尼回来突然就变得不好了，你知道她在那边有吃什么吗？”
“吃坏了？”华峰一惊：”阿米巴原虫？”
李诗一摇了摇头：“不像，症状不对，但是她去那边有可能会干扰到什么样的当地的疾病。”
华峰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她去过哪里，她是自己去玩的，回来也没有跟我们说什么，倒头就睡，后来再问这方面的事情也都不回答我们。我当时也担心是不是出去玩受到什么刺激了。”这样就不知道陈璐到底经历了什么，李诗一有点不知所措，突然他回头看到桌子上放的单反
”她出去的时候是带着这个相机吗？”
华峰恍然大悟：“不是，但是我给你找一下！”
陈璐的相机里拍的都是一些很美丽的海景，可以看到，她在海岛上停留了至少三天，和当地的原住民一起喝酒，出海打捞，在船上烧烤。
“会不会是这些食物里的寄生虫？”华峰开始担心起来，毕竟如果是寄生虫的话可就不是精神性疾病而是脑病了，危险性很大。
“你知道这些地方在哪吗？”李诗一并没有感觉到陈璐吃的这些动物会存在已知的、能够导致这样症状的寄生虫
“不知道”华峰无奈的摇了摇头
“她的手机能否给我看一看？”
“陈璐的手机设有密码，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锁。”
“微博呢？你有没有她的微博”，华峰忙着打开电脑，进入妻子的微博主页。确实，陈璐一路上都会发送微博状态，华峰因为很少用，所以一直没有特别去关注这一点。从微博的状态来看，陈璐抵达印尼后是突然有计划要去南部的一个新开放的小岛探险，这个小岛是全新的，之前也没有人类居住，所以李诗一和华峰都认为很有可能是陈璐吃了小岛上的什么东西，或者小岛上有什么样的致病植物，导致这种疾病的出现。但是如果要确诊这样的事情，需要大型综合医院的帮助，单纯的精神科医院是没有办法治疗严重的脑病的，这件事情只好委托给华峰，要他联系自己的医院，一旦李诗一那边确定要转移，就可以马上办手续。
对于李诗一来说，转诊陈璐是一个很打击的结果，虽然如果是脑病就并不在李诗一的工作范围内，但是这么久才给出这样的答案，是他这个医生的严重失职。另一方面，李诗一有一点不愿意相信是脑病，他倒是更愿意是精神病，虽然可能自己也没有办法治好，但是自己毕竟可以去努力尝试。如果是脑病，自己连尝试的机会都没有了。
虽然没有明白真正的致病原因，但是贾教授那里至少有一个交代。离开陈璐家，李诗一看了一下时间，才7点半，又顺路，正好可以去拜访一下张护士长，这位老护士长很有威望，在李诗一还是实习生的时候就很得到她的照顾。自己也不是第一次来护士长家里了，只是这一段时间张护士长都是夜班，白天不太容易见到，今天正巧护士长休假，电话联络过就可以过去。夜晚似乎是陈璐发病的主要时间段，张护士长一直照顾她，李诗一希望从护士长这里了解到更多关于陈璐发病时的情况，尤其是她的幻觉和呓语。在去之间，他还是小心翼翼的给病区值班室打了电话，要值班的护士特别注意陈璐的状况，一旦有事情，多晚都要打电话过来。
再见到护士长和李诗一印象中截然是两个人，开门的中年妇女满头乱发，神情苍老，好像刚刚睡醒，但是却顶着两个乌黑的眼圈，而原来张护士长则是一个相当整洁、干练的人。张护士长让进李诗一，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诗一呀，不好意思，我刚醒，还没来得及收拾呢。”
“没关系，张老师”李诗一习惯叫她张老师，很多关于发病时候的护理工作，都是她教的。迈步进门，发现房间也不像之前自己来过时的样子；灯开的很昏暗，房间好像也有一段时间没有透气了，非常沉闷。
“韩叔叔呢？”韩叔叔是护士长的丈夫，通常这个时间他都会在家
“他今天下班比较晚，咱俩先聊，你吃过饭了吗？”张护士长好像自己的侄子来了一样，努力想要表现的热情一些，但是感觉她活动起来没有那么灵活了
“没呢，我一般吃得比较晚，您吃过了吗？”李诗一私下看看，找了一个椅子坐下，张护士长的客厅现在不会比贾教授的办公室整洁多少。
“吃过了，吃过了”
李诗一突然觉得护士长不太对劲，她只有40多岁，但是感觉现在好像60多岁一样，他一把拉住忙来忙去的护士长的手：“张老师，您生病了？”
护士长挤出一个微笑：“是呀，前两天就有一点感冒，一直没好，这段时间又着凉了。”应该是因为照顾陈璐太辛苦了，这个患者没哪天不闹的，也难为护士长了。
李诗一拉着护士长坐下：“您休息一下吧，我是想跟您了解一下陈璐的事情，这几天夜班都是您值的，可给您折腾坏了吧。”
说起陈璐，护士长眼睛闪了一下，随即平静的说：“我在医院20年了，这个病人真是最折腾的。”
“昨天晚上是不是又叫来着？”
“是呀，那一嗓子吓坏我了，跟狼嚎一样，我赶紧过去，两针镇定剂呢，绑到后半夜才给松开。”
李诗一从包里拿出来交班记录：“张老师，您当时写的后半夜她说梦话很厉害？”
“是，声音很低，如果不是我去给她解开，都不知道她说梦话那么厉害。”说道这里张护士长声音也放低了
“以前晚上也查房呀，没发现吗？”李诗一很奇怪，虽然他很少值夜班，但是也知道护士们没晚查房两次，主要是担心病人假装睡觉趁人不备自杀或者干些别的什么事情。
“没有，她那间房子一般晚上我们都是从窗口往里看一下，手电照一下，没事情不进去的，怕开门声音吵到哪些睡不好的人。”
“这样都听不到？”
“听不到的，陈璐梦话声音说的非常奇怪，声音低而且不容易被察觉，不仔细听门外根本听不见，但是屋里面还是隐隐约约听得到的，而且连续性很强，一说就是大半夜。”
“她都说什么了？”
张护士长停顿了一下，似乎她有点犹豫，又带着一点点的焦虑：“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我录下了了一段，你自己听一下。”
李诗一离开张护士长家的时候还有点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陈璐的梦呓声可以说是他听过最可怕的声音了，但是他都不敢去回想，更不敢深入去向到底是一种什么病，就这么跌跌撞撞的走下楼去。难怪护士长精神状态这么不好，总是听到这种声音谁也睡不好觉。想着想着突然他好像撞到了什么人，自觉理亏立刻想要向对方道歉，但是抬起头却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正是张护士长的丈夫韩叔叔。韩叔叔看到李诗一有点惊讶，但是李诗一却很高兴，他俩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可以看出来韩叔叔睡眠也不太好，精神状况并不比张护士长好多少
“诗一，你怎么来了？”韩叔叔提着菜询问
“有个病人的情况，想请教一下护士长，”李诗一如实说：“您这是刚买完菜？我帮您提上去吧”
正要伸手去接，韩叔叔却犹豫着退后了一步，这个不经意的动作让李诗一的殷勤略显尴尬，韩叔叔踌躇了一下，又四下张望一番，拉着李诗一到一个拐角处神秘兮兮的问：“诗一我问你，你张阿姨在医院最近怎么样？”，李诗一被问得一头雾水：“张阿姨值夜班，我很少见到她。”
韩叔叔叹了口气说：“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你张阿姨最近不太对。”
“不太对？精神状况不太好吗？最近有个病人...”
“不”韩叔叔有点粗暴的打断了他：“我感觉她好像会听到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