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没等绘里香再说一句,出租车靠边停下了。凌庸下车招呼道:“到家了。”
绘里香跟着下来发现,车停在了A市一个不太繁华的老式公寓小区。凌庸指的“家”是姐姐生前她们一家四口住的地方。姐姐横死后,绘里香改了名字,从这里搬了出来。凌庸消失了三年,绘里香也有三年没回来。
“我……不住在这儿了。”
“我知道。”凌庸望着一栋栋墙面斑驳的老楼房,似乎在回忆在不远的曾经,他和绘里香的姐姐游心恋的种种往事。“可是这里毕竟还是你的家,你爸还住在这儿。”
“你真的回来了,下次再见你,不会又要等三年吧。”绘里香站在凌庸身后,真想一把扑上去抱住他,可又怕他会凭空消失了。她敏锐地察觉到,从会议室出来以后他们恢复到安全距离。就像姐姐在世时,凌庸始终像一位得体的绅士般对待她。
“你放心,既然答应你姐姐要照顾你,我就会帮你处理这件小事的。”久别重逢,凌庸第一次露出微笑,只是这笑容看上去多少有些笑不由衷。“我了解曹天磊,他不会为难你的。”
“我知道,因为他也答应过我姐姐嘛。”绘里香咬着嘴唇,强忍着告诫自己不要哭出来。“我姐姐真牛逼,人都死三年了,还能让两个男人念念不忘。”
凌庸站在原地,就那么呆呆地看着绘里香,一句话都没说。也许他觉得不需要多说什么,因为眼前的这个女孩,同样也没有走出她姐姐去世的阴影。
寂静无声,除了车门声。凌庸上了车,本想就这样离开。可他既然已经重新出现,那就要有个活人的样子。“旭日画室。”他摇下窗户,“如果有什么事情,就去那里找我吧。”
“哼!鬼才找你。”绘里香背过身子,给了凌庸一个闭门羹。
出租车启动了,远远地开了出去。一阵冷风吹过,绘里香打了个寒颤。等她回过头去,街上早已是空无一人,机动车道上也只有那一辆远去的出租车。
如同凌庸,他们从来都是孤身一人。
警局审讯室里,柏珊对着彭莹莹,四目相望,双双无言。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你们还要问什么。”彭莹莹疲惫不堪。不是因为她休息不好,而是因为她根本睡不下。
柏珊敲了敲桌子:“既然提你,那就是有问题还没有弄清楚。”
彭莹莹叹了口气:“如果我回答了你的问题,可不可以让我出去走走?”
“哈?”
“出去走走。”彭莹莹像是伸了个懒腰,整个身子放松地靠在冰凉的铁椅上。“我已经许久,许久没有呼吸过新鲜空气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柏珊也算是半个老刑警了,见识过不少女嫌疑人。可像彭莹莹这样从天堂直线掉落到地狱里的,柏珊还是第一次遇到。彭莹莹的履历很光鲜。A市数一数二的高中毕业后,顺利考入了重点大学,还没毕业就被几家大公司发了offer。如果感情路顺利,彭莹莹的生活简直让柏珊羡慕。
可现在戴上手铐和脚镣的,却是这个曾经光鲜亮丽的女人。
“据我们调查,你和梁满山的事情在公司几乎人尽皆知。有传言称梁太太似乎也默许你们俩的关系了。生活如此滋润,你为什么要杀梁满山?”
“很重要吗?”
这当然重要。柏珊始终不明白曹天磊为什么会怀疑凌庸和这件案子有关。他明明已经消失了三年。她曾经苦苦找寻,要不是曹天磊适时制止,甚至险些因此丢了工作。“你的同事告诉我们,你和梁满山的关系不错,感情也很牢固。不得不说,虽然梁满山出轨,但他似乎不是一个花心的男人。我们调查了他周边,除了你之外,他也没有别的女人。”
“所以呢?”
“所以你杀他的理由究竟是什么?”柏珊有节奏地敲击着桌子,似乎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彭莹莹那张疲倦的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笑容,“有些时候,表象是会骗人的。也许我和梁满山的关系没有那么好,也许我的那些同事只是爱嚼舌头。”
“够了!”柏珊狠狠拍了下桌子站了起来,“我也不跟你绕圈子了。你用的是******,这种毒物是严格受到公安部门管控的!”
彭莹莹闭了嘴,眼镜睁得比刚才要大了许多。很显然,柏珊已经引起她的注意了。“这重要吗。”
柏珊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对方已经进入了她的圈套。“不瞒你说,无论是谁贩卖******给你,他的罪过不比你的小。只要你肯告诉我是谁,我们可以和检察院商量一下,报你个有功,也许最多判你个死缓。凭你的智商只要肯好好表现,也许过个十几二十年就能出来了。”
“你觉得我在乎吗?”彭莹莹终于笑了出来。若在平时,她的笑容一定能迷倒不少男人。可在柏珊眼里,这笑容只有无助。
“你是不在乎,还是算准了自己不会被判死刑?”
彭莹莹妖娆的身躯为之一震,“你说什么!?”
柏珊从桌上的卷宗里抽出一张检验报告:“我们提取了你的血液,发现你已经怀了至少两个星期了。”
“什么!”彭莹莹摸着肚子尖叫道,“不可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