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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过往尘埃

讨伐约尔曼冈德初期,那时是恶魔力量最强盛的时候,与恶魔作战的军队死伤惨重,最开始接触的两个军团,作战部队全军覆没毫不夸张。因此在初步击败恶魔组建讨伐队时产生了巨大分歧,即便是教会骑士,响应者也是寥寥数人。

安德鲁和菲里欧自然是最先响应征召的,安德鲁老骑士德高望重,立刻就有数名骑士愿意跟随,之后领主和教会都保证了丰厚奖赏,这才凑了二十五人对恶魔展开追击。

其中,伦克萨是最被动的加入者,他之所以能够加入,完全是被看重箭术再三邀请,还许诺高官厚禄,重赏之下伦克萨才决定赌一把。在之后,讨伐队的人数每天都会减少,每次惨烈的战斗,若非伦克萨是位于后方进行援护射击,恐怕早就牺牲了。

一次休息时,伦克萨完全躺在了地上,举起拳头奋力挥舞着:“如果活着回去,我一定会邀请大家喝酒吃肉找女人!”

安德鲁立刻给他浇了冷水:“现在想这个也太早了,谁知道恶魔已经恢复了多少力量。你与其有这番心思,还不如多想想眼下的事情,如何度过难关。尤其是别再战斗中受伤了,药品已经用的差不多,在遇到恶魔前,我们也不能使用誓约的力量了。”

“别太严厉了老前辈,我们当兵的跟你们骑士不同啊,有一天好活就一天好活,不趁现在想想好事,估计就没机会了。我可不像菲里欧那么厉害,能从那么过怪物的攻击力跑出来。”伦克萨说道,“可惜我的两把匕首都断掉了,被怪物近身就玩完,呐,菲里欧,拜托你多注意下我这边。”

正在默默啃干粮的菲里欧默默点头:“哦,放心吧,我不会放弃任何同伴的。”

弓箭手本来就是近战疲软,伦克萨更是把武器都拼没了,在遇到皮糙肉厚的怪物估计只能等死。好在菲里欧很在意同伴们的性命,每次发生危险都能第一时间进行救援。

由于菲里欧多次及时救援,伦克萨最终活到了最后,他十分感动,然后果断背叛了菲里欧。当初,兰斯特的胁迫占据很重的成分,但不可否认,伦克萨连帮助菲里欧的勇气都没有,最后干脆自暴自弃的轮井下石,投靠兰斯特来寻求自保。否则,当初被杀的就不是两个坚定不移的笨蛋,还得加上他本人。

与菲里欧并肩作战过,对菲里欧的实力有着直观了解,因此伦克萨无时无刻都害怕菲里欧,害怕他突然出现。可是伦克萨也没有想到,从一开始菲里欧就不把他放在眼里,作为复仇的第一个对象,更多的是一种为了复仇而杀他的心情。

那天屠戮小镇之后,伦克萨产生无与伦比的无力感,然后消沉下去拼命的想要制造后代。终日沉溺酒色连箭术也荒废了,只能感觉到表面的强大,心中的阴暗面由此而生,得到来自邪教的力量,不亚于饮鸩止渴,最后自己被自己的邪念所吞噬。

此时肆虐城市的亡灵不是别的东西,正是伦克萨恶念的化身,巫师引诱他**黑暗,诱导他的灵魂成为亡灵的种子,在经过不断滋长的恶念浇灌,生根发芽,将其灌入恶魔的身体残片,以便让主人死而复生。

不过计划都被依文的意外之举打乱了,巫师只能趁着城市混乱急忙逃走。

“不能在追了队长,刚刚攻击亡灵调至掉落了大块黑泥,现在这些黑泥漫无目的的乱走,很可能是在寻找其他受害者,一名城卫军被拳头大的黑泥沾上,不出一分钟就被吞噬了。”

“这可怎么办……”

“队长你看!”副官突然指向亡灵离开的方向,冲破亡灵身体的青芒直达天际,光束冲开云雾,使得天空格外清晰。

“暂时不用去那边。”骑士队长看后,立刻回头对副官说:“告诉城卫军让他们抓紧时间疏散平民,同时不要靠近这里,骑士们抓紧时间净化黑泥,牧师们别让这些污秽之物继续扩散!”

亡灵直接被切开了身体,却并没有伤到核心,对他来说黑泥之类的东西也都是些可有可无的东西而已。相反,菲里欧耗尽了力气,在数秒内都行动缓慢,竟然躲不开反击。

扇过来的,却是斩龙刀,竖起的刀面跟苍蝇拍一样打过来,将菲里欧拍飞到一边,滚了好几米。

艾洛发现外面的动静,紧随其后的赶了出来:“你从哪里招惹了这么个怪物,伦克萨呢?”

“伦克萨被眼前这个家伙吞噬了,而且死的一点都没有尊严。”菲里欧捂着右手差点差点在地上打滚,咬着牙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往侧面走去,“小心这个怪物,它的愈合能力不可小觑。”

“是么,他……算了!先考虑眼前这个大家伙再说,我跟你不同,我可是对付大怪物的专家。”艾洛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打着鼓,不说别的,人家体型上就有威慑力。心里也在暗想,早知道就从其他地方走出来了,在远处观察一会儿在上也好,至少比现在硬着头皮战斗好几倍,一想到伦克萨被这个怪物吃了,艾洛难免会感到悲哀。

无论伦克萨做过什么,曾经的友谊是不可消除的,在负债累累的时候得到帮助,这份雪中送炭的恩情无论如何都忘不了。

“伦克萨!我欠你的钱还清了,只是你自己命背没跑掉。等我解决了怪物看能不能找到你的尸体给你立碑。故友,一路走好!然后是你这个怪物!见识见识什么是大地动摇天崩地裂!!”

艾洛发出呐喊,出手将大剑砸在亡灵刚刚愈合的脑袋上,瞬间就将其一分为二,一股力量将亡灵浑身的黑泥死死压下,随着大地一起崩裂开来。周围的建筑物受到地震直击,地基、墙壁都被掀开,蜘蛛网般的崩裂从大刀落点延伸四周。

但是完全不够,随着毁灭的力量开始结束,亡灵的躯体开始愈合。艾洛心里一惊,他才发现亡灵愈合的速度远超自己的想象,想要退的时候,反弹而来的亡灵已经覆盖头顶。

“妈蛋,我今晚抽到了下下签!”艾洛正欲用泥土覆盖自己的身躯寻求自保时,身边突然掠过一阵风。

此时左手持剑,剑刃上缠着风,风掠过亡灵的后颈,然后释放巨大的风刃,瞬间将亡灵再度一刀两断。

“艾洛,再来一击。”

“哦哦我来了,那么这下就是排山倒海了!”

艾洛精神一震,抬起斩龙刀的瞬间将整个地面也挖出大坑,深吸一口气凝聚诺姆的力量,反手再度戳进地面。四方的土地开始发生变化,脚下的泥土在变形在扭曲,汇聚在一起,爬上亡灵的身体,将他禁锢。

沿着一条特意制造的小径,菲里欧顺势而上,跑到高处跃起,然后将整柄剑刺入亡灵的身体中。

于此时,艾洛领悟了菲里欧的意图,不免感到担忧:“太拼了吧?”

战术的意图是利用两个人的力量,从空中与地面同时发力,与其说是攻击亡灵,倒不如说是菲里欧与艾洛互相进攻,将希尔芙与诺姆的力量压缩在亡灵体内,使两个力量碰撞、爆发,在这个过程中将亡灵碾压成渣,不留一点痕迹。

可是,菲里欧已经快耗尽体力,这个计划稍不注意,可能是菲里欧的力量先行败退,然后他跟亡灵一起被弄死。

“少废话,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足够了,我可不是盲目自我牺牲的类型。”菲里欧当然也明白其中凶险,只是完全不在乎受伤罢了。毕竟,训练都会有受伤,战争战斗又不是过家家,哪那么容易全身而退,只要不死不残疾,菲里欧就不会退缩。

想当年训练的时候各种被往死里打的经历,现在只能说是一般般的小场面而已。

“好吧,既然你不怕,我就舍命陪君子。那么接下来的是,毁天灭地!!”

话已至此,言出如山。

两股力量将亡灵挤在中间,无法陷入地下也无暇升入空中,渗入岩石中的两股精灵之力,也渗透了亡灵身躯的每一个角落,最后,亡灵的身体变成了战场,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开始碰撞,迸发激烈火花。

最终,还是诺姆的特性占据了优势,希尔芙退散,败退之中,无处可去的能量朝上找到了突破口,如同喷泉般的涌出。

“菲里欧!?你跑了没?”

如同点燃的火山爆发之后,亡灵散发的邪恶气息也随之散去,艾洛眼前却空无一物。

“人呢,别逗了这种程度的攻击也躲不开吗?人呢人呢人呢!妈蛋别吓老子啊,你要是这么死了我怎么跟你师父交代!!他会把我十七分割啊混蛋!!菲里欧!!!”

趁着爆炸发出的光芒和烟雾,也借助风浪涌动,等艾洛发现的时候,他已经逃走很远。

“伦克萨这家伙生前死后真是爱添麻烦。”菲里欧捂着右臂,伤痛传来莫大的痛苦,疼痛正如被点燃的火焰蔓延全身,冷汗直流,他摇摇晃晃的走在黑暗的小巷子里,“可我也只能利用刚刚的爆发做掩护,否则难以脱身。”

这件事情最后的调查,教会的人即没有发现伦克萨勾结邪教的证据,也没有发现菲里欧的行踪,唯一发现的,却是巫师留下的痕迹,那件祭品店里,可以确认是邪教组织的据点。

因此,整个事情的过程可以确定了,由于邪教组织释放亡灵,城主伦克萨英勇抗击后遇害身亡。

教会骑士副官在第二天整理文件时询问:“那么,菲里欧的事情不上报吗?”

骑士队长回答的很果断:“口头转述团长就可以了,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死脑筋的骑士理所当然的认为里面有隐情,自然就很想帮助菲里欧,哪怕是暗地里的帮助也可以。何况眼下的工作是深入调查邪教的来历,将那个巫师绑到火刑架上才是当务之急。

先不提白白在城外关卡守护一夜的军队们,城内被摧毁的地区重建事物也很伤脑筋,随着领主位置的空缺,贵族之间又展开了明争暗斗,其中混乱已经不是表面上可以看见的。

当然了,对大多数居民来说,领主是谁也没什么好关系的,只要他们吃得饱穿得暖就行。同时,遗憾的是,幻乐团也因为这次灾难准备提前离开。

藏身于旅店的三人组没有任何人察觉到其中的异常,菲里欧的伤势在经过治疗之后,半个月内不要活动的太剧烈就可以完全恢复。

“所以呢,你就安安心心的演出唱歌吧,目前你只能唱轻柔的曲子,接下来开始联系热血激昂点的吧。”趁着午饭前没人打扰的时间,依文耐心的给菲里欧变装。

打扮成女孩子这件事情对男生来说的确有点寡廉鲜耻……所以找个借口吧!女装后,就是另一个身份了,在舞台上表演只不过是为了诠释另一个人格,无论是唱歌跳舞还是什么的都与菲里欧无关,就算是过去的友人,也不会联想到拥有漂亮脸蛋的歌姬是菲里欧本人。

因此,所以,完全没有害羞的必要!只是换了女装而已!!菲里欧掀翻内心的茶桌后,差点趴在桌子上哭一场。

表面上,菲里欧却面沉似水十分淡定,顺便问道:“库莉娅是怎么了?”

“她……”依文为难的停下手,为难的看着躺在床上几乎虚脱的库莉娅,一夜之后,那孩子好像瘦了一圈似得,“说来话长,大概就是嗅觉敏锐的哈士奇,突然钻进了质量最好的榴莲仓库里,这样的感觉呢。”

那一瞬间菲里欧也泛起同情心了:“的确是难以形容的悲惨事迹,不得不说,没死真是奇迹。”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菲里欧是那条钻进榴莲仓库的哈士奇,估计呆上一秒就有了想死的心。

“哎嘿嘿,我坚强的,勇敢的,身坚志残的活下来了。”趴床上的库莉娅虚弱的发出声音,还摇摇晃晃的举起拳头,“我的一生,无怨无悔……呕!!”

“身坚志残……就算你说反了,我还是觉得你身体和意志都残了。”

“我被依文坑惨了呜呜呜……呕!!”

只剩下干呕的库莉娅什么都吐不出来,她发誓以后绝对要小心使用增强嗅觉的能力。果然,人类跟哈士奇是不同的!

“呜啊啊,好难受,感觉耳朵里、眼睛里、鼻子里、肚子里全都是那股臭味,人生为何如此艰难啊…啊……啊!”最后的哀嚎一声比一声沉痛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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