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到了一个偏僻角落里的小旅馆。
那个时候,夜已深,除了这对年轻的男女,他们并没有遇到其他人。但亚姐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你们要一个房间,还是两个房间?”穿得花枝招展的老板娘问。
“一间房就够了!”浩鸣态度明朗,说这话的时候,也没抬眼看亚姐。
亚姐捅捅他的腰,他这才回身看看她,轻声说:“一间房便宜,我也好照顾你。人家是标间,两张床!”不容她反驳,他已经开始交付费用了。
“带结婚证了吗?”老板冷不丁冒出一句,亚姐心跳起来,惴惴地看着浩鸣。
“出来玩,这不碰到大雨么,临时决定多呆一天,走得急,没带身上。”浩鸣语气镇定地说。
“嗯,好吧。这段时间扫黄,你们自己多注意点就是了!”老板叮嘱着,虽无恶意,但亚姐却听得脸红,感觉自己不像个正经女子。她有些后悔自己轻率的决定,无论如何,她一个女学生竟然跟男孩子在外过夜,传出去,多丢脸的事情。
其实,这样的事情,大学生里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但亚姐生于一个传统的家庭,还是感觉有些不自在。
那小旅馆最大的优点就是偏僻,人少,其它的,简直不敢恭维。
他们要的是最高一层,黑灯瞎火的摸到楼上时,竟然能在走廊看到从天空透过来的微弱的光,房顶有条开裂的大缝,下面积了一摊水洼,险些将两人滑倒。
他们原本是可以找更好的旅馆,可灯光太亮,保安眼神太凌厉,服务员总是东问西部地盘查,最糟糕的是,不时有人进进出出。亚姐觉得太显眼,在好几个旅馆门外徘徊后,最终决定到这所偏僻的旅社来将就一晚。
还好屋内没漏雨,果真是两张床。
屋子太简陋,一坐到床边上就咯吱咯吱的响,听上去怪瘆人,最气人的是,竟然灯也是坏的!所以两人进了屋,啥也干不成,一人坐一张床,在黑暗中发着呆。
亚姐从来没有想象过第一次与自己喜欢的男孩独处一室,竟是在这样充斥着霉味,破旧而肮脏的小旅馆里。她摸摸身下的床单,潮湿而阴冷,她一下子没有了睡眠的欲望。
她就那么干坐着,什么话也不想说。
他也不说话,后来竟窸窸窣窣从裤包里掏出一盒烟,啪的一声,用打火机将烟点燃。他什么时候买的烟?他竟然会抽烟?
亚姐有些意外,但没有开口问他,只沉浸在自己沉闷而忧伤的情绪里。而他则专心听抽着烟,没有任何声音,只是烟头燃烧着,在黑暗中明明灭灭透着星星微光。
沉默了一会儿,他开始给她讲一个古老的传说——他用自己独到的,优美的语调轻轻诉说那遥远的,美丽而忧伤的爱情故事,仿佛自己正经历一般,这让亚姐有些感动,竟悄悄落下泪来。当一个高大的,略有些霸气的男人为一个女人讲一段柔情而浪漫的故事,是很容易俘获女人的芳心的。
啊,亚姐又怎能免俗呢。黑暗中,她轻轻应和,有时揉揉眼睛,时而叹息。
他站起来,又坐下,然后站在她不远的地方,问:“你哭了?”
亚姐不由自主地在黑暗中点点头,说:“嗯。”
“冷吗?”他忽然说。
坐在湿答答的床上,亚姐真心觉得又冷又难受。
“过来,让我给你暖暖。”一阵沉默之后,他说。
“不用。”她断然拒绝。她渴望与他独处一室,也喜欢他的拥抱与亲吻,但她潜意识里并不希望发生更多的事。
她的拒绝让他再次陷入沉默,他不再说话,一只接一只地抽烟。
黑夜里的烟味,霉味,潮湿味,让亚姐的头又难受起来,她不得不躺下,胡乱将被子往身上一盖。走廊对面传来的男女打斗的声音,亚姐屏住呼吸,心想,千万别出命案啊
再仔细听,那女人的声音却变得高亢而放荡。
“真他~妈~凶悍!”黑暗中,他几乎是咬牙切齿。
仿佛有个小锤子在亚姐心上一阵猛敲,发出嗵嗵嗵的声音,她赶紧将被子往头上一盖。那场狂野的游戏持续了多久呢?黑暗中不停地传来浩鸣深深的叹息,他走过来,坐到亚姐的床上,轻轻抚摩着那并不温暖的被子,亚姐有些紧张,他要做什么?亚姐觉得好困,看着黑暗中一闪一灭的烟头,她的意识变得模糊,然后翻了个身,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