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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集 训(1)

每年都有这样一群孩子,为了艺术梦想,不辞千里,远离家人,孜孜以求,不知经历了多少磨练、辛酸和波折。自古英雄出少年,有梦想总是美丽的。

■画室追梦人

莲儿到BJ学画以后,我们家就有了一根无形的线牵系着BJ,这根线好像绷紧的琴弦,时时弹奏着各种曲调,让我们紧张、惊喜、担心、期待。

刚开始时,莲儿妈每天都要打电话,问莲儿今天做了些什么?BJ的饭菜吃得惯吗?画室的空调凉快吗?BJ的气候干躁,要擦点润唇膏哟。搞得莲儿要早请示、晚汇报似的,莲儿有些烦了,我也训斥她妈:

“莲儿学习那么紧张,你像这个样子,老是让她分心,不怕影响她学习吗?”

后来改为每周一问,很多时候也是我打电话,她在旁边听着,不时插上一两句。我问的大多是学习上的情况,画室来了多少学生?老师教得怎么样?画室宣传的那些成绩是真的吗?尽管有朋友推荐,但我对画室还是有些不放心,经过前面的网上调查和实地考察,我感到BJ的美术培训市场也有些乱。如果找了个没有什么实力的画室,金钱上的损失事小,莲儿的前程可耽误不起啊!

莲儿对画室老师的水平还是认可的,只是老师的教法有些不一样。以前尹老师喜欢线条粗放一点、大胆一点,清美厚德的老师则要求线条细腻些、柔和些,我猜想这可能就是清美风格吧。莲儿在尹老师画室里是“山中无老虎,猴子充大王”,到BJ的画室后就感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了,这些孩子敢于来到皇城根下,冲击清美、央美等名校,都是各地出类拔萃的画画尖子。特别是画室的复读生很厉害,毕竟人家多学一年,肯定有许多经验教训的,我就叫莲儿多跟复读生学点。莲儿说,原来以为复读不光彩,没想到画室这么多复读生,他们有的去年专业考过了清华美院,只是因为文化成绩不够才没有走成,这让我对画室的实力有了些底。

但莲儿说画室的宣传有点假,画室说限招80人,可现在都快100人了,还陆续有学生进来。还有那些张贴出来的清美、央美专业合格证,有的可能不是画室的学生,有的是画室老师在外面教的学生。对这些问题也只有宽容对待了,毕竟画室的目的是招生赚钱,宣传上有些夸大也属正常,很多画室都这么干的。

画室学习安排很紧,一周要上六天课,每天上课时间是上午八点到十二点,下午一点半到五点半,晚上七点到十点半。晚上十点半后还有作业,一般要画到十二点才能睡觉,有的学生画得慢了些,画到深夜一、两点也是常有的事。画室管理也很严,迟到早退都要挨罚,并且学生不能请假,即便有什么事,也要通过家长打电话请假才能批准。我们尽管心痛莲儿,但要学好绘画,要求严点是好事。我们给莲儿打电话时,总想多说几句,但莲儿总是忙得很,说几句话就要挂了,她有做不完的作业。

星期天休息一天,画室的学生抓紧洗衣服、买东西,后来又从星期天挤出半天时间补习文化课。但莲儿说BJ的文化教材版本不同,请的老师也不怎样,补习效果并不好。我说效果不好就不去了,免得浪费时间,自己抽空看下文化书就行。尽管每个月交了500元的文化补习费,但对于美术生来说,时间比金钱更宝贵。

稍有空闲,莲儿也讲些画室的奇闻轶事。这些事给我们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窗户,让我们了解到更多美术生的生活。

画室有位“大叔级”的复读生,已复读七年,年近三十岁,头都有些秃顶了。这位复读生心中只有一个目标,就是考上中央美术学院。别人以为他学得很苦,可他却成天乐呵呵的,好像很享受这种复读生活似的,他对今年考上中央美院仍然很有信心,他说这辈子就是为央美而生的。

画室还有一位特殊的女学生,她是画室的保洁员,一边做清洁,一边偷偷学画。后来被老师发现了,经过详细询问,才知道她来自GS农村,从小就喜欢画画,但家里没有条件供她学画,她高中毕业后就到BJ画室来打工。看到其他学生学画,她十分羡慕,有时就悄悄站在教室门外,听老师讲课;她有时心痒痒的,也找来一些废纸,跟着大家画上两张。老师被她对美术的执着热爱所感动,又见她画画有些天赋,就允许她到教室听课,不仅不收她的学费,还提高她打工的工资。同学们也送她一些画材,还主动帮她打扫卫生,大家都希望能帮助她圆这个美术梦。

听说画室以前还有位神级的人物,他是个色盲,色盲是不能考美院的,可他还是非常痴迷画画。据说他的素描很好,能够画出独特的层次和灰调,可色彩是他的短板,他分不清红绿蓝,就像背对数表一样,死记硬背各种颜色,然后凭借别人的描述进行着色。这位色盲美术生,不知对绘画有多么热爱,对自己的理想是多么的执着,他让我想起了耳聋的音乐家贝多芬、拉《二泉映月》的盲人阿炳、患白内障的法国印象派画家莫奈……他们坚忍地面对生活,拒绝命运的不公,永远不言放弃,再艰难再困苦也要坚持走下去,演绎出曲折坎坷却独放异彩的人生。我默默地祝福这位色盲美术生,希望他能像那些前辈大师们一样,走出一条曲径通幽的成功之路来。

画室的故事还有很多,许多故事都令人感叹。在繁华的都市里,每年都有这样一群孩子,为了艺术梦想,不辞千里,远离家人,孜孜追求,不知历经了多少磨练、辛酸和波折。自古英雄出少年,有梦想总是美丽的。我家莲儿就是这样一个追梦人,我为有这样的女儿而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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