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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如玉如玉

风吹过,远处的树漾起阵阵波涛,声音犹如打雷一般,由远而近,由近而远,一会儿倒向东,一会儿倒向西,像是喝醉酒的人,有些悲壮,也有些凄凉。近处的野草也被风吹得俯仰生姿,瑟瑟作响,草尖上的絮被风扬起在阳光下飘飘忽忽,梦幻一般,引人无限遐思。追兵未至,我们也不知道接下来我们会遇到谁遇到什么事,既然不知,便就不想,在这山崖之上,我和道心听玄机前辈把事情来龙去脉娓娓道来。

话说茅山一脉,为掌教之位,兄弟反目,玄机为了茅山存亡,毅然决定离开,不想伤及无辜之人性命,也不愿本来肝胆相照的兄弟兵戎相见,只是世事艰难,岂是他一己之力能改变,茅山最后四分五裂,乌烟瘴气,最终也是违背了玄机得初衷。玄机离开茅山,云游四海,一路行善积德,助人为乐,秉承师傅遗志,惩恶扬善,抓鬼除妖,也是逍遥自在,生理和心理一并在得到升华。

也不知过了多少日,玄机进了河南境内一处农村,新晴原野旷。极目无氛垢。郭门临渡头。村树连溪口。白水明田外。碧峰出山后。农月无闲人。倾家事南亩。与之相应成趣的画面,便是深邃的碧空下,苍劲如黛的远山,其怀抱中的广阔无垠的玉米地,地头及田边的绿树,田间的玉带般的飘入青帐深处的大路……但这画面并不静止而单调:玉米在相互招手致敬,摇身舞动,大树在沙沙地轻轻打着拍子作和,更兼满天的蜻蜓在悠闲地游弋,偶然间飞鸟的身影从碧空中滑过……

玄机被这农家之美吸引,不禁赞叹道,我原以为茅山之美已是化境,没想到这天外天,却也是这番美景,自己也是孤陋寡闻了。说着正巧遇一匆匆而来的农夫,这农夫额头细汗,行色匆匆,似乎有急事,玄机拦住农夫,颔首问道:“大哥,请问此处为何地?大哥如此行色匆匆,是否有难解之事?”

世间之人,莫过于农民最勤劳和真诚,农夫见玄机问话,用衣袖擦了擦汗,说道:“这位兄弟好像是远道而来,我们这里名叫李桥村,大部分都是李姓,我叫李大力,大概百十户人家,你要进村的话,直接从这条路往前走,然后……”

说着,李大力把方向给玄机指明,自己似乎还要离去。

玄机问道:“多谢大哥指点,我看大哥行色匆匆,看似有很重要得事情,是不是有人生病,我正巧来自茅山,懂一些医术,不知能否帮上忙?”

李大力面漏喜色,惊讶说道:“怪不得我老婆说今天出门会遇贵人,踏破铁鞋无觅处,原来你就是我要找的人,我们村长正差我给他找个郎中,没想到在这里遇到先生,正好正好,先生同我一起回村。”

李大力请过玄机,讲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这村上一向太平,大家辛勤劳作,安居乐业,也是一派欣欣向荣,可是一个月前,村长的儿子突然得了疾病,不吃不喝,口中说着胡言乱语,神情恍惚,也不知道是得了什么病,请了几个当地的郎中,也去省城瞧了瞧,都不见好转,这不也没有了办法,差我出门去找找外地有名的大夫,哎,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他的病,刚好遇见先生,也算是缘分。”

玄机点头,瞧出了一点名堂,照李大力所言,如果不是真病了,那一定是中邪,莫名惊悚,无辜害怕,幻听幻觉。这是冲鬼撞邪的初期,当事人自己会误以为是自己吓自己,自己给自己找出无数个导致恐怖的理由,同时自己越是安慰自己,就越是异常害怕,但又不得不虚伪的面对客观现实,殊不知已经是撞邪噩梦的开始。

病痛缠身,久治不愈,诸事不顺。这是冲鬼撞邪的初中期,当事人身上开始出现各类疾病,常以发烧、低烧、风寒、厌食、失眠、焦躁等病情示现,越治越差,越治越严重。当事人从开始没精神,到强打精神,然后到彻底的没精神状态。

精神恍惚,性情大变,行为异常。这是冲鬼撞邪的中期,当事人开始焦躁易怒,越是对自己亲近的人,就越是反感,越是对自己好的人,就越是迁怒。丧失正常的逻辑思维,给人以不可理喻的感觉。且每次发脾气后,自己都不相信是自己所为。

眼见邪祟,人鬼交流,无视外界。这是冲鬼撞邪的中后期,当事人已经开始能够看见鬼怪灵体,与邪祟之间开始交流的同时,无视外界的任何事物。只能听进灵体邪祟的话,却听不进去阳间活人的话。这个阶段已经处于将死弥留之际的状态。

病情突变,回光返照,与鬼同去。这是冲鬼撞邪的后期。当事人的病情,会忽然大安见好,开始和自己的家人交流,甚至会说一些类似遗言的话语,但往往皆是昙花一现,很快即会被鬼怪魔死带走。被魔死后的死状会异常恐怖惊悚,不安然。

假使没有猜错,村长的儿子应该是初期,不算太严重,如果是回光返照,玄机再厉害也无能为力了。两人速度很快,转眼就进了村口,这个村子是沿河而建,百十户人家也算的上是人丁兴旺,村长的房子在村子中心,玄机在村口顺着李大力所指的方向看去,常人自然不见,但像玄机这些练但高手,一眼就看出村长家一团邪气漂浮,似乎越来越浓烈。

两人来到村长家,李大力叩开房门,迎出来的便是村长,看到李大力,喝道:“你这个李大力,我花钱差你出去给我找人,你怎么就回来了?”

李大力赔着笑,说道:’村长,我是给你找人去了,你看这人不是我不是给你带来了吗?“

李大力将玄机引见给村长,村长上下打量玄机,心中自然疑惑,以为李大力只是找一人随随便便糊弄与他,自然脸色不好,玄机也不讲究这些,拱手道:‘村长好,鄙人茅山弟子,玄机,听闻令公子身体有恙,今天前来拜会。”

村长见如此,玄机也是道貌岸然之人,不便拂了他的面子,于是请玄机进屋,且把死马当活马医。玄机见到村长儿子,木然呆坐,两眼无光,一月吃的很少,面黄肌瘦,看见有人进来,嘿嘿傻笑,嘴中喃喃,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玄机差开村长,关起房门,拿出纸笔,飞快画了一符,脚下生风,须臾贴在村长儿子身上,噗嗤,怎料灵符一下自燃,化为灰烬,年轻人两人一瞪,晕厥过去。

玄机心中已然知晓一二,强行让年轻人服下一粒药丸,退出门来。

村长急忙迎上前,问道:’大师可有办法,我儿怎么样?“

玄机搓搓手,答道:‘令公子暂时没有问题,只是身体虚弱,气虚不畅,性命无虞,不过邪祟入体,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不尽快找到令公子的病源,我也回天乏力。”

村长一听,急忙作揖谢道:’还望大师救救我儿一命,我一定倾其所有,感谢大师。“

”无妨“,玄机笑道:”我乃修道之人,抓鬼除妖本来就是我的职责,村长不必如此,我也会尽力而为,请问贵公子是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

村长给玄机泡好一壶茶,请玄机坐下,说道:”说来蹊跷,我儿子本来身体健康,在村上也是一个好不得的劳力,一直都没有什么事情,可是一个月以前,去了省城一趟姑姑家,回来过后就变成这个样子,茶饭不思,胡言乱语,每天浑浑噩噩,不知所谓,晚上睡觉经常做噩梦,半夜三更被吓醒过来,我和我内人前去查看,满头大汗,只是说不出个所以然,和一个活死人有何异!“

“我和我内人福薄,只有这个儿子,为了他,这一个月我们找遍了当地的郎中,则找了省城的大夫,都没有办法,儿子的病也是拖到现在,不见好转,今日得见先生,还望鼎力相助,我是感激不尽。”

玄机点点头,对村长说道”村长,请将你们去省城的路线帮我绘一绘,我有用,另外这里几张符纸你们贴于大门里外,左右耳房,这几颗丹药每日让贵公子服下,暂时可保性命无虞,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一定不可以让他出门。“

村长照单全收,点头说道:‘谢谢大师,不知大师有何打算?”

“事情七七八八我已经知道,我自然会去处理,你们只需谨记,一定不可以让你们儿子再跑出去,他现在邪祟入体,不能再折腾,”玄机交代村长,两人又说了些其他。

正当两人谈话之时,内屋年轻人醒转过来,突然哈哈两声大笑,说着:”如玉如玉,你在哪里?“

声音传来,凄凉不已,玄机皱眉,心中暗想,看来今天晚上你是一定会来的了,原来你叫如玉,却不知道,人如玉心如何?煌煌天道,何必何必!

原来玄机给年轻人所贴咒符,乃是茅山秘法,能窥知人所想,玄机所见,不过是年轻人所做过往,心中欲念,这人不知何时遇见了一个女鬼,****所致,与鬼媾和,阳气不足,鬼气入体,才会如此,这女鬼不是别人,便是如玉,至于她所做为何,便要会上一会,才能知分晓,年轻人身上有如玉的气息,这时所言,必是如玉邀约,今天晚上肯定会来。

敌在暗我在明,不能贸然决策,最好以不变应万变,玄机在村长家吃了晚饭,静静等着女鬼如玉出现。大地已经沉睡了,除了微风轻轻地吹着,除了偶然一两声狗的吠叫,冷落的街道是寂静无声的。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独自走在阴森的小径上周围除了寂静还是寂静夜黑风高月黑风高杀人夜天上亮,地上黑,仿佛寒气把光也阻隔了似的。突然,起风了,风一下子把窗帘吹得很高,像一只张牙舞爪的老虎,一口就要把人吃掉,又像一个小偷在房间的窗帘后面走来走去,村长家人心都跳到嗓子眼了,没办法睡不着觉了,只能翻身下床。玄机坦然坐在院子中间,看着变换无常的云气,保持着淡然神态。

村长夫妻二人走到院子,正要开口说话,玄机摆摆手,说道,你们二人尽管睡觉,不管发生什么也不要出来。玄机深知,有些东西是不能让他们所见的,一般劝慰,然后做了一法,屋子里再没有声音。

一炷香时间过去,村长家门口突然传来啊的一声惊叫,玄机静若处子动若脱兔,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只见十米开外,地上蹲着一红衣女子,似是背伤,抬头看见玄机,凝眸有泪,此时见着如玉,不禁让玄机觉得,班姬续史之姿,谢庭咏雪之态。巴东有巫山,窈窕神女颜。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澄妆影于歌扇,散衣香于舞风,拭珠沥于罗袂,传金翠杯于素手。隔户杨柳弱袅袅,恰似十五女儿腰。花钿委地无人收,方是真饰缘。恒敛千金笑,长垂双玉啼。回身举步,恰似柳摇花笑润初妍。经珠不动凝两眉,铅华销尽见天真。楼中少女弄瑶瑟,一曲未终坐长叹。美人才调信纵横,非将此骨眉公卿。美人在时花满堂,至今三载闻余香。

两人相视,不过两秒,红衣女子愠怒,化作一缕青烟,飘然离去,玄机见此,心中已经没了对美貌女子的怜惜,大喝一声:“哪里走。”

紧随女子追云逐月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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