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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正如往常一样,秋利独自一人走在去往梅园的路上,但今天她总感觉有人跟着她,她回头看时,却又看不出异常。直至她到达梅园,她仍然是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梅金阳见状,忙问道,“秋利,你怎么了?”

“我感觉有人在跟踪我,但我回头却又看不见人。”秋利说道。

梅金阳道,“我们这一行,有一两个喜欢你的听众跟踪你,了解你的私人生活很正常,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但你这么有魅力,我不放心,以后我来接送你。”

“对你有影响吗?”秋利问道。

“傻瓜,对我能有什么影响。”梅金阳轻拍了下秋利的脑袋,笑道。

两人正说笑间,老远就听见祝麒的声音,“金阳,在哪儿呢?”

“我一朋友,我们都管他叫‘祝公子’。”梅金阳解释完,对着外面应了一声,“书房。”

不一会儿,祝麒便推门进入,当见到秋利的那刻,祝麒有些呆住了,好一会儿才说,“没打扰到二位吧?”

“打扰到了,你会不会出去?”梅金阳玩笑道。

“这倒不会。”祝麒笑道,“介绍下这位漂亮的小姐吧!”

“你不记得了?”梅金阳道,“她就是秋利!”

“原来是‘老生之王’,久闻大名,今日才见本人,没想这么年轻。”祝麒礼貌的伸出手,想以西方的礼节来打招呼,秋利不习惯与第一次见面的人太亲近,只是点了点头,并未伸手,祝麒尴尬的收回手,梅金阳也觉得有些尴尬,便解释道,“秋利不太习惯你那套西方礼仪,你还是按照我们东方的礼仪打招呼吧。”

“无妨无妨。”祝麒笑道,“金阳,这几日见你没出门,便来看看你到底在做些什么。”

“我这几日一直看戏曲书籍,研究戏曲。”

“秋利小姐是来陪你研究戏曲的?”祝麒笑着试探道。

“我过来梅园是有些问题想向梅先生请教。”秋利冷声道。

一时间气氛有些冷场,梅金阳出声道,“祝公子此时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事,只是晨星看这几日天气不错,便想叫上你和孙教授一起去露营。”

“这个提议不错,时间定了吗?”

“还没,主要是看你和孙教授的时间。”

“我下周都是空闲的,都可以。”

“那时间定好了之后我再来通知你。”

待祝麒走后,梅金阳问道,“你下周什么时候有空?”

“除了周二有一场表演,其余时间均可。”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我和他们不熟。”

“你和我熟,有我在,没关系的。”

秋利沉默着没说话,梅金阳继续说道,“我想把你介绍给我的朋友们认识。”

秋利抬起头,看着梅金阳,此刻梅金阳的眼睛很亮,亮的都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秋利的身影,秋利点了点头,答应了。

郊游那天,晨星早早就起了床,先是对着镜子好好装扮了一番,随后又吩咐下人将准备的郊游物品摆出来,她又详细的检查了一遍,待确认无误之后,才舒了一口气。祝麒见状,笑道,“你把自己搞的那么紧张干什么?真要差什么东西,大不了再回来取呗!”

“我不想郊游就出什么乱子,还是准备的详细些好。”晨星说道。

“好好好,一切随你。”

约定的是8点半来祝家碰面,晨星看了眼壁钟,已经8点一刻了,还有一刻钟。

祝麒看着左立不安的晨星笑道,“他会来的,不要着急。”

“我没有着急。”晨星抗议道。

一会儿,有汽车声音传来,“他来了。”晨星立马站起身,向门口跑去,打开门,果然是梅金阳,只见梅金阳正打开副驾的车门,从副驾走出一位年轻女子,晨星当场就愣住了,祝麒也来到门口,见状微微蹙了下眉,但立马用他尝见的笑脸掩饰过去。“金阳,没听说你要带女伴啊?”

“我的错,没提前告知你们。”梅金阳笑道,“秋利,你应该认识了。”说完,他对着晨星说道,“晨星,给你介绍位新朋友认识。”

晨星无奈,只能强迫自己露出笑脸,向梅金阳走过去。“晨星,这是秋利,秋利,这是晨星,祝公子的妹妹。”

两个女人彼此点头,算是打过照面,随后,两人都将视线移开,不再有交集。正无话可说时,又一辆车驶了进来。“孙教授,你可来晚啦!”祝麒说道,“来晚可是要受罚的。”

“你可别骗我,刚好八点半。”孙教授看了看怀表道。众人都笑了起来,这才缓解了气氛。

五个人三辆车驶向目的地,祝麒原先计划让晨星坐梅金阳的车,如今多了秋利,便只能让晨星坐祝麒的车,路上,晨星问道,“金阳哥什么时候和秋利小姐认识的?”

“我们三个人去听了她的一场戏,便认识了。”

“她也是唱戏的?”晨星想了一会儿,“莫非她就是那个‘老生之后’?”晨星自言自语道,“原来她这么年轻,还这么漂亮,和他又有共同语言。”

“晨星,”祝麒打断她,说道,“你记住,你家境好,温柔大方,善解人意,谁能娶到你是他的福分,别妄自菲薄。”

见晨星没有说话,祝麒继续说道,“金阳只是带她参加聚会而已,现在上海滩有脸有面的人物,哪次参加聚会不都是带着交际花去应酬,这能说明什么呢。再说,祝家和梅家已经有多年的交情,彼此都是知根知底的,梅父梅母也都很喜欢你,他们也早已经把你当成他们的儿媳妇了。”

“可我看得出来,金阳哥很在乎秋利小姐。”

“那又怎么样,以我对金阳的了解,他是不会违背他父母的意思的。”

“我还是有希望的,对吗?”晨星问道。

祝麒点点头。

在陈月竹车上,秋利也直言不讳的说出了她的感受,“金阳,我感觉的出来,除了你,其他人好像都不太欢迎我参加你们的聚会。”

“怎么会呢,”梅金阳笑道,“你想多了,他们就是那样的人,等你和他们熟了,就知道了。”

“晨星经常和你们出去玩吗?”秋利问道。

“嗯,每次我们出去不带她,她就哭,祝公子又很疼爱晨星,只好带着她和我们一块玩。”梅金阳说道,“你们都是姑娘,应该能玩到一起去。”

秋利没吭声,但她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情敌怎么可能成为玩到一起。从她今天见到晨星,她先是看到了晨星见到梅金阳的那种雀跃,以及看见金阳身后的她之后的失落,这正是因为爱慕才会有的小女儿神态,晨星还是太年轻,根本不知道怎么去掩饰她看金阳时那充满爱意的眼神,又或者说,她也根本无需隐藏。

众人到达目的地后,便各自分工协作起来,晨星和梅金阳负责在草坪上铺桌布,祝公子和孙教授负责从车里取食材,铺好桌布后晨星又将食材一一摆放好,所有人都在忙碌,秋利站立在一旁,她原本想着前去帮忙,但他们似乎已经形成了一种默契,旁人根本就介入不进去,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所幸站立在一旁,看着他们干活。

孙教授趁着和祝公子拿东西的间隙,背着金阳和秋利说道,“她果真是来郊游的,什么都不干,我们都成了她的仆人。”

“许是金阳舍不得让她动手。”祝麒说道。

“舍不得?我看不是。”孙教授说道,“就算真舍不得,你一个女人家,是不是也该主动上前来做些事呢,我看哪,她就是习惯了,等着被人伺候,还是你们家晨星好,虽然身边都有仆人伺候,但该有的礼数都有,也懂得伺候人。”

祝麒笑了笑,没接话,两人来到草坪上,孙教授也没再继续说下去。

一切就绪,众人落座,梅金阳的左右两边分别是晨星和秋利,坐在晨星另一侧的则是祝麒,祝麒的旁边则是孙子华。众人聊着天,梅金阳很体贴的照顾着秋利,饿了给她拿糕点,渴了递水果给她,孙子华打趣道,“金阳,你这样的一个从小被伺候的人,什么时候开始伺候人了?”

梅金阳笑道,“我只伺候秋利一人。”

听了金阳的话,秋利有些难为情,脸也有些发热。见秋利有些发窘,梅金阳笑着对秋利说道,“甭理他们,他们就是嘴皮子无聊,叨叨几句。”

晨星也注意到了梅金阳对秋利的一举一动,说话的温柔语气,她能感觉出来梅金阳喜欢秋利,尽管上午发生的种种让她心里已经有所准备,但她仍很沮丧,就仿佛一件长期在自己身旁的玩偶被人夺走了。祝麒也注意到了晨星的情绪变化,说道,“晨星,把金阳面前的苹果递给我。”

晨星从自己的思绪中出来,顺从的把苹果递给了祝麒。

祝麒的话语也将梅金阳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晨星身上,梅金阳打趣道,“晨星,平日里就属你最闹腾,今日怎么这么安静,都不像你了。”

晨星没说话,只是对着陈月竹笑了笑,继续无精打采着。孙子华和祝麒互看了一眼,对晨星之所以变得没精打采心中一片了然。

秋利也看向晨星,此刻她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神态却让人觉得楚楚可怜,秋利心里自问道,“我会因为怜悯而去交换我的爱情吗?”秋利摇了摇头,“爱情是平等的,同时也是自私的,我不会因为怜悯而去牺牲我自己的爱情。”

“在想什么?”见秋利失神,梅金阳问道。

秋利笑了笑,说道,“没想什么,只是做了个决定。”

“什么决定?”梅金阳问道。

“以后再告诉你。”秋利说道。

“等等,你这有脏东西。”说完,梅金阳拿出自己的手帕,温柔的替秋利擦去嘴边的食物残渣。

见周围几人都在围观,秋利有些难为情,便伸手去拿帕子,想自己擦。

“别动,还没擦完呢。”梅金阳说道。

“我自己来。”

“不用,你坐着就好。”

“哥,我头有些疼,想先回去了。”晨星终是无法面对梅金阳和秋利,选择了退缩。

“好,哥送你回去。”祝麒起身要离开,孙子华说道,“你们俩都走了,剩下我一人在这也无趣,我也走罢!”最后就只剩秋利和梅金阳,梅金阳说道,“说好的五人,现在就只剩我和你,有些可惜。”

“我说的没错吧,大家貌似不太欢迎我。”秋利说道。

“怎么会,你想多了。”梅金阳说道,“晨星不舒服,又没有开车,祝公子肯定要送她回去,孙教授一人在这,恐担心成为为灯泡,想离开也在情理之中。”

“我看得出来,晨星喜欢你。”秋利说道。

“晨星?”梅金阳诧异道,“我只把她当妹妹看。”

秋利没再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你刚刚不是问我做了什么决定吗,我现在告诉你,只要你不负我,不管你之前和晨星或是其他人怎么样,从现在开始,我都会站在你身旁,和你一起去看人生的风景。”

梅金阳呆了一会儿,忽然惊喜道,“原来你也是喜欢我的?哈哈,秋利,原来你是喜欢我的。”

“小点声,”秋利有些不好意思,忙制止道,“有很多人呢!”

“秋利,我太高兴了。”梅金阳笑道,“谢谢你,秋利,我肯定不会负你。”

在回去路上,祝麒开着车,晨星坐在副驾上,手撑着头朝窗外看着,不说一句话,祝麒自然明白晨星心情变化的原因,他故做轻松道,“金阳只是带了个朋友参加我们的聚会而已,不用太放在心上。”晨星仍是不说话,祝麒有些担忧的叫道,“晨星?”

“哥,我好难受。”说这话时,晨星依然看着窗外,但祝麒已经从晨星的语气中感知到晨星的情绪,他略带些命令的语气对晨星说道,“晨星,将头转过来。”晨星依言转过头,只见她满脸带泪,祝麒看着自己疼爱的妹妹,既心疼又难受。

“哥,我有预感,金阳哥再也不是那个只属于我的金阳哥了。”晨星哽咽着说道,“之前我一直觉得总有一天我会成为金阳哥的妻子,因为我们自幼相识,相伴长大,但我忘了,除了我之外,他还会认识其他的人,外面的人会给他新鲜感,到今天我才发现,之前都是我在自欺欺人,可是,哥,我是真的很喜欢金阳哥,从小就想嫁给他,哥,你帮帮我,好不好?”

祝麒的父亲只娶了一位夫人,就是祝麒和晨星的母亲,而母亲因为身体虚弱,在生下晨星没多久之后便因病离世,平日里父亲和祝麒都非常疼爱他这个妹妹,尤其在父亲离世之后,祝麒更是宠着晨星,尽管她很少开口要东西,但只要是他们得到的宝贝,基本都会送给妹妹,尽管如此,她并没有寻常富贵家小姐的傲慢跋扈,反而生性温和,平易待人,周围的人都很喜欢她,寻常日子她也从未主动向父亲和他要求过什么,如今因为感情的事,主动开口要他帮她,看着妹妹祈求而又无助的眼神,祝麒坚定的说道,“哥一定帮你,让金阳回到你身边。”

听到祝麒的话,晨星仿佛找到了依靠,一下子放松下来。她无力的靠在椅背上,精疲力竭的说道,“哥,我好累。”

“我们马上就到家了。”祝麒说完脚上也猛踩了几下油门,车子一下子就加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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