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爬到窗台上的小个子男人，一直不停地大吼大叫，骂着各种各样的脏话，比划着要往楼下跳。
鱼儿知道这个男人，听唐永提起过，据说是他们家的远方亲戚，和他叔叔差不多的年龄，一个村长大的。这个男人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却趿着一双拖鞋，嘴里听不清嚷嚷些什么。可能是刚做过油漆活的缘故，他袖口上沾着一些零星的黄漆。
到底还是唐永与他相熟些，所以靠近的时候，并不是特别抗拒，只挥舞手臂让唐永叫他的叔叔来。
小妹先老板一步进入办公室，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鱼儿跑过来，拉住小妹的手，轻声说：“疯了，疯了。”
小妹并不认识那个男人，但他极端的行为却让她本能地大叫起来：“叫保安，叫保安！”
这更加激怒了那个失控的男子，他冲着小妹比比划划，恶狠狠朝她吐着唾沫。他一定觉得那是一种侮辱，虽然小妹的本意是怕他掉下去。
有人朝小妹使眼色，暗示不要激怒他。鱼儿拉着小妹走远了些，以保持距离。
小妹想，今天这是怎么了?她很想冲上去将那个还在阴阳怪调男子拖下来，她刚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老板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一看到老板，窗台上的男人更加激动，捶胸顿足，哭天抢地，有那么一下，真的差点从窗台上跌落下去。看到他身手敏捷地抓住窗框，不小心露出一个庆幸的表情，鱼儿忍不住偷笑起来。
“老三，你给我下来，有啥子好好说！”老板的动作太快了，满屋子的人还没反应过来，那男子已经被老板抓住一只胳膊往屋里一带，一个踉跄跌落在众人眼前。
男子在地板上呆坐了几分秒，自己爬了起来，一只拖鞋也不知道掉哪儿去，光着一只脚跳来跳去。
唐永伸出一只脚，从某个角落里勾出那只乱跑的拖鞋，再一脚，稳稳地踢到男子脚下，不愧曾经是校足球队队长，那个姿势帅极了，鱼儿看呆，一脸崇拜。
“我已经听说嫂子的事了。”老板说。
“小贵子，你也太狠心了，当年要不你四婆婆接济你和你妈，你……”那男子絮絮叨叨，一脸愤慨。
“老三，你怕是听人传话传歪了，钱我都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你来我公司闹哪样子吗？”老板一脸苦相，几乎是哀求，“走吧，上我那儿拿钱去。”
那男人跟在老板身上离开了，众人也纷纷散去。
“你晚上不用上唐永那儿挤了，亚哥住酒店。”小妹对身边的鱼儿说。
“亚哥为啥不来？”鱼儿明知故问。
“就你废话多，好了，我做事去了。”小妹推开鱼儿的手，往自己的办公桌前走去。
“你的事情怎么样了？”鱼儿追上来。
“还是按原来的合同，不退了。”小妹抬着，认真地看着鱼儿的脸，不等鱼儿接着问，继续说：“奇了怪了，你说，怎么会这样？莫名其妙。”
是啊，莫名其妙而糟糕的一天。
亚哥的短信来了，小妹没有回。
短信又来了，问：“收到了吗？”小妹想了想，还是没回。
很快，手机响了，小妹拿起看了一眼，直接关机。
让那个叫老三的人一折腾，大家都没有心思好好上班，凑成堆地八卦着。
小妹也兀自发着呆，她总觉得今天的事发生得太奇怪，消失得又太突然，她脑子里一团理不清的乱麻，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