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夜色冷寂,山风微凉。院内,褚季盘膝坐在回廊上,对着月光吐纳维息。
阿丑抱着弓箭靠着枫树,眯着眼睛打着呼噜。屋内的灯渐渐熄灭,不多时从里面走出一个白衣女子。
刘昕看着坐在回廊上的褚季,轻轻走过去坐在旁边。褚季睁开双目,轻声道:“夫人”
刘昕轻声道:“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些担心,睡不着出来坐一坐”
两个人静默许久。微风浮动,枫叶悄然滑落,旋转而下,落在阿丑的鼻上,阿丑闷声的打了个喷嚏,睁开眼睛,握紧腰间的骨刀警惕看了看四周,并未发现异常,便歪着脑袋,继续靠在树上休息。
月华流转,繁星隐约,远处山雾渐起。
忽然一声呜咽传来,阿丑警惕的跃起,浑身紧绷看向周围。褚季拔出腰间的咫尺,对着惊异的刘昕道:“到里面去”
刘昕不明所以,起身走进屋子,接着屋内的黑暗隐藏身影。忽然一个黑色的东西被扔进院内,在地上滚了滚恰滚到阿丑脚边。阿丑对着那黑色的东西“呜呜”低吼几声,细细看去,依稀是一颗人头。
忽得一道灵光向他打来,阿丑凭借着多年来的警惕和反射立刻翻身在地上打了滚躲开那一记。紧接着黑影从四处跃进,而白色光芒渐渐向屋顶而去。
褚季暗叫一声不好,就见那群黑衣人悄无声息的将阿丑团团围住。他看了看在被黑衣人包围的阿丑,犹豫一刻立刻上前拔出咫尺一跃而起,“咫尺”的渐渐凝成一柄黑色的无刃方形的长剑。剑气萦绕,灵气浮动,一只手挥动剑划过黑衣人的脖颈,另一只手阵法悄然凝聚而成,转身向屋顶方向打去。
“浮屠阵,太弱了”,一道笑声骤然插入。褚季抬起头看过去,就见一人站在屋顶之上,对着那逐渐变大的阵图,挥出一剑。
“聂珂”
褚季眉头紧蹙,他手下迅速解决黑衣人,而后一跃而起单手结阵,另只手接着咫尺剑之锋融入阵法之中,瞬间剑阵初成,褚季执剑,推着剑阵向聂珂而去。
聂珂刚才一剑破了那阵法当下有些骄傲,反手再次战出去,却见剑阵之后,银光骤现,一个阵中阵骤然出现在他面前。
“可恶”,聂珂脚下一顿迅速向后退去。
林木之上,他凌空而立看着远处执剑而立的褚季,冷笑道:“褚季,我给过你一次机会,你却没有好好把握,这一次就莫怪我了”
褚季淡然而立,一手执剑一手画出一个巨大的阵图,一挥袖向聂珂而去,看着被在阵图推得向后的聂珂,转身一跃而下,以指为剑,化而成阵,脚下瞬息万变,剑气横生。
那些黑衣人被困阵中,多被剑阵所伤。阿丑在一旁,或用用弓箭补上一记,或一跃而起近身战斗,瞬间解决掉数十个黑衣人。
远处暴喝一声,一阵爆炸之声想起,紧接着一道深紫色的剑光从黑雾中穿出,对着褚季刺去。
褚季眉头微蹙,左臂的麻木感再次袭来,他看向不断涌入的黑衣人和穿梭在黑衣人中的阿丑道:“阿丑,进去护着殷若他们”
阿丑点点头,远处黑衣人已经冲到门前,剑气所向,屋子表面立刻划出一道剑痕。阿丑拔出骨刀从背后迅速出击,一刀插入那黑衣人脑部,而后反身,和旁边的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屋内,殷若和碧璇早就被外面的声音惊醒,刘昕抱着他们两个躲入床底下,按住两人的嘴,免得他们发出声音。
黑衣人进入屋内,搜索一番,双手合十,凝出火焰扔在屋内。
屋内火光渐起,浓烟漂浮。刘昕顾不得许多,见黑衣人离开,马上将两个孩子拖出来。碧璇惊恐的捂着嘴巴,眸中泪水四溢。
殷若眉头紧皱,捂着右眼,对着外面,眼前的影像由模糊渐渐变得清楚起来。
刘昕拉着两个孩子,从旁边的地洞内,钻出去然后护着两个孩子就要往远处跑。
殷若回头看着远处和黑衣人在一起的褚季,松开刘昕的手,对她认真道:“刘姨,一直跑不要回头,带着碧璇离着远远的”
刘昕过来拉他,却见他向后退一步,一只红色的眼睛泛着妖异的红光,心里不由一惊。
“刘姨,这一次,我不会离开大叔”
说完,转身从洞内钻进去。
碧璇看着殷若的背影想要去拉他,却被刘昕拉住。
“阿若”,碧璇急道。刘昕拉着她,将她抱起,向远处抱去。碧璇看着远处骤然倒塌的屋子,泪水不禁流下。
聂珂手持剑对着褚季道:“褚季,你真是越来越不如以前了”
褚季用咫尺挡出他一剑,而后迅速后退,浑身灵力凝集在手中,悄然握住,然后举剑主动出击,一剑刺向聂珂。聂珂侧身,剑光转动,两剑相击,擦出火花,当两人侧过瞬间,褚季释放出手中的灵力,刺向聂珂后背。聂珂露出一丝冷笑,另一手执剑反向后面刺去。
“不要”
远处一道声音传来。
两道剑光入体,褚季身子一顿,嘴角露出一丝血迹,他转过头看向火光冲天的木屋,一个男孩一身血色,一只眸子泛着诡异妖异的红光。
褚季眼前渐渐模糊,单膝缓缓跪下,他身后的聂珂不可思议的看着胸前的剑,硬生生的走上前几步,单手支着剑站在那里,他背对着褚季,嘴角溢出一丝血迹,他轻声道:“为什么?”
褚季露出一丝笑容,轻声道:“仁道”
“这就是你的道”
聂珂扶着剑,胸前的剑光渐渐散去,胸前并无伤痕。
“大叔”
殷若跑去来,想要冲过去,突然发现褚季和黑衣人站的地方一道阵法骤然升起,接着一片熊熊烈火渐渐向中央的二人吞噬而去。
“不”,殷若仰天长啸,跪在火海之外,单手捂着红色眸子,那里魔气萦绕,万魔嘶吼,仿佛下一刻就要从殷若体内冲出。
“啊啊啊啊”,殷若捂着眼抬起头,指缝之间,鲜血缓缓流下。剩下那一只黑色的眸子带着浓浓的绝望和悲哀。然后整个人瞬间晕了过去。
天空风起云涌,雷蛇肆舞。山雨漂泊,寒夜风起,火舌卷向红枫树,红枫颤抖着,叶子悄然落下。
阿丑拿着骨刀,将拦着自己的黑衣人一刀摸了脖子,迅速向火海冲去,整个人彻底融入火海之中。
远处刘昕趴在地上,怀中的碧璇无声的哭泣着。泪水和着雨水悄然滑落。
刘昕看着远处,深吸一口气,突然背后一痛,低下头看着胸前的兵刃,艰难的看着怀中的碧璇。
碧璇抬起头恰看到刘昕胸前的刀,雷光炸起,身后那人目光冰冷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