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子文一旁笑道:“师父出手真准,徒儿早也想到此穴,却不敢下手,请教了木爷爷,他道‘这世上除了你老人家再无二人’,果是如此。”
寒谷子微微一笑道:“他木万通这句话倒是说的没错。”薇儿和钟离子文都是一怔,自记事起第一次才知道木爷爷原来是叫木万通,都不禁愕然。
薇儿此时才知原来师父是在帮刘昭,自己反倒多虑了。
走过来倚在寒谷子身边道:“师父,吓死薇儿了!”两行清泪不住地流下来。
寒谷子依旧冷漠地看看眼前的薇儿,道:“你这丫头,把师父想成什么样了,多向你哥哥学学!”
看看刘昭又道:“封住命门穴并非长久之计,要想彻底治愈只有……”
说至此便停下,似有难言之隐。
三人睁大了眼睛正听得出神,却见寒谷子不再往下说。
薇儿跺着脚,哭丧着脸道:“师父,只有什么啊,你说啊?”
寒谷子看看薇儿,咬咬牙,道:“那老鬼,便宜他了,为了这两个娃娃就算我服你一次!”
说完朝着南山瞅瞅,又道:“去求求南山的牛鼻子吧,或许他有办法。”
说完,转身进了木屋。
三人你瞅我一眼,他瞅你一眼,发一会楞,突然都高兴的笑起来。
薇儿跑过来拉住刘昭两手。流着眼泪道:“昭哥哥,有救了,有救了。”一时高兴地不能自已。
钟离子文道“再吵,师父要怪罪了,我们回去,明日就去南山悬臂洞。”
刘昭与薇儿这才停下来,只听木屋内寒谷子又道:“他是北武当九玄真人!”
三人听罢,惊得半天合不拢嘴。
刘昭朝木屋跪下,磕一头道:“晚辈谢谢寒谷子前辈!”
起了身,看看薇儿再看看钟离子文,傻傻的笑起来。
薇儿此时也是喜悦万分,一手拉了刘昭,一手拉了钟离子文道:“走,喝酒去。”
钟离子文也道:“对,今日这酒应当喝,妹妹,这酒……”
停下脚步看着薇儿,薇儿知哥哥是问酒从何而来,斜了眼笑,故弄玄虚道:“哥哥放心,我有办法。”
刘昭和钟离子文见她这般,无奈的摇摇头。
三人笑着跳出碧波池,朝木爷爷的木屋走去。
若语阁内,寒谷子静坐在八仙桌旁,桌上平放着一副美貌女子画像。
画中之人身着牡丹烟罗软纱,下罩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纤腰微步,眼似春水清波流盼,口若五月樱桃胭脂欲流,肤如香娇玉嫩秀色澹澹。
画像却是真切,非是用情不会画的如此有神。
画像左旁有四行小字“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右旁书曰“木兰山碧落宫第五任掌门白若语”。
寒谷子轻轻抚摸着画像,嘴里喃喃的念叨着这四行小字。
眼前的画像若真若假,一眸、一笑都勾起了他对过往的怀念。
寒谷子颤抖着嘴唇,轻轻念叨:“若语啊,你可听到我说话,今日我做了件对不起你的事。我知道你最生气九玄老鬼,发誓不和他来往,可我今日却指点薇儿去找他,你说我是不是真老了,心软了!
看着娃娃们就想起当年你我一样,我心里啊就难过,你等了他二十年,最后还是没等到,自己却先去了,我等了你半辈子等来的却是隔水而望!
你从来不让我走近你。
薇儿和子文虽是木万通从外面捡来,却是十分乖巧。
薇儿长大了,喜欢上了江南的娃娃,我不想让她和我一样,守着画像过一生!
若语啊,我想你在天之灵应该也是这么想吧!”
寒谷子擦擦已迷离的双眼,又自语道:“今日子文带来消息,说蒙古人盯上了北武当山,我又高兴又难过,九玄老鬼当年为所谓的道观声誉没能娶你,如今他苦心营造的山场要毁在蒙古人手里。
可毁了又能咋样,你再也醒不来了。
就是隔水而居也是不能够!”
说至此,寒谷子已伤心不已,抚了画像黯然落泪。
碧波池向北,穿过大花圃便是木万通的木屋,一排两间。
木屋东面一绺低矮土屋是厨房以及仆人所居。
三人去厨房讨了三样小菜,一径到了木爷爷处。
木万通正倚了小木桌自斟自饮,见三人端着小菜走进来,忙用手遮住酒坛口,阴着脸道:“你们三个做什么,若是给木爷爷送小菜,那就放下,若是要骗喝,对不起,没了!”
说话间,两只眼睛防贼似的盯着三人。
三人见木万通说着样的话,都嘻嘻笑起来。
薇儿接过二人手中的小菜,放在桌子的一面,拉了刘昭坐在木万通对面,指了桌子的上手给钟离子文。
薇儿自己坐在下手,眼睛盯着木爷爷按住的酒坛子,道:“木爷爷,我们不是来喝酒的!”
说完将三样小菜朝木爷爷一边推推,又道:“我三人见你老人家成天给南山悬臂洞的老道送饭辛苦,才做了三样小菜送给木爷爷吃,给你老补补身子!”
说完拿眼睛瞅着刘昭和钟离子文一遍,二人自然会意。
木万通笑道:“好,好,还是薇儿好,你们可以走了!”说着便要伸手去抓菜碟。
薇儿忙端起一碟,木万通没抓上,又向另一碟看去,钟离子文眼疾手快,将剩余两碟菜也端在手上。
薇儿嘻嘻笑道:“木爷爷,你辛苦了,菜咱慢慢吃,你说呢?”
钟离子文也笑道:“对,对,木爷爷咱不急,慢慢吃!”
刘昭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点头。
木万通两眼瞅着刘昭见他不停下来,也跟着点头,一本正经的道:“刘昭,咱光说话,不磕头行吗?”
刘昭听木爷爷这样说,忙摇摇头,似觉不对又点点头。
木万通摇摇头,无可奈何的对薇儿和钟离子文说道:“看看,看看,傻了,这小子已经被毒傻了!”
薇儿笑道:“木爷爷,昭哥哥没有傻,昭哥哥是一见你的酒就成这样了,这可咋办啊!”
木万通明白又是薇儿这丫头搞的鬼,对了刘昭道:“停住了,不就想喝酒吗,说话就行,将我这把老骨头慌得眼花缭乱的!”边说边将酒坛子推过来。
薇儿忙将菜放在桌上,抱起酒坛子掂量一下,道:“木爷爷,你真抠门,就这么一点啊,这咋能够啊?”
木万通看看薇儿再看看地上的酒坛子,狠下心,咬咬牙,从地上抓起一坛道:“精灵鬼,这下该够了吧?”
薇儿见这坛还未启封,正是满坛子的,笑道:“这还差不多!”
早有侍仆送来粗碗,薇儿一字摆开,满满的倒了四碗,给各人都递过去,自己先端起碗对着三人道:“今日高兴,我先喝了!”
兀自仰起脖子咕嘟咕嘟的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