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夕萤在避暑山庄的后门日复一日地扫着地。扫过了夏日的酷暑,迎来了又一年的秋天。
秋天是最繁忙的季节,对于夕萤而言,当树上的叶子不断往下落时,她就要每天不停地扫地。
她在避暑山庄成为了一名扫地的下人,跟其他的下人一样,每日早起干活,一起吃饭,唯一不同的是三爷特别安排她一个人住一间房,而不必跟其他人挤一块。但由于,避暑山庄的下人都认识她,所以她的生活还算不错。
在这期间,发生了许多事。
原来,就在她前往西域的那短短日子里,太子对众位王爷施压过甚,致使他们联合起来想要起兵造反。众位王爷们一致推选五王爷白枫彻作为领头人物,并且大家一起集聚兵力在远离京城的河北一带落脚。其实,激起造反的另一个原因便是太子同意与蛮夷休战,条件时割占西北地区给蛮夷。
这样苟且偏安的行为激起了众位王爷和朝中各个大臣们的愤慨,大臣们一致上书陈明休战不妥,结果却被展岩以居心不良的罪名贬谪发配海南。
太子的统治已经失尽民心,所以白枫彻才会与众位王爷们站到一条线上,蓄势而发。
夕萤在避暑山庄待了许久才知道原来白枫彻与三爷私下达成了秘密协议,所以他才能在手中无兵的情况下这么有恃无恐地与朝廷对峙。近日来,他出入避暑山庄尤为频繁。
眼下,众位王爷们团结在一起要改朝换代的时候,白枫蓝又在哪里呢。
夕萤许久没有见过他了,偶尔的一次,她去街上买东西时,见到远处他的身影。他从她身边却对她视而不见,夕萤那时便知道自己这辈子或许都没机会再能与他说上一句话了。
于是,在街上见到他的那天,她随后去了之前他们一起去过的那间破旧的寺庙。
一切依旧如常,包括院子里那棵歪榕树,上面还是挂着数不清的红布条。她从衣袖里取出一块红布条,在上面写了一句话:曾经的我很幸福。
她没有将红布条挂在树上,而是将它压在观音像旁的香炉下。之后,她对着观音像拜了三拜,许下一个心愿:愿以后的你能够幸福,不管你身边的那个人是不是我。
心里藏着很多话想说,但是如今都只能对自己说了。
如果早知你有一天会离我而去,当初一定会对你更好一些。
她临走时,最后看了一眼这间寺庙。心里默默说道:再见,白枫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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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萤虽然平时只在避暑山庄的后门扫地,但闲暇时便自己弄了些种子种在后门的一个院子里。
经过几日里的辛勤浇水和松土,从土里钻出一个个绿油油的小苗。这些脆弱而又渺小的植物看起来是那么不起眼,却也是生命的象征。夕萤每日照理它们,就像在照料自己的孩子一样用心。
她有时上街去买种花用的工具,偶尔还能碰到白枫蓝。但基本上都是远远地看着他,不敢向前。
他身边没有那个西域女子,或许他说喜欢那个西域女子只是骗她。他只是单纯厌恶她而已。
这时,夕萤总会找一个角落躲起来,然后注视着他,直到他离开。
最近的他,又消瘦了,精神看起来也不大好。她心里有些担忧,但又做不了什么。
有想过去跟踪他的念头,但是被他发现了一定会被讨厌的吧。
心里想过各种要去接近他的方法,可每当想到他厌恶自己的神情,就什么也做不了。
她很失落地回了避暑山庄,坐在后门外的石头上,没有进去。
方才见到白枫蓝的情况,的确让她有些担心。可是他如今一直都躲着自己,就算自己想为他做点什么,又有什么办法呢。
“裴姑娘一点都不敬业,不是跑出去玩了,就是坐在这里不干活。”三爷不知何时出现了。
夕萤回头看到他,辩解道:“这里我已经扫干净了。我没有偷懒。”
“心事重重的人,是做不好事情的。”
“三爷是想说什么?”她问道。
“有些话想跟裴姑娘讲。”三爷走到她身边坐下。
“三爷请说。”
“我似乎爱上裴姑娘了。”
夕萤没有说话。
“很久以前就爱上裴姑娘了。久到连我自己都未察觉。”
“三爷,你确定么?你确定你爱的是我不是另一个人?”夕萤反问道。
“之前因为不确定,所以失去了裴姑娘。但这段时间里我想通了,对那名女子是愧疚之情,对裴姑娘是喜欢。当初会说喜欢裴姑娘也并非因为你长得像她。裴姑娘只是裴姑娘而已。你其实跟她一点都不像。”三爷说道。
夕萤望着那双举世无双的绝美面容,有一丝出神。
当一个男子,尤其是这样优秀的男子向你倾诉爱慕的时候,你会有一丝喜悦。可是理智会告诉你,你不爱他。
“所以,三爷今日跟我说此话的目的是?”
“希望可以挽回裴姑娘。”
“三爷的谦谦君子风度是天下间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三爷何必为了我这样一个出身不好的女人浪费情感呢。过去,我有幸与三爷有过一段情,大概就用完了我这辈子所有的好运吧。”夕萤说着说着情绪慢慢地低落了。
“裴姑娘。”三爷见她这样有些心疼。
“可是,像我这样的女人,时间长了是会被人厌烦的啊。我没有绝美的容颜,你们刚开始也许会因为我不同于其他女人的一面而被吸引。但是,久而久之,这种特别在你们眼里就会黯然失色。到时候,你们就会厌烦我了啊。”她哭着说道。
“裴姑娘今日似乎心情很不好。”三爷伸手想要拥她入怀。
夕萤拒绝被他拥抱,只是用手拽着他的衣服,像是要寻找一个依靠。她埋着头不停地落泪,啜泣道:“我看他过得不好,心里也很难过。可他很厌弃我,我该怎么办……”
三爷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任由她哭着。有些事,憋在心里太久倒不如发泄出来。
远处,树林间,有一个黑影在避暑山庄附近停留了一会儿后,便马上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