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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有台炼情 下

黄土,无垠的黄土,风沙四处肆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到了西沙之地,可这儿的确是红尘阁内一秘境。在精灵的风沙成雾成烟的中心,一个人安静的坐在那儿,闭目养神,满头的白发,面容平静,正是苏世。

在他盘腿坐下的地方一寸左右,是一个宽为二十丈的洞口,它就像广袤大地上的一个嘴巴,永恒地诉求着上苍的不公。洞口处长着很多长藤,颜色是枯黄,可偏偏看上去充满生机,它们自在地垂向洞底。这时往洞口里面望去,才会发现其中光景。这个溶洞是倒锥形,洞底约莫三丈宽,耸立着一些石柱,高低不一,参差不齐;洞壁上怪石凹凸、斜壁伸敛,都光滑得如铜镜一样,上面都印着一个躺着的人的镜像。那景象的本体就是平躺在洞底中心石柱上的忘情,他的脸安静得仿佛沉睡过去一样,韶华时光不著一色于其脸。所有的镜壁上的镜像也自为安静,也不知过了好些时候。

这黄土的朝天的溶洞就是炼情台,乃是收纳七情渊周遭的怨气死念的所在,这也是它亘古存在的所由。

风沙再怎么肆虐也不会刮到炼情台洞口,它们也会怕。苏世睁开双眼,赶紧看了眼忘情。

“还是没有变化,看来最受打击的还是忘情,哎,当时我稍微留意一点,也许就不会如此。”苏世脸上露出苦涩。将搁置在旁边的玄湖拿起,启塞,倒向炼情台,一梭醇酒飞向忘情。獠牙人面从他身体里透出,一口吞尽,还砸吧了下嘴,然后才退回他身体里去。

苏世这时才露出微笑,忘情十三条周天道径没完全巩固,无法辟谷。还好他这一身的“心通”近乎鬼魅般保护他,竟然能通过这个法子让他不饿不饥。如果忘情能走出这个困境,日后成就定不可限量。

苏世复又闭上了双眼,身前是炼情台,身后是风沙,他就夹在安静与肆虐中间,正如当年……

忘情依旧是沉沉地睡着,那串手链依然抓在他手中。而于他平静面容相反的是,他的心底比之风沙还有肆虐,还要狂躁。

“这是怎么呢?”忘情忽地醒了过来,头一阵头痛,脸色一下惨白,“啊,啊,啊,怎会这样,好疼啊。”忘情抱着头跪在地上,头皮一炸一缩,好像涌入了很多东西,都生生地凿进了去。

过了一会儿,汗水滴落下地,落在草上,落在一朵小白花上。它当作露水承受,还摇着身子表达着谢意。忘情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就是这朵小白花,一脸的震惊。

“这是哪儿?”忘情朝四周望去,“这儿绝对不是七六阁,也绝对不是红尘阁。”周遭一片生机盎然,树木蓊郁抽枝扶疏,间隔适宜光息充足,鸟莺声虫鸣声时不时地响起。

“师姐……师傅……”忘情喊了出来,惊起了一群鸟,噗噗着翅膀斜着飞远,这就是唯一的应答,“我不是在七六阁么,师傅不是正在给我说什么么,怎么就到了这儿呢?”忘情完全不知眼前所发生的一切,驻足想了一下,还是四处走走看看,这里兴许是红尘阁的某一秘境,他自得如此解释眼前的一切。

感觉此处不是在山上,一路走来,甚是平坦,这些古树也是高大粗壮。忘情一个掠身窜到枝头,一眼望去,无边无尽的树林。

“那是什么?”忘情定着眼睛仔细瞧去,远处的远处,有一棵干天之树,从这么远看去,也能感受到树干的巨大,而且根本看不到树枝,大部分的枝干都没入了云里。这时忘情才发现,所有的树木就像侍卫一般守护在巨树周围。心底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召唤他前去巨树底下,忘情很是不明所以,也很讨厌这种把握不住的心绪。

可眼下也只得走一步算一步,运起身法,掠过粗枝粗叶,急急地朝巨树掠去。

立定在枝头,忘情看着眼前的高起的断崖,上面仍是古树葱葱。刚才还以为这儿就是平原之地,原来是断崖上的古树高度和下面的差不多,不靠近了谁人也察觉不出。忘情又看了看脚下,这最外围的古树比之红尘阁的还高上不少,估摸都是千年以上,心中越来越疑惑。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有人身法掠动的声音,感觉不是师姐也不是红尘阁中的人。忘情赶紧将背贴在树干上,心念触及着胸口吊坠上的归兮,稍有意外就得动手。

声音变大了,尔后又小声。这倒不是那人离开了,而是他发现了忘情,也小心起来。“这肯定不是个什么好地方,没见过面的人都如此小心。”忘情眉头微蹙,又立马舒展,一脸风轻云淡。

来人终于现出身来,一身青衣,头上戴着个木制的冠,双眼古怪地望着忘情。

“道友,不慢啊。我这般施为还是落于身后。寻木荒冢传承甚大,天材地宝也不少。道友不去好好碰个机缘,在这儿候着在下,可是起了什么心思?”来人语气中的恶意宣泄而出。

忘情依旧风轻云淡,只不过心底掀起滔天巨浪:“寻木荒冢,这里是寻木荒冢,那么那巨树就是上古奇树寻木了,怪不得那么高那么大,可我为什么会在这儿,而且这儿不是塌了么,记得在书里看过,东方甲乙前辈就是在此扭转人生,难道又开启了?”这也只是忘情一刹那的想法而已。

表面上忘情做足了功课,不紧不慢地回道:“道友误会了,我只是想看看是否是门中师兄过来,毕竟我们来的人也不少。”来人一听忘情如此说道,也打消了心中的歪心思,寻木荒冢凶险异常,与人数众多之仙门道派交恶可是不好。

“原来如此,早说嘛。既然如此,我就先行一步,后面有人赶了过来,兴许就是道友的师兄。”那人说完就掠下树枝,如电光一般掠向断崖底的洞口,那儿密密麻麻布满洞口。

“难道说只能通过洞口高升到另一块高地?”忘情沉思着,“这人也是贼,想赶在自己前头,还摆个迷魂阵拖我。真不知为何我会进入这寻木荒冢里来,奇怪哉也……不管了,就当是红尘历练吧。”忘情也落到地上,急急地闪进洞口。

先是羊肠小道,七转八拐,只容得下一人通过,要是有人在此伏击的话,稍不留意绝对会着道。忘情忍不住想到,就更加留心周遭的一切,连水滴声都不放过。

远远地感受到有些光亮,忘情缓缓放慢脚步,慢慢适应着亮光。在临近的时候,身形一动,如箭矢般掠过。还好,有惊无险,不过多留个心眼儿总不错,忘情忍不住在心底赞赏自己。

打量起现在这地儿。这是一个洞府,来时的方向还有更多的洞口,另一边也有几个洞口,想必是通向其他地方。就在忘情脚不远的地方,一摞摞的木箱子摆在那儿,最上面是开着的,里面绿油油的放满了玉石宝器。忘情走上前去,端详着这些物件。

感受着它们传递出来的生生不息,忘情喃喃自语:“这就是木属的物件么,上面附着好多木属灵气。这些物件对修炼确实有好处,可太过依赖了也不成。”忘情瞄了一眼这些难见的宝物,转身走了,往更里面踱去。

“那人真快,这么会儿功夫,竟看他不见。”忘情想着,闲庭信步走进了洞口,毕竟他又没作在这儿获得传承的打算,只想历练后快快离开而已。不再是羊肠小道,而是一个甬道,地上铺着大块的板砖,忘情看着眼前的一切,嘴角泛起微笑。

“我想想,这不就是东方前辈在书中所说的踏青甲道么?”忘情再仔细打量着脚下延伸到另一头的板砖,回忆着曾经看过的描述,没花多少功夫就找到他要寻找到朱红色石块,镶在甬道的右边,只有指甲般大小。

忘情伸出食指落在朱红色石块上方,神情凝重地望向甬道地面。食指一落的瞬间,左方不远处一块板砖发出一闪的绿光,忘情一个身法腾跃过去,脚刚刚一踩上去,前面的板砖又闪出绿光。忘情就这样在甬道里各般腾翔挪移,这些对他而言还是比较轻松地事,毕竟如此的修习已好长年头。和“梦蝶”之步法异曲同工,只是反应快点即可。

忘情最终到了甬道的另一头,最后一道板砖却是在顶上红光闪过,忘情赶紧朝上使劲跳起,手掌往顶上一按,整个人就挂在上面,而身下的板砖全都下陷不见。露出一个深邃的渊口,忘情瞧了眼脚下,再看看头顶,一块横着的大石,上面长着青苔,就是那青苔缠住了忘情的手,保证他不落下去。而前面的甬道口的下方,出现了另一个一模一样的甬道口,而忘情知道,上面这个永远不会通向远方,它只会不断地重复。

心念一动,就掠向下面的那个甬道口。立定站好,忘情驻足望着身后的这些,心里忍不住想到,要是没有前辈留下的手札笔记的话,谁能如此心思细腻一次成功?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这种照搬前辈大能的经验,确实省时省力,忘情忍不住有点飘飘然。

转身继续朝甬道里走去,此时他心底只想走到寻木底下,看看当年东方前辈战斗的地方,然后离开寻木荒冢,这个他倒是和云紫婵讨论过,寻木荒冢的出口肯定是在寻木附近,最可能的就是寻木根底。因为东方前辈“身堕寻木底,终得木属传承,至此寻木荒冢坍,不得再进。”

忘情忍不住心中的得意,别人还在苦苦追求,他却拥着近乎知晓预感的能力轻松惬意地破解一切。可走远的他,并没有注意到刚刚塌陷的地方却没有恢复,这可不是如东方前辈手札中记载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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