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静蹲了下来，把手放在池塘中洗了洗，开口道:“你怎么还不走啊？”
那女孩跟了他已经有一里路了，还是不愿意离开。
那女孩儿低下了头，回想半个时辰前他解救自己的画面。当时自己被那几个恶霸围住，王超上来就开始扒她的衣服，竟是要当街施暴。
“不要，求求你了大爷。”当时自己哭喊着，周围乡里的村民见状都躲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去只怕麻烦到了自己身上，竟是没有一个人出手相助。
王超右手扯着她的头发，左手一把撕掉了她右肩的薄衫，周围的喽啰们都淫笑着喝彩，只等头领爽快之后就轮到自己享用。
她哭喊着，当时的心里只剩下绝望。
“松开手。”她耳边传来了清脆的声音。然后，原本抓着她头发的手松开了，她一下子瘫倒在了地上。
周围的喽罗们全部都变得鸦雀无声。
她拉起自己右肩被撕破的衣服缓缓抬起头，只见一个青年男子将自己挡在了身后，而他手中长剑的剑柄已经抵在了王超的下巴上。
王超恨恨地瞪着他，能越过几个喽啰的包围圈瞬间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这年轻人显然是武功不低。
周围的喽啰间头领一招被制，也都吓得不敢出声。
那青年男子收回剑转身来蹲下望着她轻声道:“没事吧姑娘。”
她含羞地低下了头，用只用他一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轻声地说:“没事。”刚说完，她只看见那青年人背后刀光一闪，原来是王超想趁着这青年蹲下背后空门暴露的机会下手偷袭。她慌忙张大了嘴，“小心”二字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见“铮”的一声兵刃相碰的声音，那青年男子衣袂飘转间，背后长剑已然出鞘。
再看那王超手中长刀已经落地，左手握着右手手腕倒退了一步，同时张大了嘴巴。
青年男子暼了他一眼，随即还剑入鞘，转过身搂着肩膀将她扶起，道:“我们走吧。”
“她又跟你没关系，你为什么要插手。”明知不敌，王超还是恨恨地发问。
“她是我的人，你动不得。”
听到这句话，她的心猛然一跳，红晕瞬间烧上了双颊。
在周围喽啰的注视下，他扶着她缓缓离开，背后传来了王超的话语:“小子，爷爷我奉劝你一句，不要仗着自己武功高就来逞英雄，你这趟江湖路，注定不好走了。”
“受教了。”方静头也不回的答道。
自从救了她出来，两人路上便没有搭过话，一直走了这一里多，方静这才忍不住开口，其实这句话方静也犹豫了很久，他怕她误会成自己想要赶她走的意思，他只不过是想问问她家在哪里？以后有什么打算？只不过脑袋里想问的问题太多一下子又讲不出来，只得化成了这平平淡淡的一句话。
“因为我是你的人啊。”那女孩低下头，娇羞道。
“什么？”方静一惊，手从水中抬了起来。
“你自己刚才说的，我是你的人啊。”那女孩嗤嗤笑了起来，忍不住用手捂住了嘴。
“哦，”方静感觉有些难为情，本想用手抓头，可是此刻双手刚洗过又是湿的，只得嗯嗯啊啊地道:“那个，那个刚才那样说只不过是权宜之计，姑娘你别太在意啊。”
那女孩低头道:“才没有，我只是怕他们追了上来，这才一路跟着你的，有你在身边，我心里也算有了个依靠。”
“奥。”方静一下子竟是感到词穷，也是以前没有和女孩儿搭话的经验，只得硬着头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那女孩儿心中暗想:“真是个傻瓜，现在才问而且问的这么突兀。”她低头道:“我叫凌月。”
“什么？”方静心中一惊，猛然转过身子。
他把那两个字听成了另外一个名字。
那个天枫城的城主，冷艳孤高的佳人。
凌月见他这幅大吃一惊的模样，也是吓了一跳。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未干的水珠顺着方静的指尖滑了下来，滴落在池塘里，激起了层层涟漪。
一直到此刻他才仔细打量她的容貌，只见她皮肤白嫩五官精致，一身淡绿色薄衫透露出隐隐风情，虽然算不上是绝代佳人，但也决不是寻常山村女子该有的姿色。
方静自知失态，忙咳了一声，道:“不好意思啊，我没听明白。”
凌月这才道:“凌云万丈的凌，月光的月。”
“我叫方静，方圆的方，安静的静。”
凌月听了这名字忍不住又笑了出来，道:“好秀气的名字。”
这一下方静又是愣住了，竟连说出的话都一样。
“看样子，姑娘不像是村里人。”
“嗯，在恩公面前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我本是平化城春风阁中的艺妓，卖艺不卖身，城里张员外看上了我，打算让我去做他姨太，我不愿，便用自己偷偷攒下的银子自己赎了身，哪想到那老鸨竟将我多年攒的所有银子全部收刮干净，净身出户后我无处安身，就流落到了这乡里来。”
“你怎么不回家？”方静这句话刚才说出口就自知失言。
果然只听凌月冷冷道:“我没有家。”
可以想象得到的，如果有家又怎么会沦落到这步田地。
“我父母在十年前的那场战争中死了。”她说这句话时语气冰冷，听不出丝毫的感情波澜。
话题有些沉重了，方静也是孤儿，所以多少能体谅她的心情，他拉紧了肩上的包裹，道:“我们上路吧。”
“等一等，”凌月走近了他的身边，将手贴近了他的胸口，然后把他背后剑袋的结解开又重新绑了起来:“你是不是不会打结？一路上我看你这结都松开了三四次。”
这一瞬间，方静突然有一种想将她拥揽入怀的冲动，可是没有来得及——
在她最后一根手指离开之前。
尽管隔着衣衫，他还是能够感觉到她纤纤玉手中所蕴含的温存。
（第二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