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了,叶在哪里?
你来了,我又将去往何处?
——by江冰
车子在公路上飞驰。
无数的落叶在后面穷追不舍。
陆程不说话,阿远和马小梅也不作声。
静得出奇。
自打离了龙头镇,陆程就一直垂着眸。半睡半醒一般,手里还紧紧的攥着什么。
程夏挪了挪屁股,感觉气氛压抑的难受。她清了清喉咙:“小叔,我姐找你什么事?”还是忍不住。
陆程抬头,侧过脸来看她。眉头还是皱着的,还好,他似乎笑了一下。
“没事。”声音低沉沙哑。
这明显是敷衍!
程夏朝他手里望去。那会儿,她分明看见程冬朝他手里塞了什么。
程夏心里别扭。这俩人有事瞒她。
她老早就发现程冬不对劲,有事没事的往安居小区里瞅,而且每次见到陆程都故意别开脸不去看他。
程夏心里嘀咕,印象里他们从未有过什么交集的……
她又猛然想起一件事:陆美玲她有印象,那是一个清清瘦瘦,皮肤很好的女孩子。可陆程……这个小叔怎的好似平空里冒出来的一般?
陆程,陆程……这名字好熟悉呀。
进了宿舍的大门,她才想起,那一年龙河县的高考状元,就叫陆程!
——
民进大街100号。
陆程站在围墙下面。他正抬头朝里看。院墙里几棵杨树张牙舞爪的朝外伸展着枝丫,不仅挡了视线,也挡了他的路。
白杨,不应该是伟岸挺拔的吗?可这几株,分明长偏了。
走过门口,他将掌心的纸条摊开:Z市人民政府。
——
最后一科终于考完。走出考场的时候,四处可见欢喜雀跃的人群。
程夏也松了口气,她终于不用两头跑了。翻译社那边,她已经正式任职。现在正为八月的中外文化节做着最后的准备工作。
回到宿舍,发现床上放着一张“夏之夜”舞会的请柬。她拿起来看了看,装帧精美,似乎比以往哪次都更花心思。
转手朝向垃圾桶,这么美的设计,可惜了。
正想爬上床好好补一觉,门口忽然嬉闹着涌进来五六个人。
程夏有种看见亚姐选美的错觉。个个鲜亮,连一向不爱打扮的林立都穿了一件冰蓝色的小礼服。
“干嘛呢你?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起来?”玉歌在下面探出脑袋,蹬着一节梯子叫嚷。
考试月终于结束,荷尔蒙过剩的少男少女都需要找个出口发泄一番。暑假前的舞会,年年都有,今年却尤其热闹。无论从规模还是氛围,都超出了以往的水准。
程夏不想去,是真的不想去。
一群男男女女搅在一起,她不习惯。她每每找出此类借口推脱班里的集体活动,玉歌就会撇着嘴说她思想龌龊。
程夏感觉自己说得是实话。
舞会嘛,说是加强团结,其实不就是变相的相亲大会吗?
她不想去。她还想睡觉,她不要相亲。
耐不住玉歌软磨硬泡,强行拉扯,她最终还是被一群人从上铺拽了下来。
妞们说了,这次的舞会连院长都去,你这英语系的学霸又怎么能缺席?
程夏稀里糊涂的被她们套上了一件小礼服,纯白的颜色,倒和程冬给她的买的那件有些相似,不过做工似乎要好很多。
她又被玉歌按在椅子上画了半天,几次想起来,都被那妮子用眉笔给戳了回去。
“怎么感觉你像押着姑娘出台的妈妈桑呢?”隔壁的赵赵笑得乱颤。
玉歌挑眉回望:“阿夏要肯出台,估计金皇门口都得围得水泄不通!”几个姑娘没心没肺的调笑,这会儿倒是不嫌弃玉歌了。
程夏笑不出来,一提金皇她就脸儿绿。那地方,不是个好地方。
不能不说玉歌会打扮,终究是有社会经验的人,画出来的效果就是不一样。
别的女生都只是在原有的基础上或轻或重的加了色彩,但经过玉歌之手,程夏再次转身的时候,着实惊呆了一群人。
那感觉,有点像巨星出场,如果所有的注视都换成闪光灯,那么刚进门的这批人肯定要睁不开眼。
清纯中透着妩媚,坚定的目光又带着些许倔强。
江冰怔怔的站在台上,望着门口的程夏。
彼岸花。像极了朱雀山顶的那株彼岸花。
这个女孩正在长大,在一个他看不见的地方,为了别人而悄悄绽放。
——
“今夜的第一支歌,我要献给一个女孩,她叫‘夏’。”
深沉的男音响起,寂寞的会场里只听得见麦克风中那深情的吟唱。
“I‘mholdingonyourrope,
Gotmetenfeetofftheground,
I‘mhearingwhatyousaybutIjustcan‘tmakeasound.
Youtellmethatyouneedme,
Thenyougoandcutmedown,butwait.
Youtellmethatyou‘resorry,
Didn‘tthinkI‘dturnaround,andsay...
望着台上的江冰,程夏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白西装,已经极少有人穿着,而她身上的小礼服,和他锈着同一个设计师的LOGO.
何苦。
何若呢?
抛却了身后无数的目光,程夏正想逃,就被江冰拉着手臂出了会场。
程夏想要挣脱,江冰半拖半抱的将她拽到了天台。
“江冰,你想干什么?”得了自由,程夏立刻后退。与他保持安全距离。
江冰的头发长得很快,虽然一时无法恢复原状,但利落的寸头配上他一米八的身高,倒平添了一股男人特有的阳刚之气。
江冰没有答话,而是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哧”的一声点燃。
程夏被烟味呛的连连咳嗽,可江冰兀自陶醉,一点要熄灭的意思也没有。
“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程夏一边咳嗽,一边抱怨着咕哝。
江冰嗤笑一声,将烟夹在指缝里看了看,挑着眉眼望向程夏:“你不就喜欢这个style吗?”
程夏皱眉,今天的江冰极为反常,就像换了个人一般。她瞄向楼梯口,准备离他越远越好。
刚刚跑到门口,后腰忽然一紧,竟被江冰强行扯回了怀里。
江冰的喘息越发粗重,他将程夏转了个身,一手扣着她的腰,一手捏起了她的下巴。
冰凉的指尖划过嘴唇,程夏浑身颤栗。
混合着烟草的气吸越发浓郁,江冰的声音暗哑低沉:“这里,他碰过。”
他恶意的摩挲着那枚唇瓣:
“我也想知道,这是什么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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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彼岸花的传说还有江冰所唱的歌词,贴到“作品相关”里了。感兴趣的同学可以移步观赏。
传说很凄美,歌词很深情。
下集预告:明天上午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