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夏终于回了学校。
再次走在熟悉的校园里,居然有种陌生的感觉。其实前后也不过才离开十来天,但现在的感觉却与从前大不相同。
上学期,她还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学生,每天三点一线,偶尔在周末的时候和同学们拉帮结伙出去逛上一逛,更多的时间则是在为自己的兼职做打算。
现在,兼职是不用做了,而且她也确实没法再做。现在整个生活都已经不自由了。她不太习惯,其实也很不喜欢。那种每天去哪都要跟人报备,做什么都得得到别人许可的生活,她过得着实有些透不过气。
陆程越来越喜欢管她,有事没事就问她很多细索的问题。比如:今天去了哪里,都做了些什么,见了谁,过得开不开心之类的。
其实她知道陆程想知道的恐怕只是前三条,关于她过得开不开心,她实在怀疑那人是否真的关心。
她自认为是个很老实的人(在感情上),也不知道为啥,陆程就喜欢把她看得这样紧。
而陆程自己却越来越忙,夜不归宿的生活竟然还渐渐多了起来。程夏的心也是肉长的,恋爱了,她也会嫉妒,也会怀疑。但好几次想问他,都被一些不知名的事情给岔过去了。
除了小儿女家的情爱,她也没忘记陆进同志的事情。有次她终于找了个合适的机会,试探的问陆程“怎么好久都看到阿远了”。她记得分明,陆程当时正站在阳台抽烟,听到问话,他是皱着眉转过头来的。表情说不出的阴郁,还沉着声音说了句:“除了别人,你就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程夏当时吓了一跳,她甚至有些怀疑安远的失踪和陆程有关。
不过还好,在她多次联系不上陆进之后,偶然的一天收到了一条简短的信息:“一切安好,勿念。”这是她和陆进约定的联系方式,怕陆程发现她还有这么一个兼职以及这样一个领导,她特意把陆进在电话本里的姓名存成了“玉歌”。
安好,安好便好。
不过陆进没再出现,连电话也打不通了。所以其实程夏还是挺怀疑他这个“安好”究竟是个什么程度的安好。是不是在他们眼里,还能留口气便可以称得上是“安好”。
陆进这次的任务看来是真的棘手,唯数不多的几次见面,他几本都是挂彩的。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程夏在一次借故去金皇的时候,听那些美女们说,伟哥的家好像让人给端了,这次损失不小……
程夏的一颗心落回了肚子里,她对荆伟的财产并不关心,只不过,看来安远他们应该是真的安全了。
……
开学半个月没出现,上至院领导下至院系同学,居然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就像她这个人从未消失过一般。
中午下课的时候玉歌从后面跑了过来,伸手就从后面抱住了她的腰,力道之大险些没把程夏扑倒在一旁的绿化带里。
“怎么样?身体都好了吗?”玉歌把程夏从上到下观察了一番,最后把目光停留在了她的肚子上。
程夏把眉毛挤到一块儿,玉歌继续:“来来来,让姐瞧瞧,是不是爬了一条大蜈蚣。哈哈哈……
还不让看?不让看也没用,我就不信你不洗澡了,等下次的……诶?对了,你这妮子现在有主儿了都不回来住了,我还哪里有机会跟你一起去澡堂……”
玉歌叽叽呱呱的说个不停,还一边说一边抓着程夏上下打量个没完。程夏终于知道,之所以没人问起她,这还得归功于人家陆同志。陆进同志想得确实周到,编了个理由说她得了阑尾炎,早给请好了假。
程夏被玉歌呱噪的受不了,两手用力把她两只不停胡乱飞舞的手抓住:“大姐,那边有卖奶茶的,我去给你买一杯好吗……咱先歇会儿成吗?”
两个人握着奶茶坐在树荫底下,喝到底了,玉歌又开始倒着抠起了杯子底的“珍珠”,她一边抠着一边说:“小夏,说实在的,你近来过得到底怎么样?”
程夏看着她,没说话。
她拿起一根小草棍开始给蚂蚁搬家截道。她在思考的时候通常会做些没有意义的小动作。
“有件事不知道要不要和你说……”玉歌终于把杯子底的“珍珠”悉数倒进了嘴里,她抬起头一边嚼着,一边正视着程夏:“那天在KFC,我看到……你家那位帅哥了。不过,他旁边的姑娘可不是你……”
“嗯……”
“嗯?”
“我知道了。”
“你真的知道了?”玉歌一把抓过她的胳膊:“小夏,你不是我,你和我不一样的。当初你和江冰,就是因为这种事情掰的吧,别人都感觉很可惜,可我觉得分得好。
你,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待遇。”
“……”
下午的课,程夏听得并不好。为了集中注意力,她拼了命的记笔记,几本上把教授说得每句话都一字不落的记了下来。连人家讲他小时候和小伙伴们一起结伴上树掏鸟窝都给记了下来。这个事迹究竟说明了什么她也没能引申下来,只是在想,掏鸟窝……他们小时候有没有也做过类似的事情呢?记得那时她家房檐底下可是藏着一排的燕子窝的。
无论做什么事,都能想到陆程。这个人在他的生活中已经无孔不入了。
下课之后,程夏在学校里漫无目的的晃着。她不想回家,那里有太多她确定不了的信息。自打那三十五万的事情发生之后,他们两个之间就像变了味道一样。
她越发肯定自己的情商一定低得不行。别人的恋爱是怎么谈的她不知道,但她谈这两回好像都不太正规。和江冰,是不知所以然,跟陆程,她是想了解也了解不出来。
再不想回去,她还是朝着那个小区迈了步。走到楼底下的时候,能从外面看到窗子里透出来的暖暖的灯光。
这一刻,程夏忽然点亮了心扉一般。她的情绪毫无预兆好了起来。
那里,有一个人,一个她的恋人,正在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