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想、默运,微微闭气,又旋即深舒,全部意念只有额间一魄。立觉全身说不出的轻盈灵动,四肢百骨,顿然经脉血流加快,好似一种力量,庞然欲要喷涌而出!
狱灵相府阴森一笑。
灭这个魔女,他完全在意料之中。
世间众生,抑或上界众神,能逃过狱灵烈火的,还实在不多。又或者说,自相府接管狱灵烈火以来,还从没遇到过真正不死的对手。
百里青雾,自然也无可幸免。看她的样子,只不过是在做最后的挣扎而已。
就在狱灵相府洋洋自得,以为胜算在望时,令幽灵们无比震撼的怪事发生了!
狱灵河生生世世不息吞吐的浊浪污水,如翻江倒海一般,悉数狂潮一样卷向相府喷出的狱灵烈火。
二者一相交触,即发出巨大的爆炸声,狱灵烈火非但是受阻回退,更即秒秒之后,全部消于无形。
相府嘴巴大张,有一秒的愣怔。
在狱灵幽谷,几时出现过这样骇人的反逆?如今且不说狱灵府权威受到贬损,单就这个魔性大发的外界罪身,若不及早降伏,恐怕是狱灵幽谷几千年来罄如钢盘天界大帝授予的荣耀基业,也极有可能毁于一旦!
因为,相府发现百里青雾的珠色眸子,蓝光隐现。
那是一种毁灭一切的魔幻特质,是驰骋于天界狱界的骄狂种族后裔,曾听说宙斯从前下令猎杀这个种族的先人,后来因为凡间各部落之间无休无止的争战,才一度不再提及此事。想不到这个种族后裔,魔法体系已到这样神鬼难降地步。
相府能升到相府之位,自有其不同常人的应变能力。而且见机行事,远比逆流而上更能事半功倍。相府私下认为,既然幽灵府魔技不能收伏这个魔女,不若动之以理,采一阙空手套娇狼的雅贵之法,或许就可大功告成?
百里青雾击退狱灵相府进攻,微微一笑,拍拍纤掌从容起身。
那一笑,有若天界百花盛开,那一笑,直把骨肤寒窑所有黑暗污脏悉数湮灭。那一笑,所有的幽灵以及在幽灵练魂河中生不如死众生,都无端的颤栗一下。
“其实,我本不欲与汝等为敌,毕竟,你们与我,是两个世界之人,今天尔等放我出去,这骨肤寒窑或能保全如以往,尔等还行使尔等职责,我自回我原来世俗之处,两不相干。”
这是百里青雾自出生以来,说得最得体端庄的话。
黑超遮面狱灵相府,听得百里青雾这样说,也觉正中下怀。他露齿一笑:
“姑娘既然这样通情达理,我狱灵谷万没有不识抬举之说。况且天下万事,也不是一成不变不可变通地,一纸死令,就是撤了也罢。赶明儿找个和姑娘年岁相仿又极厌世的,一顶包也就完事大吉了。”
看这狱灵相府说的一本正经,似乎人间众生的生杀大权都在这狱灵幽谷掌握之中,其实恶要恶治,想想自己刚才若不是来个极魔涂击,这会恐怕早已成了狱界亡魂了。
“不过,姑娘从这骨肤寒窑出去倒是容易的很,只是若想走出这狱灵幽谷,还的见过我界狱王,拿到免罪牌,才可顺原路返回。”狱灵相府又说。
是这样吗?百里青雾若有所思,但又觉的狱灵相府的话不是没有一点道理。除此这外,自己虽然几战几胜,但若是这些人跑了,自己还真是找不到出口。
当下依了相府提议,暗中收了各种法气,灵剑依然手中擎着,相府在前,一众跟随来的小幽中幽大幽护伺两侧,百里青雾要走时,才想起末生。
末生终于醒转,看样子对百里青雾也是万般依恋不舍,眸中皆是忧伤,百里青雾于是就有点怜惜,要带末生走,末生吓的蜷曲一团,连连摇头。
在末生看来,生并不代表美好,与其那样痛苦活着,还不如来这狱灵谷蚀骨剥肤来的更彻底些。
先前要投末生入污河的一个狱卒点化:
“在狱灵谷若想重罪予轻,只要经过狱王改判,才可……”
听得狱卒这样讲,狱灵相府暗怒,想一个狱卒怎敢这样私自暴露狱界规程,但当着百里青雾面又不好施威发作,只长袖一挥,狱卒脸上挨了着实一掌。
立时,狱卒噤若寒蝉,不再出声。
百里青雾经此点化,倒觉如梦方醒,非要带了末生同去见见狱王,给末生借机求个情,也好在狱灵谷快点有个出头之日。末生虽不想再回世间受那万种折魔,但若是在这狱界有个好的去处,倒觉求个情改改罪过也是好的。
狱灵相府只想百里青雾乖乖走出骨肤寒窑,不再滋事,所以只好忍怒哄着依着,应了百里青雾之求,遂又带上末生,凡相、生相、灵相从园形洞口一晃而出。
待到出了骨肤寒窑,又是一片黑地空旷,哪里有什么骨肤寒窑半点影踪,敢情世间凡相到了这里,就犹如在暗夜黑巷行走,全然没有一点方向。
百里青雾右手紧紧握了末生冰凉手,如飓风红鲸在黑暗中飞快掠行,逼的狱灵相府不得不加快行速,转眼之间,已是穿过大约几千米黑暗遂道。
这其中,不知转了有多少个弯,
最后一个弯,仿似又向下不知有多少层,忽听身后巨响,伴着轧轧轮声,渐渐有了些微光亮,看清时,已进入一个殿堂之内,身后,是黑漆大门,正在徐徐合上,轧轧之声便是这十里长廊大门发出的。
有些安静,黑暗点点退去,殿堂内一盏、两盏,继而亮起很多如莹火虫一般的小灯,有很多的黑衣人如走马灯一般,源源不断从四面壁缝内涌入,仿似就没有个终结。
而四面墙壁,看起来本又是天衣无缝,不知这些人是怎么钻进来的。
只能说,狱灵谷的确是很诡异。
阴森,重压重重卷来,殿堂高大空旷冷气迥流。置身这样的场合,怎能不生恐怖。末生先就伶伶抖索了一小会,直到百里青雾更紧地攥了一下她的手,才勉强止罢。
卧榻之上,一人鼾声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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