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当梦殇的声音落下时，那肇家老祖苍老的面容也是变得难看起来，顿时一股强劲的气浪再次在空中汇聚起来，然后朝着梦殇狠狠的袭来。
梦殇也并没有感到有多少意外，毕竟，如此之人，生平也没有人敢骂他，就算有也绝对不会是当着他的面。
这绝对是赤裸裸的打脸。
随着那气浪的袭来，梦殇也是没有丝毫的停留，右手微微一扬，一把赤红色的长鞭出现在手中，然后便是直接朝着那灰黑色的气浪打过去。
“嗤嗤……”
两股力量相撞，再次卷起堆堆涟漪，梦殇更是在那强劲的力量下直接后退数步，才将那踉跄的身形稳定了下来。
在刚才的威压下他已是强弩之末，那雷劫的力量刚过，又经历如此强者，浑身几乎没有什么力量了，在加上催动着噬神鞭又耗费了大量的元炁，此刻的梦殇可谓是真正的风中浮萍。
他那狼狈的身影也是在后退几步后勉强停了下来，嘴角血流不止，面色也是十分惨白，难看到了极点。
“咳咳……”
他吐出口中那口污血，才微微站立起来，脚下的大地也是龟裂出道道裂纹，变得脆弱不堪，梦殇的身影也是变得十分不堪。
“呵呵，”
他突然干咳几声，那双眸子中依旧没有任何神情，只是嘴角却是浮现起了一抹笑痕，望向那肇家老祖。
肇家老祖枯骨般的双目中终于闪过一丝波动，他似是在梦殇古木般的神情中看到了当年的他，看到了他曾经也是年少轻狂，心中亦是有着自己的坚持。
只是后来，他成为肇家族长，行事也不再像少年时一般无所顾忌，每一步都必须以家族为重，稍有不慎，在那权利与名望的漩涡中他和他的家族都将不复存在。
那时的他脸上多了一些皱纹，年少轻狂在岁月的吹拂下也是再也没有了痕迹。
他还是他，却再也回不到曾经，曾经那个金秋才子宴上在那陌生的战场带领着水云国的一辈少年奋起拼搏。
那不是才子宴，是绞肉机，他亲眼看着他的兄弟和朋友在那战场上血溅沙场却无能为力。
他知道岁月是一柄无情刻刀，在他来不及回忆的时候就在他脸上刻满沧桑年轮，如今的他已不在是当年那个孱弱少年，当一缕缕白发爬上他的脸颊时他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而从现在的梦殇眼中他仿佛又看到了曾经的他眼中的坚持，那空洞的双目中似是流露出了点点泪光。
而就在他感慨的时候，梦殇的身上突然升腾起一道道青色的光芒，一股力量直接从天而降。
等到肇家老祖完全恢复过来时，梦殇身上的所有的伤已经悉数痊愈，只有精神似是十分萎靡。
那全身散发出来的元炁波动已经不是先前的了，那是真正的灵微境实力，而且还是灵微境三重。
在经历那雷劫和刚才的威压下梦殇的实力已经真真切切的晋升成为灵微境，而他刚才的举动也是为了在巨大的威压下让自己再次突破。
索幸他也确实是突破了。而且还不仅仅是灵微境一重。
肇家老祖望了望梦殇身上那依旧充斥着的力量，嘴角划过一丝苦笑，摇了摇头，仿佛若有所思。
良久，他低叹一声，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望着那即将破晓的东方，心中轻叹一声。
岁月，还真是不等人呢！
在来不及回忆的时候早已离开，留下的就连回忆也十分酸痛，让人不忍回首。
他终究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他知道，说再多都是惘然，太多的感叹在还来不及回忆的时候都早已烟消云散。
也许不到几年他也会化为一抔黄土，并不会有多少人记得他这历尽风霜的老人。
“也许这个时代真的不适合我了，呵呵！”
像是在嘲讽般，他嗤笑道。
晓风依旧，人却不在。
初升的晓阳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他却头也不回。
那饱经风霜的身影像是风中浮萍般好像即将倒下，初升的或许不仅仅是朝阳，还有一颗历尽沧桑的心。
但就算是再佝偻的身影却还是没有倒下，那有些微微下弯的脊背中只有无边的萧条以及落寞。
他也是时代的见证者，大浪淘沙，所有人都是命运棋盘中的一粒。
看似渺小不堪，实则也正是这些如同亿万恒沙构成了这大千世界，以及沧海星辰。
天下往来兮，熙熙攘攘。
终生芸芸兮，皆为流沙。
时间只是生命的见证者，如果蜉蝣一生，连一个见证者都没有的话，那无疑是很悲哀的。
终于，那佝偻的身影在朝阳的照耀下即将消失。
而就在他的身影彻底消失的时候，他却像是听到了什么般，微微驻足，回过头来，望向梦殇所在的方向。
那苍老的脸颊上早已布满了一层霜白，此时在初升的太阳的照耀下像是镀上了一层金光。
肇家老祖的脸上不知什么时候竟早已布满了泪痕，他的身影本就十分佝偻，此时更是变得矮小了起来。
但他却并不在乎，而是呆呆的望着梦殇盘坐的方向，苍老的面容在这时候竟颤抖起来，显然心中震撼不已。
他望向梦殇，嘴角泛起一抹苦笑，突然轻轻向着梦殇行了一个礼，然后长啸一声，消失不见。
当一切都变得平静下来的时候，梦殇那盘坐的身影，也是慢慢站立起来，望着那朝阳初升的地方，嘴角划过一道轻不可察的弧度。
希望这抹朝阳能让你踏入罡曜境，否则，面对那即将流逝到尽头的生命，目前的他也是无能为力。
“唉！生命还真是可悲啊！”
梦殇回过头看了看那龟裂的大地，摇了摇头，脸色也是变得有些惨白，像是极度虚弱的样子。
但他也没有多少时间考虑，脚下飞剑闪烁，一道长虹划过，早已不见踪影。
他不是圣人，但也绝对不是恶人。他是九天武帝，自有他的坚持，以及自己的做事底线和范围，绝对不会做违心的事。
但同样，梦殇也知道，有时候自己就算不想帮，但还是必须去做，因为他别无选择，就算有，也绝对不会让他心安。
这便是原则。
心无所失，亦复何言。
心有所动，力行不怠。
以肇家老祖这些年的积累，想要晋升到罡曜境已不成问题，但唯一不足的便是心境。
他心中所牵挂的太多了，家族，后人，等等都是在他面前的一道道阻碍。
如果他能豁然开朗的话或许便可以打破桎梏，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